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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名、树的影,积威深重。
虽然蒙古人的积威还要等上二百年才能显现出来,但在李清心里,对蒙古人随后的赫赫战功还是心生畏惧的。
什么叫那颜,在蒙古语里,就是官的意思,虽说李清之前也见过乞颜人,不过那是卖马的时候,那个什么长者也算不得部落里的大人物,可这那颜不一样,正经的贵族,说不定还是成吉思汗他老祖宗,有那么拉风的后代,祖宗应该也差不到那去的。
杨家兄弟头前引路,刘叔和孙五紧随其后,边上还有个虎虎生威的王少将军,阵势不可谓不雄壮,只是王德显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刘叔和杨家兄弟都在偷笑,让李清有些不满意,威慑!懂不?好好吓吓这个那颜,没准成了传说,人家后代以后不敢攻咱大宋了呢?
难怪刘叔他们想笑,这个那颜根本就不能吓,李清还没进厅,杨家兄弟高声唱名,那个那颜和一个乞颜的小伙子都是一恭到地,要是还吓一吓,怕是要成倒地葫芦了。
李清在椅上坐定,那个那颜站在那右手抚胸说了好一段话,只是身子一直恭着,说了老半天李清都没看清人长什么样,今天人家可没穿宋人衣服,一袭长袍,隐约可见曾经是有花边的,只是破烂的很,看不出原来的质地了。
这就蒙古贵族?李清斜着眼瞅瞅刘叔,刘叔点点头,就他,没错,叽里咕噜一大堆反正也听不明白,李清正想打断呢,人家说完了,可依旧不抬头,边上那个乞颜小伙子一直身高声唱道:“道德仁义,非礼不成。今贵人救我民于水火,故我族特遣我等前来致答,太山贵德,其次务施报,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虽我等小民,亦知礼也,人不知礼,岂非禽兽乎?”
被人高声一喝,李清刚开始还吓了一跳,一路听下来,又差点捧腹大笑了,什么一堆来而不往、往而不来的,李清敢打赌这个那颜肯定不是说这个内容。那个乞颜小伙换了口气。还要作势继续唱下去呢,李清忍着笑赶紧止住道:“罢了,不要也也不要乎了。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
那个乞颜小伙脸一红,转头和那个那颜商量起来,李清这才注意到,什么成吉思汗的祖先啊,一干瘪老头,亏得还摆这么大的阵势,就王德显露露凶相,估计就能吓得人家晚上睡不着觉。
没法,一提起蒙古人。作为后世来的,第一个就是想起人家战无不胜的骑兵,西征大军才二万人啊,灭国无数;总觉得和蒙古这个词连起来的,就是个大汉了,其实人家除了有大姑娘,也有干瘪老头,就是眼前这个小伙子,论身板,也不比李清强到哪里去。
敢情人家之前没做准备呢,看来还就是给李清送马来了,只是那个那颜说一些话,那个小伙子摇摇头,于是那个那颜想了一想又说一些,小伙子听了还是摇摇头,这会子不独李清,厅内的人全看出蹊跷来了,不对头,那颜不是乞颜族里的官儿么,怎么这小伙子看起来不像只是个翻译,怕是身份比这那颜还要高贵些。
既然是有身份的人,咱还不能慢怠了,没见人家张口就背《礼记》么?咱大宋是个穷文富武的习惯,可人家乞颜人,吃都吃不饱,平常人哪有可能学宋话读书的?
谁知道这两个乞颜人居然扭捏了半天,不肯坐下,来了咱水云庄就是客人啊,为什么不坐?你们还不如娜仁托娅一个小姑娘爽快呢。
自然界颠扑不破的真理,谁强大了就可以蔑视、欺负和压挥别人地,最直接的,是给予尊严上的打击。
现在的乞颜人,可不知道他们的后代会出个一代天骄,他们的生活环境可是艰苦的很,契丹人自唐末崛起以来,统治中国北方已经有几百年,立国比大宋还早些,他们这样不会对乞颜人讲什么公平,不要说契丹人里的贵族,就是普通的契丹人,也视乞颜人如奴仆的。
像这个那颜,碰到契丹人到族里来索要财物时,只能卑躬屈膝、说尽好话,打骂也得逆来顺受,在普通契丹人面前,都没坐的资格,李清在他眼里,可是贵人中的贵人了,他敢坐下说话?
见李清态度诚恳,不像做伪,那个乞颜小伙还是爽快些,抚胸施了个礼,欠身在椅子上坐了,那个那颜见这小伙子坐了,才凑到椅子边上坐了半拉**。
既然这个小伙子似乎身份还高些,又能说宋话,李清也不再去理会那个什么那颜了,省得翻译来翻译去的麻烦。
“告诉我,你姓甚名谁?在你族里是何等身份?”李清问道。
“我叫阿不尔斯郎,我父亲是族里的巴哈图。”这小伙子现在不掉文了。
还真是个有身份的啊,不问不知道,问了吓一跳,连刘叔都没想到,原来这帮乞颜小伙个个有身份,要按咱大宋的规矩,也是一群王孙公子了,老爹是那颜的就有三个,还有一个是现任的巴哈图,只是势力不及阿不尔斯郎家的大,而且又不会说宋话,所以这一行人里,明面上是那颜为首,实际上隐隐的以阿不尔斯朗为尊。
同样是王孙公子,这之间的差别可就大了去了,敢情后来蒙古人得了天下,那些个贵胄公子们多半像清朝八旗子弟一般玩鸟斗狗去了,凭现在这样一大早就跑去喂马的表现,朱元璋收拾起来可就难了。
一听说巴哈图的意思就是勇士,在族里就是负责武事征伐的,王德显一边可来了兴趣了,扯着阿尔不斯郎就走,“你们的那个勇士在哪?带我找去,非要见个真章不可。”
小将军兴头上来了。李清挡都挡不住,谁叫他一个劲的说游牧民族厉害呢,王德显憋着一肚子气呢,骑马咱都输给个小丫头,不信打架打不过人!
也很好找,今天没出门,那些乞颜汉子都在马棚里呢,人家对马就是有感情。棚里的活早就干了,他们围在马棚里说各自这一向的见闻呢。
到底蒙古族现在的生存环境差些,契丹人现在又不要应付女真人的反叛,对内的盘录还是很到位,反正李清冷眼瞧了半天,那些乞颜小伙的块头都不算很高大,再说也真想看看以后称霸一时的蒙古人,到底有多厉害。
王德显找架打从来没这么舒服过,咱大宋可是礼仪之邦,先得找个碴吵。吵完了才能打起来。深度贯彻先礼后兵地规矩,可草原上的汉子就不一样了,平素最爱骑马、摔跤、射箭。刚开始见李清带着一行人过来,个个衣着华丽,还拘束的立在一边不敢说话,一听说王德显要找人较量,哗的一下便围上来,个个脸上都是跃跃欲试的神情,把个王德显乐得,咱就应该生活在乞颜人里啊。
马棚里打架自然是不行,李清见状也来了性子,既然都是草原上的雄鹰。牵马上较场,露一手给咱瞧瞧!
一说要全方位显身手,马棚里炸了窝,敢情天天逛京城也是闷了呢;看着一群乞颜汉子套马具,李清回头对孙五和杨家兄弟说道:“你们兄弟几个也换装去,我还真想试试他们的身手究竟如何。”
刘叔也待要去准备呢,李清忙叫住他,别个您老就让小将军代劳吧。
庄里可是消停了好多天。好久没热闹了,一说校场上比武,别人不说,庄里一大群小孩子就乐翻天,这些日子若风和一帮小子也混熟了,隐然一个孩子王,跑李清跟前说都想去看热闹呢,李清手一挥,去,都去。
李清还就带着一群小孩子坐在台上,趁这机会和这些小孩也熟悉下,省得人家畏惧,现在见到他都躲得远远的,刘叔在身后坐着有些不以为然,乞颜人,他们算什么?值得这么大张旗鼓?
这可没法和刘叔解释,反正说了也不明白,总不能告诉刘叔再过二百多年,就是这些乞颜人的后代把咱们大宋给灭了吧;李清也不恨蒙古人,弱肉强食,不能怪人家不讲理,要怪只能怪自己不争气才行。
后来蒙古人集重兵围攻襄阳前后六年时间,谁都知道襄阳是兵家必争之地,南宋朝廷的命脉所在,襄阳失守后,南宋便再也没有过像样的抵抗了,可襄阳之战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朝廷在干吗?援兵在哪里?
别的不说,同样也算是王孙公子了,虽然人家穷点,这样的尚武精神怕是大宋所没有的了,咱们讲究唯有读书高,这可是大宋上下的风气,李清虽然知道些因果,要扭转那就太难了。
难是难,可李清还是想为大宋做点什么的,危言耸听自然不可取,他可不想给自己混个真人仙士的名头,不过他倒是先想看看乞颜人现在的实力如何,要是真的厉害,怕也是能警醒一些人的,所以李清心里,还暗暗盼着乞颜人大显神威。
事与愿违。
当然不会比马术,王德显再不服输的人,在这个上面也是自量的很,可在骑马射箭这一环上,也让李清跌了眼镜。
蒙古人骑射的本事是厉害,可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面对孙五的时候,就相形见的多了,先不论准头,只说射的远近,乞颜人的小弓远远比不上孙五大弓的射程,就是换了使也不行,因为他们开不惯长逾一米五的大弓。
李清在台上看的奇怪呢,叫人拿来乞颜人的弓看看,都不用细看,拿在手上刘叔在身后就笑了,这也算是弓?小孩玩家家的吧。
能用这么简陋的弓箭,射得也那么准,还是值得赞赏的,李清白了刘叔一眼,却没法去和刘叔理论,确实这弓也太差劲了,比咱小时候拿竹棍做的,强不了多少。
骑射都不行,马战就不消说了,王德显拿着根木枪在场上跟玩似的,一人面对四个乞颜汉子,王德显知道不能和人家比马术,干脆驻马原地不动,有了被土根扯着一起摔下马的经历,他可不再耍花头,三两下便把*近的乞颜人全部挑落马下。
马战也不行,蒙古人的摔跤可是一绝吧,王德显瞧着那些乞颜人比他单薄的身板,却是不屑下场了,不就是不准动手动腿单摔么,杨大出手就扔人家几跟斗,杨二更骚包些,一次对俩,而且扔得比他哥哥还远。
听得王德显在耳边哈哈大笑,李清觉得老没意思,感觉自己是乞颜那一边的一样,你们也太不争气了啊,叫咱怎么说呢?
这年头咱大宋人还就把契丹人看高一线了,因为没把他们收拾下来;而党项人现在和宋兵较量都是赢少输多,只不过一帮爱打劫的强盗而已,没见刘叔心里对党项人也是轻蔑的很么。
还想着什么警醒世人呢,变成一笑话了。
其实大宋人的骄傲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即便到了南宋末年,咱汉人的文明程度,在任何一方面比起来,都比蒙古人要高的很多,这个不是单*杀戮、摧毁就可以弥补的,可就像《红楼梦》里面说的,像这样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是古人曾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
咱大宋历来的文武之争就坏了多少事?
可有人说咱汉人后来敌不过游牧民族是因为咱缺马?笑话,崖山之山刻着的“宋张弘范灭宋于此”是因为马的缘故么?
( 声色犬马之风情大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