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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谢大娘的背影,李清也觉得有些无趣,可要不是谢大娘这么一说话,李清和张先还真没注意到这校场上人已经来的不少了,八卦果然够王道。
又是太子要亲临,自然便有宦官提前过来打点,这样也好,水云庄本来就人手不足的,怕光是端茶倒水就忙不过来,这样也好,李清乐得做个看客。
不过今天来的官员远比上次为多,远远的瞧着那些宦官和礼部的小吏忙个不停,还算是照顾李清这个主人家的面子,没动用女眷的彩棚,可上次士子们坐的那个早塞满了官儿,制科一结束,那些没通过阁试的多半灰溜溜的回家去了,就是留在京城的也不大好意思出门。即便这样座位也是缺了很多,只是那些宦官心思也活泛的,上次不就见着李三郎拿锦缎铺地上么?这法儿好,又简便又舒适。
他们这不知道这李清又换花样了。
bsp;“三郎快瞧,丁相也来了。”张先叫道。
李清抬头一瞅,可不是么,今天可不是什么节日的,莫非丁相爷也不用处理国事了?王钦若一病倒,丁谓可算是大忙人了,虽然还是副相,可大宋满朝文武里,现在就是丁谓的权利最大了。
相爷出场的排场不小,一班子大臣众星拱月一样簇拥他上了看台,果然是威风的很,这就是所谓的位极人臣了,全天下读书人的最高理想,张先瞧着那边的热闹眼睛有些放光,李清却不以为然,爬得高跌得也重,都想青云直上,可知高处不胜寒?
倒是那个踩疼李清脚的丁老头要可爱的多。
这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李清在想着太子最好早点来,要不一会太阳一发威了。昨天洒的水全给晒干了,那不白忙活了么。这个倒是李清多虑了,昨天宋祁跑到军营里去了后,已经考虑这个问题了,因为都是草地,人踩上去感觉不到什么,可要是几百斤的马踩上去,就会感到地面软得很。
而张先眼睛里看的却是满堂朱紫。不一会便告诉李清,他数过了,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已经来了上百名了,李清心想这有什么好兴奋的,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一会看完了又得上我家去大吃一顿,来得越多李清还越心烦的。
张先很不满的斜了李清一眼,瞧你这小气劲,知道不?就是京里的老王爷娶亲也没来的这么齐人过,还不是闲官。都是有差遣的实权人物。这可是人脉啊,当官的就*这个,算了。没法子和这李三郎说,他估计只关心在青楼里面子大不大。
过得一会刘叔和妙玄果真带着刘胖才子一起来了,看来宏毅寺的操练对身体还是很有益处的,传说中的八卦男不仅身材好了许多,眉宇间还露着几分英气,紧身的武士装比文士服更适合他。只是这猛男与张先颇有些不对路,没几句话便与张先唇枪舌箭起来,李清还想在中间做个,和事佬呢,刘胖轻蔑的扫了张先一眼,“三郎。咱们不与他一般见识,成天想着蟾宫折桂,俗!俗不可耐!”
李清哈哈大笑,娘的张先张子野是俗人,那你什么?情圣?
这个李公子从来就不怎么讲规矩,一帮人也是清楚的很,小棚子也不大,本就分不了什么主次,干脆都混坐在一起。若风带着狗儿和晴儿也来凑热闹,安小哥还绷着脸沉声训斥晴儿一个姑娘家不该出来乱跑,李清隔着妙玄道人给他脑门就来了一下,几岁的小孩就是姑娘家了?李清将晴儿抱在腿上坐着,想吃什么?瓜果没问题,口渴了?不行,这可是酒,大姑娘能喝小孩子就不行了。
感觉好的很,很有当年集体宿舍看世界杯的感觉,只是这米酒换啤酒就更好了,还得加上空调。
刘胖这一向只顾着追妹妹,对李清这边事情所知寥寥,不过他对李清的信心倒是最高,别人还在推断谁输谁赢,刘胖倒断言不需二刻钟,只要骑军敢冲过来,那就死定了,王德显打架是不错的,可要和李清叫阵,那还是不行的,咱李三郎什么时候像正常人那么干事的?见有人攻击故主,刘叔和孙五也是笑嘻嘻的听着,丝毫不以为意,整个训练过程加事前准备李清也一点都没瞒他们二人,担心他们向王小将军透露情况?这才是小家子气呢,王小将军什么人?为求成事而不择手段,那是现代人干的事情,若是刘叔和孙五真跑去要透露些什么,李清可以肯定要么王德显是避而不见,或者干脆捆了交李清发落,真正的傲气是在骨子里的,李清放心的很。
可笑闹没多久,杨大领着一个小宦官便过来了,说是雷允恭打发他来请李清上主看台的,怎么这次有我的位置了?
可惜这得意劲只维持了走在主看台路上这么点时间,因为他是被悄悄引上去的,还因为他被安排在最角落的位置上,搞不懂为啥世人都想做官的,一个个呆若木鸡的坐在这里,一点情趣都没有,李清很后悔为什么刚才还得意了一下。
太子一小孩子高高的坐在主位上,边上立着六、七个宦官侍女,也得老老实实坐着,小孩子的天性被压抑了,未必就是快乐的。一大帮文武官员两厢雁次排开,也是一个个屏心静气、如临大宾,这么多人连句咳嗽都听不到,实在是憋气的很。
天可怜见,这年头还没有凡是重要场合,领导都要来发一番长篇费论的习惯,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一个礼部的小郎官便击响了边上立着的大鼓,这倒让李清多看了几眼,舒缓有秩秋,轻重按拍,不错,比老子敲得还好,有机会得和人家交流交流。
三通鼓罢,龙卫军的大旗依旧在风中猎猎作响而来,马上的好儿郎们风采不减,比起上一次还显得更加有威势了些,许是王德显这一向也没闲着,那骑兵带住了马还是齐声呐喊,人欢马叫,神勇非常。看台上不少官员都是点头称赞。
反观龙翔军出场就逊色很多了,除了龙翔军那杆大旗最醒目外,整个军容却是一无可观,这可不是李清有意抠门,这些军兵大多是骑捷军中挑选而来的,本身俸禄就少,加上在京中也一直不招待见,也没什么外快可拿。穷啊,别说盔甲了,连衣裳都不整齐。
偏偏那些军士们手上还抓着两、三支长矛,更有个别的是抱着一捆,连盾牌兵也不例外,几十斤的大盾*一只手举能成个什么样子?所以有些人干脆是拖着盾在走。
龙翔军出场已经让诸位大员们大皱其眉,等到龙翔军在骑兵对面列阵时,就更让人家大甩其头了,满看台的帽翅都在飞舞,可怜的李清看着那些帽翅就出了神。你说这玩意乍整的呢。它怎么就不断呢?再说又怎么保持平衡的呢?咱老祖宗真牛。
不先排阵式是李清安排的,又不是大军团做战,分个侧翼后方的。你都不知道人家要从哪个方向来,你排出来干吗?留着漏洞给人看明白?当然,这样的自信也是有基础的,一里多长的相距,骑兵冲过来也要一分多钟,而原地列阵龙翔军现在只需要二十来秒钟。
可看台上的那些官儿不明白啊,上一次捧日军还是显得龙精虎猛的,这龙翔军算怎么回事情呢?大旗倒是竖好了,可一群兵们站得乱七八糟的,左看右看都不像个什么阵形。即便叫乱阵也罢,接战在即的,总要做好准备吧,可那些龙翔军偏不,个个伸个脑袋往对面骑军看,你说看什么呢?花姑娘她也不在那边啊。
没想到龙翔军这么一看,还真把龙卫军看出点事情来了,龙卫军也被对面的乱阵给搞糊涂了,大旗下一群兵就这么乱站着。九宫阵?三才阵?诸葛八卦阵?还是九宫加三才加八卦阵?两军这么尴尬的对望了一会,忽然龙卫军跑出三匹马,直奔对面而去。
敢情被这样的乱阵吓住了?群殴改单挑?边上围观的几千号人正纳闷呢,不一会那三骑就跑到龙翔军跟前了,还好,没打起来,距离的远,没人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瞧那架势应该客气得很,敢情是先礼后兵来着,这样好,咱可是礼仪之邦,不能像野人一样,说来就来,还专门喜欢偷偷的来,战书都不知道写一封的。
满台人都乱猜这龙卫军究竟是为什么派三个人先来说话呢,李清在台上使劲拿手掐自己的腿,他乐啊,王德显那小九九打的,什么先礼后兵,瞧见没,那三人跑回去的时候是分开三路走的,礼他个大头,探路来着,怕冲锋的路上中了埋伏,敢情我李清挖坑的名声大了,德显,不好意思,坑是没有挖,不过照样也得让你摔下来。
正在大家都等得不耐烦呢,那三个人回阵之后,龙卫军动了,一阵旗招幡动,五百余骑开始小跑起来,直对龙翔军冲过来。眼见着对面的骑兵冲过来了,那龙翔军还是没排个什么阵出来,似乎比刚才更加乱了,看台上高点,可以看见乱排在前面的士兵依旧站着,可后面的很多人不知道撅着**在干什么。
骑兵冲到中路,还是和上次一样兵分两路,不过略有不同的是,二百余名重骑兵偏离了中线,从右路包抄了过来,而中间的三百余骑却是发力提速对着龙翔军直冲过来,只有很少人注意到今天龙卫军的骑兵似乎冲的速度有些慢,李清明白这是昨晚的流水起作用了,而有些经过战事的老将以为龙卫军是特意保留了点,以应付意外。
三百来米的距离也就是个三十秒的时间,骑兵气势泌泌的要冲到跟前了,可龙翔军的那些个兵们还是乱站在那里,似乎被骑兵冲刺的气势吓住了,好些人连手里的长矛都没举起来,莫非想*人的身体挡住奔马?这李三郎搞得什么名堂!
眼见着马上就要撞上了,龙翔军的士兵却转身就跑,这可把看台上的文武大臣的肺都要气炸了,上次捧日军输的狼狈,可也没有回头就跑的这么不成器,还是在太子和这么多的大臣们眼皮底下,这简直把大宋驴马的脸都给丢完了。
心里暗骂李三郎的确实多,人家听了高公爷一说这李清练了一支铁军出来,想必肯定能赢龙卫军的了。见有机会和龙翔军一样训练,纷纷叫自己的子弟前来,甭管什么名分,算成是太子亲军总是占便宜的事情,这太子以后就是皇帝,这就是要沾皇上的光了,可现在这么一瞧,心里后悔的要死。连高小公爷也一道恨上了,输了没有关系,没见捧日军都输的那么狼狈啊,只要打出点气势出来,咱别的不行,倒腾理由是最拿手的,咱圣人门徒最精通这个,总不计真的太子就会取消亲军的名号,毕竟是皇上亲赐的,可现在瞧着这么个样子。可真叫人傻眼。
傻眼?龙翔军排在前头的那些个士兵转身一跑。正奋力打马狂冲的龙卫军才真是傻了眼!
怪不得那些士兵一直站着不动,敢情就是要遮住后面的举动,也怪不得龙翔军之前每人抓着好根长矛呢。冲锋前龙卫军们还在拿这件事取笑,拿那么长矛有什么用?双手紧握一根都未必能挡住高速的骑兵一击,一手抓一根能使上劲?
这些个龙卫军们也不想想,总以为长矛就得用手抓,那有的人拿三、四根做什么?莫非用脚指头夹着?那抱着一捆的呢!
原来这些长矛不是用手抓的!
排在前面的龙翔军们一闪开,出现在冲刺的骑兵面前一片枪林!
原来那些长矛是用来插在土里的。
插得还甚是零乱,方向也是各异,横七竖八,到处都是,龙卫军冲在前面领头的都头心可就慌了。用手中的长槊去砸,去挑,很多长矛插入地上大半米,等闲别想挑飞,再说也不是直插,基本上保持马腿的高度,想砸还使不上劲,人家本身就是和马腿过不去来着。
高速冲刺的骑兵要的就是一往无前,前面的想要带住马这可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没准就会被后面的同伴马踏如泥,这都头也是个晓事的,嘴里大吼,“后军缓行,缓行!”一边拨马头闪开迎面的长矛。
只能闪,要纵马跃过去才真是找死,因为前面还插得疏一点,后面几十米的距离可以说是密密麻麻,跳过去然后被拌着马腿,非摔死不可。
不是谁都能闪过去的,在阵外龙卫军这三百骑就很多撞在一起了,等闪过前面的长矛,冲到阵里面才真是要了命,闪都没法闪了,得挪!
而且想挪也是奢侈的事情了,龙翔军的四百来人正在阵里等着他们呢,马不能冲刺,可马上的士兵可不会闲着,他们还有一战之力,可一交上手,他们就知道对方为什么空手了。
手上的大槊想要发挥威力,一是要借马的冲力,这马已经在原地打转转了,那就砸吧,可砸得先抡起来,一大堆人挤在一块,还得加上马,你怎么抡?没砸到对方倒可能把自己同伴先抡下马了,那就刺吧,身上是几十斤的盔甲,手上十几斤的大槊,骑在滴溜乱转的马上想刺中在地上活蹦乱跳的对手,要的可是绣花的功夫。
而且对方也不是就会在边上乱蹦,冷不防欺身过来拽着腿就往下扯,这时候才觉得盔甲碍事,躲闪都难,龙卫军的骑兵就在马上摇晃几下,然后扑通栽下马,先是被自己的盔甲折磨个半死,等好不容易爬起来要和对方放对呢,龙翔军的士兵却是手扬着自己头上的信标对自己呵呵笑呢,按规定信标被对方摘取就算阵亡了,龙卫军的士兵一下就丧了气了,这算怎么回事呢?咱什么都没干怎么就阵亡了呢。
在骑队边上还算好了,怎么也能挥动大槊长矛比划两下,被挤在中间的可就窝囊的很了,瞧着自己的同伴纷纷栽下马,自己纳闷人家都不给机会,觉得有人扯住自己的拌甲丝绦,正想回头看怎么回事呢,身子一歪,**着地了。
冲起乱枪阵里的龙卫军的战斗结束的很快,本来就是人家人数上占优,加上自己的同伴很多阵亡后,龙翔军的士兵都是四、五个一起上收拾一个骑兵,眼见着绝对无望了,有几个龙卫军的骑兵还大叫着:“别拽别拽了,我自己下来成不!”
不成!
这边倒是风卷残云一边倒,可龙翔军战力真正的考验却来自王德显带领的二百重骑。
重骑的速度本来就慢些,而且今天还特别的慢,谁叫他们是重骑呢?连马身上都拴了盔甲的。要是马会说话,它一定要找王德显诉委屈的,可不是我不卖力,今天这草地不得劲,邪乎的很,一踩上去就发软,我能怎么办?我只是一匹马啊!
王德显一瞧自己这边正面冲阵的骑兵乱成一团心知糟了,这个李三郎肯定又出歪点子对付我们的马了。这时候也没心思去想李清究竟是用的什么办法,王德显还并不气馁的,认识李清也不是一天了,水云庄据说练出一支铁军也早有耳闻,就没想过能像收拾捧日军一样的收拾李清,不过,他手上还有两百的重骑兵,就是对面是一千步兵他也有信心摧毁掉对方的阵势。”所以他率领重骑在校场上划了个弧线。绕开乱枪阵。直扑龙翔军的大旗,只要夺了大旗就算赢,阵亡再多也不怕的。
大家的视线都放在乱枪阵中打的热闹。却没留心龙翔军的大旗下,盾牌护旗手悄悄的列好了阵势正严阵以待。
李清把盾牌兵的作战方式做了些改动,将巨盾深深的敲入土中是一个笨办法,上次就看见了,人家改变方向后,这盾牌简直就是个摆设了,插得那么深后面急切的想搂都搂不出来,因此李清让他们先不要将盾牌插入土中,等确定对方地进攻路线后才插,插地不深。而且还是斜向后方插,盾牌的后方再用一根斜插入土的短矛顶住。
三角形最稳定这个公理没法和众人讲清楚,可这法子好用大家是明白的,判定王德显的重骑进攻方向后,前面五十面盾牌都是只用长矛支撑着挡在前面,而后面却是两个人顶在巨盾后面,这可是死命令,无论如何都要顶住,绝不能让对方抢了龙翔军的大旗!排在最前面的。就是陈全和慕容一祯的盾牌。
要说陈全的官职级别,完全不需要亲自参加操演了,可陈全自己一要求,李清倒是二话没说,当官的亲沥斧石,顶在第一线的作用李清打小看打仗电影就明白了,解放军的头儿大叫跟我冲和国民党的官儿喊着给我上,别看就几个字不同,意义可差远了,所以国民党后来只能在台湾玩些“友邦人士”的话题了。
重骑就是重骑,尽管今天速度要慢些,可是杀入阵来的时候还是那么的势不可挡,这边的地上本来就没插上多少长枪,王德显也正是看着这个空隙才杀进来的,前面十个巨盾一排,连排了五行,在重骑的冲击下显得那些脆弱,很有些颠倒三角形最稳定的定律,连破五层盾阵,重骑不过是速度稍微慢了一些,然后迎面便与陈全和慕容一祯带领的盾牌兵撞上了。
重骑的威力就在于速度,速度慢一点冲击力就小了很多,可这小得很多的冲击力一撞在陈全和慕容一祯死死用肩膀顶住的巨盾上,盾碎,人,倒飞。
李清的眼睛一直盯在王德显带的这队重骑身上,对乱枪阵中热闹没怎么留意看,骑兵只要一进乱枪阵,结果是预料之中的了,关键就要看盾阵能不能守卫大旗。
那飞起的两人很好认,因为是龙翔军里少有两个有全盔的人,李清心里一紧,有些后悔答应陈全顶在第一线了,还是对重骑的威力低估了些,那些公子哥儿怎么能跑出龙卫军的威力出来!
不过还好,眼见着飞起的那两人爬起来,加入后面的盾阵了,李清心也第一次提了起来,为山九轫,功亏一篑,这是自己事前掉以轻心了,没太在意龙卫军的骑兵不仅仅就是马快而已,士兵素质也很高的,可千万要顶住才行。
第一排盾阵几乎像层纸一样的一戳即破,第二排像层纱,第三排算是发挥了些作用,虽然也是像面土墙一样轰然崩塌,到了第四排盾阵,很多巨盾都是顶住了重骑的冲击,相持不下了,因为那盾牌后面很多都是四、五个士兵用肩膀扛着,那重骑上的士兵只能挥舞手上的大槊去砸盾牌了。
来bsp;只是王德显果然威猛的,**的马撞不开盾牌,手中大槊也挥舞不开,他干脆将大槊挑在盾牌的底部,双膀一叫劲,将这几十斤的盾牌挑飞在空中。盾牌后面的士兵正用肩膀死顶呢,谁想到这力量不是从前面而是从下面来地,一下子手上拿捏不住,盾牌脱手了,人也栽到马前。
王德显可不去理睬这些士兵,催马直奔最后一排盾,在这排盾后不到十米,立着的就是龙翔军的大旗。王德显要显神威破了这最后的防卫,将大旗夺到手。
重骑的速度虽然是几乎被消磨了,可毕竟是二百训练有素的骑兵,持盾牌的护旗手只有一百人,眼见着重骑兵缓缓压碎第四排盾的防线,要接着挤跨最后的防线时,终于缓兵到了。
乱枪阵中的那三百骑兵除少数的几个还在顽抗外,基本上都被龙翔军士兵夺了信标,一见大旗处危急,那四百个龙翔军全朝大旗处扑了过来。有些人在第五排盾后持矛护住旗。更多的是朝马上的骑兵扑了上去。
这一来情形就大不一样了,重骑兵本就几乎没了速度,手上长矛大槊都是近三米的长度。并且一直是列队行进,兵器指得都是前方,眼见着左右都有人扑上来,急切之中怎么可能掉转矛头,这一落马可就更麻烦了,因为他们是重骑,身上的盔甲要重的多,到了地面上弯个腰都难,一时间重骑兵像下饺子一样摔到马下。
王德显碰到的麻烦就更多了,谁叫他冲在最前面呢。两个拽他腿的都被他踢开,一个想牵他马的缰绳的龙翔兵被他用大槊顶到一边,突然一个小兵不管不顾的扑上来死死抱住他的右腿,王德显连甩两下腿都没能甩开,干脆将槊一扔,举拳要对那人的天灵砸下时,突然一犹豫,觉得好像不能这么做,就这么一犹豫。左腿也被人抱住,还有人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都吊在他身上了,王德显身子一腾空,心道:“完了。”
从骑兵一陷入乱枪阵,主看台上就是欢声一片了,随着骑兵不断落马,哄笑声四起,重骑突破盾阵时大家还紧张了那么一下,等到枪阵里的龙翔军士兵纷纷去接应,没等王德显落马呢,众人心中已是一片雪亮,龙卫军输了。
有人捏着胡子大叫匪夷所思,有人摇头晃脑的感叹别出心裁,当然也有人说不成章法的,不过还是和谐一片,因为大家望下面看的时候不得不乐。
有些个龙卫军士兵甚是彪悍的,一见打无可打,干脆**朝天的趴在地方,手中死死的拽着自己的信标,边上围着的三、四个龙翔军还真拿他没办法,瞧人家的样子,又不是在宏毅寺,总不好踢人家朝天的**吧,要得人家手上的信标,可真有些老鼠拉龟,无从下手了,于是便有人蹲下来和他讲道理了,“兄弟,把信标给我吧,我可没打你,刚才把你拉下马的可也不是我,咱公子说了,得凭信标数目确定功劳呢,你留着也没用不是?要不,待会请你喝酒?”
龙卫军的大旗就是随王德显一路的,这掌旗的兵儿机灵的很,见势不对,拨马护旗就跑开了,而且又不跑远,因为跑远了就算逃跑,咱败就败了,逃跑的名声可背不起,结果他成了最大的目标,一群龙翔军撒脚丫子狂追,可骑兵就是骑兵,马怎么也比人快,在地上跑急切哪能追得上,人家不跑远但是机灵的很,马术也了得,一个人引着几十个狂呼乱喊的龙翔军士兵在校场上乱窜。
你说,能不让众人笑么?
可是,总有人不好好听党中央话的,偏偏要出不谐之音,不是别人,又是那个钱惟演,“简直是胡闹,堂堂大军操演,变成一群市井之徒厮打,如何可显出我大宋正义之师的威风!岂有此理!”
李清听这话当然不高兴,可也没出声,因为大部分人都拿白眼瞪这个钱夫子呢,丁谓忧若未闻,笑味味的低头品茶,晏殊倒是扬声笑道:“虽则龙翔军战法有些近于胡闹,但将龙卫军拉下马却是大家亲眼所见,且别出机抒,亦有军中可参详一二之处,钱老此言有些过了。”
钱惟演却是不死不休的架势了,哼了一声说道:“若是只论战法,倒也并非全然不堪的,只是我大宋乃礼仪之邦,似这般打法与蛮夷有何不同?何以显我大宋正朔!且太子亲军,应为诸军表率。这些无赖之徒,叫那些党项、契丹蛮夷见了,岂不笑我大宋不知礼法!老臣以为断不可将龙翔军做太子亲军。”
李清还是没作声,虽然高小公爷使劲拿目光对他示意,李清的确不想和钱惟演去争些什么的,这种人到后世也不绝的,倒是生命力顽强的很,和他们说理?笑话。除了往死里揍李清觉得和他们说一句话都是多余。
钱惟演一说到个礼字,还真把人说住了,一下子没人出声。
李清站了起来,虽然坐在角落里,可现在大家都看着他呢,一站起来也是显眼的很,李清当然不是要跑过去揍那钱惟演的,虽然地确很想揍,不过他笑眯眯的走到刚才击鼓的礼部小吏面前,一拱手笑道:“大人的鼓敲的不错。不知道闲暇之时可愿到李清府上切磋一二的?”
那小吏慌道:“下官,小的,在下能得李三郎出言相请,如何敢不奉命的。”也不怪人家慌张。一个敲鼓的小吏,不入流的官啊,这台上都什么人啊,四品官都不一定有座位的,李清虽然是布衣,这小吏也知道人家平时打交道的都什么人。
李清伸手拿过他手上的鼓槌,见高小公爷还盯着他看呢,李清微微一颌首,深吸了一口气,站在大鼓的面前。
“咚咚咚……”三个三连音后,第十下李清是敲击在鼓沿上,然后又是三个三连击,第十下还是敲在鼓沿上,可惜就一面大鼓不好像爵士鼓那样分音高的,李清就是按后世震撼人心的《轻骑兵进行曲》改的。
龙翔军的士兵当然不知道什么是轻骑兵进行曲,不过这个鼓声他们可熟悉,这是李公子规定的紧急集合令,听到这样的鼓点,不管正在干什么。一律要以最快的速度列好方队,鼓声就是如山倒的命令。
不管是在夺信标的,还是在追大旗的龙翔军们,听到鼓声响起,微一愣神,发觉是紧急集合令时,毫不犹豫的往看台下跑。龙翔军有六百人,陈全留了一百人帮礼部的小吏帮忙做些牵马倒水的活儿,鼓声一起,牵马的将马缰绳一甩,倒茶的将茶壶扔到地上,齐齐往看台前来,好些个在重骑突阵的时候受伤的盾牌手,也是在同伴的搀扶下挣扎前行。
主看台上也是一阵慌乱,公、侯是超品的官,按照礼仪,身份比一品大员还要贵重的,所以尽管很多人没有差遣,也是坐在主看台上,听到鼓声,镇远侯钱蔚一瘸一拐的跑向楼梯,高小公爷就干脆的很了,走到看台边上,左手一撑台面,噌得便跳了下去,下面官员的彩棚里也跑出来不少人。
李清倒没敢站在台中,而是在鼓边双手背后的跨立在那里,因为有些伤兵行动慢些,李清数到心跳五十六下时,七个方队已经全部站好了,李清提气大声喊道:“威~武~”
“唰”一声整齐的脚步声后,七百儿郎个个双腿叉开,两手背后,挺胸收腹,昂首向前!
静七百人在站队的时候就没有一个人发出过喧哗,等七个方队站定,全场几千人都明白了什么叫静,连受伤的马都不再嘶鸣,全场一片死静,只有风将龙翔军的大旗卷起“噼啪”打个脆响。
谁说哭才是伤悲,谁说骂才是愤怒?
谁说呐喊才有杀气!
李清也是一声不做,站在台上像雕塑一样,足足有三分钟,而这三分钟里,身后的主看台上,便是一声咳嗽也没听到过。
李清回转身,双手抱拳遥遥的对太子行了个军中抱拳礼,朗声说道:“御赐太子龙翔亲军列队已毕,请太子巡视!”
小太子已经从刚开始的震撼中清醒过来,见李清一说,三步作二步的来到李清身边,李清也不说话,低头示意自己的脚,然后下巴一抬,叫太子站到看台中间去,小太子冰雪聪明的很,站到看台中间,双腿也叉开,两手背在身后,李清鼓励的对太子一笑,等太子站定,李清大声叫道:“龙~翔~威~武~!”
下面七个方队炸雷般的回应道:“太~子~威~武~!太~子~威~武~!”
沉寂了许久,围观的众人觉得胸口被块石头压住了一般,听得这声大喊,很多人也不约而同的跟着呼喊道“太~子~威~武~!”连主看台上很多官儿都叫了。
这个倒是李清事先准备好的,原是想等太子有空来看看龙翔军时,要他瞧瞧这些人的气势,可没打算现在拿出来卖弄,也不是被钱惟演的话激的,他还想收敛些呢。
太子兴奋的小脸涨的通红,身子越发立得直了,别人都借喊声来宣泄了,他也要宣泄一下啊,太子在看台上站着,李清当然不好在边上也站着了,可不能和太子抢威风的。
李清恭身肃立在边上笑道:“太子何不下了看台,近前去看看自己亲军呢?”
太子兴奋的连声说好,也不等随声侍侯的人近前,转身便沿楼梯跑下去了。
七个方队依旧目不斜视的站在那里,陈全额头上还在流血,见太子近前,猛得高呼一声:“肃立。”
“啪。”七百人整齐的来了个立正姿势,听得土根高声叫道:“龙翔军第一都,给太子致礼。”
包括陈全、慕容一祯在内,全是左脚迈前一步,右膝点地,行了个单叩礼,一百人齐声喊道:“太子威武。”
小太子勉强定住心神,稳住脚步,继续向前。
随着太子的脚步,一个个方队依次在太子面前跪倒,一声声的太子威武把看台上的官儿看得也是心潮澎湃,更不用说随侍的那些太子师傅们,很多人都是泪眼朦胧,那一个稳步在七百虎贲之士面前行走,就是咱大宋的太子,就是咱大宋的未来。
宋祁苦心排练的这一幕提前上演,李清并没有看到,而是太子下楼之后,便悄悄的一个人往庄里走去,他相信宋祁安排的这些,肯定能激发小太子的豪气,咱大宋啥都不缺,就缺这种天下舍我其谁的豪气!
许是刚才的全场肃静的确震撼人心,否则上次还拦着李清不让他上看台的礼部小吏见李清经过,赶紧闪到一旁恭身肃立呢?
走在游廊里,李清自己的心都没有平静下来,妙玄问我何求,求什么呢?做这些可真不是为了能混个官的,做这些是想对得起天宇山死难的那些弟兄罢。
求财求官都不难,求心安才不易。
正想着呢,前面忽然一个人挡着了李清的去路,李清一看,面目还有些熟悉的,应该是刚才在主看台上见过的官儿,瞧着人家也是武官服饰的,头发有些苍白,神色却是精悍的很,那人笑道:“李三郎?”
李清忙笑道:“正是李清,不知道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可人家并不说话,走到近前,猛的一拳擂在李清的肩膀上,李清猝不及防的,趔趄几下差点摔到。
我*,这也太不讲理了吧,瞧你是个老人家,我才这么客气的,居然打人,李清气的一撸衣袖,说清楚,否则咱们没完,这可是我的地盘!
来人一字一顿的说道:“老夫姓王,单名一个超字。”
( 声色犬马之风情大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