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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失永远都是连在一起的,凡事都不例外。
说起来一个大寨子应该算是一份身家,不过现在想从这份身家中获取利益,那就难了,利益的获得,就是要从别人身上尽大可能的摄取,李清不是这号人,倩娘也不是。
最开始倩娘是受李清所托,为那些阵亡将士的家眷谋一个安居之所,后来又自感身世,想尽量的安置流放过来的犯人,延州边境重镇,无论是粮食和军需都无法自给,还要依赖后方的输送,这么多人,这大的寨子想一下就自给自足,哪那么容易?
倩娘本也是好意,只是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最大的麻烦是倩娘没想到边军中也有很多人想把家眷也迁到李清的这个寨子里来,那些士卒过来帮忙不说,延州城的边军,向来只巡视州府立的金明三十六寨,现在李清的寨子,俨然成了第三十七寨,而且边军巡视的还最频繁,别的不说,骑军指挥使王育每次出巡,必要过去看看的。
这样一来,闻风来投的人就更多了,倩娘有些吃不住劲了,石元孙虽然富,可这毕竟是李清名下的产业,帮忙可以,要人家投钱进去就不好了;而李清送过来的那些钱,只给一个人立马变富翁,一千个人分分,也就只能管管温饱,何况还要立寨,这花销可就大了,人越多寨子的规模就要越大,倩娘觉得力不从心了,所以这次特地随同一道进京,就是讨李清个意思,要是不看重,收手还来得及,要是看重,那可要从长计议了。
这可是个头疼的事情,要说李清的本意,这个文书他就没想收。本就是拿些东西出来抚恤下兄弟的家眷,哪能当成自己的产业,可倩娘这一说,倒变成责任了。
“倩娘,文书李清是不能收的,便由得他们自获所得罢,现下若有所需,尽管开口便是。”李清无所谓的答到。
倩娘有些犯难。李清连文书都不收,那就是根本没看得上这点子产业,这样也合理,放别人眼里不知道多高兴,天下掉下个大馅饼,可瞧瞧水云庄的规模,就知道李清身家不少,倩娘刚一下马车,心里也是很震撼的,她没想到这个李三郎竟富贵如斯。
倩娘哪知道这水云庄一大半规模和李清就没关系呢。见李清等她开口。倩娘温笑道:“还是稍后再议罢,今日初到,如何好叨扰三郎。”
李清如梦方醒地笑道:“正是正是。倒是李清不晓待客之道,倩娘远道而来,一路风尘辛苦,还请先歇息片刻。”
他和倩娘说的起劲,不知道边上四个女的闹得更欢呢,当然,其实是三个,娜仁托娅被谢大娘整得都不知所措了,正求援似得看着李清呢。
“若英,先引倩娘姐姐及娜仁托娅姑娘先去歇息下罢。余话容后再说罢。”李清笑道。
若英引着娜仁托娅,云三娘陪着倩娘,四人都出去了,房间里只剩谢大娘和李清在,一时间寂静了下来,李清还在想着倩娘刚说的立寨子的事情呢,没顾上和谢大娘说话,忽听谢大娘冷哼了一声,眼睛也不瞧他。自顾自的说道:“姐姐、姐姐的叫的凭亲热,怪道在延州信也不捎一个,不舍得回京城,原是乐不思蜀呢。”
这话从何而起?李清可急了,谢大娘你这不是胡扯么,叫人家姐姐,不说是在延州承蒙人家关照,也因为人家年纪就比咱大啊,玩笑话可不能乱说,倩娘和石元孙暧昧着呢。
“非是为倩娘,三郎心知肚明地。”谢大娘还是不依。“这个娜姑娘虽是蛮夷之人,倒也姿容秀丽,想是三郎亦别有所图罢。”
什么蛮夷之人,看来还是有偏见啊,这可错了,谁说蛮夷之人就不好看,那新疆妹妹就很不错,金发女郎也有不赖的,这个上面李清的审美情趣却是包容的很,咱可有千年的见识,韩国妹妹就算了,后世里造假的多。
瞧着房间里现在没别人,李清两手一摊,笑嘻嘻的说道:“天地良心,玉儿此番却是冤枉为夫了,延州之时,与这娜仁托娅相处并不多,实不知她为何上来京城。”
“许是三郎无情,人家有意呢?仅为送马……”话说了半截,谢大娘才醒悟过来刚才李清说的是“为夫”呢,虽然边上并无旁人,却也是羞得满面通红,空自在跺脚,话说了半截也说不下去了。
上帝为男人造出女人,是用来给男人喜欢、仰慕或者是疼爱,即便是拿来调戏,也反正就不是用来跟男人讲道理的,因为是不可能讲的清楚;假如这个女人多少好对你有感,那么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耍赖,这可是李清的心得,要不是您订阅书,换一般人,咱还不告诉他!
倩娘和娜仁托娅一路风尘,自然要洗漱下,而谢大娘不堪调戏的很,只那么一句,一溜烟就没个影了,李清也不想在房里闷等,女孩子换件衣服都要等老半天,何况是等她们洗澡?还是出去看看安小哥安排的怎么样了。
水云庄今天显得生机勃勃。
最大的亮点,是一群孩子在院子里追打嬉戏,现在还叫院子,的确有些不合适,因为这院子太大了,除了太子驻跸的几座楼阁,庄里现在还有一半的地方,李清自己都没去过,怕迷路,又不是自己出钱,人家爱怎么起亭台楼阁便让他们起去。
太子隔几天才来这里待几个时辰,挖个老大的荷花池干嘛?还高高的起了座琴台,可太子就爱和若风趴在桌子上下斗兽棋,还都是钱多烧的慌,之所以显得很浪费,还因为水云庄里住的人太少了。
这还是因为李清不愿意买人,别的不说,丁相府里光歌伎都有二、三十人,再算上每人至少两个丫鬟吧,光这些人就七、八十个了,相应的杂役、厨娘也得增加,别说丁相自己的差使人等了,要偌大的一个府第,老是空荡荡没人像什么话。
可李清倒好。丫鬟拢共就八个,原来的庄丁加上安小哥招来的帮闲弟兄也不到二十,还加上垂花门内学艺的小丫头们和厨娘、杂役,才只有七、八十人;幸好雷允恭借太子巡游之机,硬塞了三、四十个厨娘、绣工的进来,否则水云庄几百亩的大宅子,不说厢房跨院的,光亭台楼阁都有几十座。五亩地还平均不到一个人,你说多栖遑啊。
李清以前倒没在意人少,太子出行什么架势?连尿盆都是随身带的,每次过来宫女、宦官一大帮子,根本轮不上水云庄的人上前侍侯,至于一干公子哥来府,李清可犯不着为他们多请侍侯的人,又不是天天来的,嫌男的侍侯不好,自己家带去。
反正李清和若英两人厮混的挺好,不需要人侍侯。
大人们还因为初来乍到,而水云庄比想像中还要富丽堂皇很多倍,拘束的不敢走动,小孩子可是玩闹的天性,一路行来本就厮混的熟了,现在有个这么大的院子,还这么漂亮,那还不好好的地上滚滚?
怕自己走近前,人家又受拘束放不开。李清只远远地在边上瞧着,水云庄里可没预备下那么多的小孩衣服,安小哥只好将些庄丁们的衣服拿来,一件上衣给小孩就当袍子穿了,胡乱拿个腰带扎了。
现在天气不凉,保暖问题倒是其次,可这么装扮,追打玩闹起来可就不方便的很了,才洗了澡换了衣服。磕磕碰碰地在地上做倒地葫芦,大人一边岂有不叫骂,水云庄一隅,孩童的欢闹与大人的斥责声响成一片。
李清一旁却是看的痴了,自己小时候玩的不着家时,老妈不也是这样一声声的呼唤么?老是把衣服玩的脏兮兮的回来,老妈不也是一样的责骂?如今人鬼殊途,想挨声责骂已是不能,兼又有千年的落差,想寄托个思念也无处寻去。
正在这思绪万千,安小哥不知道从哪钻到李清的身边笑道:“公子,虽说千里跋涉,一行人精神头倒好,无需公子担忧,只是有的人家,却不愿在庄上居住,小的百般劝了,仍就不依,却要如何是好?”
废话,不同意就使劲劝好了,心诚些还怕留不住么,李清心里也明白,打延州那么个穷地方来,本就不富裕,一下子从茅草棚里蹦到这亭台楼阁中来,心里惴惴不安也是正常的,“稍待便要人去城里走一遭,通知延州那些兄弟们,家眷到了,由他们去劝服罢。”
“这个小的醒的,已叫人进城了,只是却还有一遭,那些个蛮夷,却不是愿洗浴,其中有个尴尬人,衣裳褴褛的,还自忖有些身份,直嚷着要见公子呢。”安小哥强忍着笑说道。
这可不好,怎么还叫人家蛮夷的,虽然人家脏一点、臭一点,在自己部族里,还是有身份的;不过尽管知道再过那么些年,蒙古人可算是盛极一时,无数的国家都臣服在他们的马蹄下,可毕竟现在还不成气候,李清就是有心想和他们交好,现在去见那个什么那颜,还是不乐意的。
天气热又赶了那么远的路,居然不愿意洗澡,莫非想把咱熏死?还都是长吃羊肉的,一身不知道什么味呢,咱可没兴趣闻,李清也是憋着笑说道:“他们懂宋话不?告诉他们,一乡有一乡的规矩,入乡得随俗,咱这里必须要洗浴,甭管什么身份,不洗的赶去马棚里睡。”
安小哥咧着嘴应声要走,李清忙叫住他吩咐,这些人以前可是穷出身的多,规矩怕也是不懂,和兄弟们支应一声,可不许笑话人家,再有,小孩子打闹由得他们,才来,别拘束了人家。
安小哥使劲点点头去了。
远远的转了一圈,还是无趣的回来,虽然李清出身也是普通,可现在瞧着人家热闹,自己却是格格不入,别扰了小孩子兴致才好。
回到屋里,果然,倩娘和娜仁托娅都还没洗漱完,谢大娘不知道从哪里钻回来,正和云三娘、若英笑成一团呢。
见李清进来,谢大娘故意装着没看见他,高声笑道:“果真是蛮夷女子,不通教化的很,倒枉了一副好相貌,只是如此不堪,偏生有人喜欢。”
云三娘见谢大娘打趣李清,只拿眼瞟了李清一眼,笑着不出声,若英这死丫头在谢大娘和云三娘面前,一点做老婆的觉悟都没有,不上来帮腔自顾自的抿嘴笑。
原来也是为洗澡的问题笑,因为娜仁托娅姑娘说了,五天前才洗浴过的,怎地又要洗?这一路行来已经洗了好多次了,不如今日免了罢。
人家不洗澡也不至于笑成这个样子,这就叫人家蛮夷?几千年历史也没有根据洗澡情况来区分文明程度的吧,这可是你们女人家不知道了。现在老远的西方社会里。上至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还就是都不洗的。只有忏悔或者生病了才去洗澡,号称是“千年不洗的欧洲”,居然有女基督徒炫耀她十八年没洗过脸,所以她最“纯洁”,这情况一直到十九世纪末才逐渐有改观,当年别看洋鬼子们在中国大地西装革履,趾高气昂,其实阿q都比他们任何一个人身上干净。
不洗澡当然身上的味道顶风也臭十里,可人家西方文明啊,使劲拿香粉和香水往身上折腾。还满世界四处搜刮香料,到十九世纪末还是他们远洋船队的主要目的,所以后世西方的香水产业才这么发达,有历史渊源啊,卖的老贵一瓶,可甭把这玩意当好东西,这可是真正意义上做“逐臭”用地。
这也是李清明知道后世西方比中国要强盛些,也一点没有出去开眼界的念头,想想吧,远看明眸皓齿,身材也是凹凸有致,可没近身,一股茅厕味道连同香气扑鼻而来,得,就是金发碧眼的美人咱也是呕吐不已。
蒙古人这年头有啥习俗李清不知道,可人家是在大草原逐水草而居的民族,加上气候寒冷,找水源都不易,哪可能天天讲究个洗澡?当然李清可不是对洗澡有偏见,咱东方女子皮肤细腻柔顺,洗了澡后的手感,那可是没得说的。
可李清现在还就爱别别苗头,因为他觉得谢大娘很有些嚣张,居然诬蔑我看上这蒙古女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吃醋也没这个吃法的。
“玉儿可休要嘲笑,虽是外邦女子,教化与大宋想较或有不及,却也是能歌善舞的,我可是见着了,堪称一绝。”李清故意气气谢大娘。
谢大娘果然不服气了,柳眉一挑,“怪道三郎情有所衷,原是也有些手段,若真如此,少不得倒要领教一番才是。”
见谢大娘有些叫真了,李清忙笑道:“要论寻常歌舞,那蒙古女子是远不及玉儿的,就是与若英比也不可同日而论,只是却有一招,她能在疾驰的奔马上吹弹歌舞,的确有些非凡。”
一听李清这么说,谢大娘和云三娘都有些动容了,娜仁托娅走马卖解的情景,若英虽未见着,也是听李清说过多次,一边使劲的点点头。
在云、谢二人的追问下,李清把当日延州城外看见的情景一说,谢大娘也不在置气了,和云三娘一道感慨,这可不单是舞蹈的功夫,最关键得要马术了得,人家可是打小绑在马鞍上长大,要在这方面论短长,还真是难了。
唏嘘了一阵,谢大娘轻哼一身,眼睛对李清一横说道:“骑在马上却是不能的,可玉儿可在宽不盈尺的栏杆上歌舞,倒也不输得许多。”
谢大娘说这话的小模样好看,可她说的话李清更觉得动听,这可要说清楚,怎么回事来着?
谢大娘可是个舞痴,当年练习的时候,为了训练平衡,还就是特意在一根窄木板上跳舞,说在栏杆上跳,一点没夸张。
居然连咱都不知道,这可不行,一定找机会要见识下,这可是好东西,玉儿可要将心得体会全写下来,多教人,别叫失传了,咱要是经过千年的锤炼,这后世奥运会上,女子体操平衡木的金牌,还能叫别人夺去?
( 声色犬马之风情大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