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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撒热血写春秋。”李清心情特别好,所以唱开了京剧,依在楼船的栏杆上向下瞧着,早知道如此风光,干吗多拖几天呢?那些安排上了路再动手也来得及,咱这军情,可是非常的不紧急。
唯一有些不爽的,是晏殊虽然再三请李清出山带队,给足了面子,可毕竟李清不是朝廷命官,正式场合可是上不了场面的,不过这点遗憾也只能放心里了,咱在沐春堂多少还是混出些名堂,要是叫各界父老认出咱不过是敲花背的那个柳小哥,那风光就不到哪去了。
即便没人奏乐,送行的过程还是有些荡气回肠,不需要加什么花式,一声声朴实的军鼓也是震撼人心的很,晏殊高举酒杯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估计慷慨激昂的很,因为连曹孔目这老爷子看起来都显得有些老当益壮了。
这样的场合里,李清却是一身的文士服,颇有些叫人郁闷,没办法,李清也玩笑式的找晏殊要过盔甲,当然是想敲敲这家伙的竹竿,结果晏殊先是哈哈大笑,倒反过来正色告诫李清,咱读书人,还是别像那些粗蛮武夫的好!
这可是咱大宋士子的特色了,只是风雅有余,却没了“宁为百夫长,胜做一书生”的豪迈气概,周瑜十几岁便为东吴水军都督,赤壁一战更是惊天地而动鬼神,可他从来都是武将的形象,到了苏大胡子笔下,却是“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打战又不是泡妹妹,要如许风雅做什么?
腹诽苏大胡子不为别的,是因为这天气根本就买不到羽扇,那纶巾能比咱这二龙抢珠冠好看?有机会见了苏大胡子。一直要好好教育他,记住了,以后要在词里描写周瑜,必须照咱李三郎的形象做样本!
啥叫“曲有误、周郎顾”,公谨当年会唱《智取威虎山》?切,咱们也是各有千秋罢了。
场面虽大,但送行的仪式还是进行的很快,晏殊自己都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江宁的父老乡亲为军壮行。早知道应该写篇长赋念念就好,他在码头上心情轻松的看着五艘战船出发,虽然没从李三郎的嘴里问出个确凿情况,但很担心就不必要了,他李三郎肯定是有八分胜算的,要明白这个道理很简单,传说他那小娘子若英也是陪他一起上过战场的,知道什么叫生死凶险,可这会李三郎又是去与水寇厮杀,可你瞧若英这摸样。言笑晏晏哪有一丝担心的样子?她都不急。咱怕啥?
要是晏殊知道实情,他心情一定不会这么好,更不会想着写一篇什么出征赋。因为大部分跑到码头上来的江宁父老,是来看船而不是来为厢兵送行,这群龟孙子,前一向砸招牌烧灯笼、还说要扒姑娘的花裙子,把江宁城弄得乌烟瘴气,谁来送他们?最好都到太湖里喂鱼去!
关键的是,晏殊也是费了好大的心血去筹措军需粮草,盼着能立这新皇登基的第一功,多少也是担了些风险的,孰不知这号称去太湖里剿灭水寇的队伍里。其中百余名兵勇,还正是太湖里的好汉。
本来做戏要全套,造假更要显出专业精神来,弄了那么多好汉过来,露馅的几率大了许多,可也没办法,漕司调拨了四艘船过来,加上泉州府的楼船,一来小白将军素不喜欢漕司的人。再说要是剿灭过程太假了,这些外人在也会乱嚼舌头的。
因为只要漕司的船而没要一个漕足,可别看小白将军手下这个指挥足有四百余人,驾舟功夫却是差劲的很,所以又让莫风叫了许多太湖兄弟过来帮忙,这还剿个什么匪?早就官匪一家了。
并不是李清一定要瞎折腾过过未来海盗的瘾,更不是嫌大宋富庶便来“**”一下,而是出征是一定要的,如果太湖群寇一战不打被归属朝廷,这叫恩服,功劳全是晏殊的了,咱武将么,就得凭战功说话!
也不单单是为了曹孔目在船上就要演好这场戏,这太湖不在江宁的地界内,边上除了苏州、湖州等几个大城外,还星罗散布着很多小村镇,你说浩浩荡荡出动五艘大船,结果在太湖上一箭未发,便号称剿灭了太湖水寇,瞒谁啊?
因此和杜先生商议好了,既然太湖好汉已经准备改行做海盗这个更加有前途的事业,那么太湖上的老巢就舍弃了罢,咱官军直接攻打西洞庭山缥缈峰,那可是陆老爷子发家的地方,除了先期到船上帮忙的兄弟,缥缈峰的水寨里还留着一百多个兄弟,等待官军来“剿”。
按说应该是莫风在水寨里指挥的,可这年轻轻胡子拉碴的人却面皮薄的很,做戏也不成,咱也算太湖里一条好汉,被人剿灭的历史,总是人生不大光彩的经历,因此莫风宁愿到楼船上当一个小小的传令兵,也不愿意做太湖群寇的龙头老大。
那水寨里现在谁领头?
当然是陈彪了,不乐意都不行,谁叫这家伙当初一脚把李公子踢到长江里去的?就你了,你现在可是龙头老大,让李公子报这一脚之仇罢。
就这么个俘获水寇无数,官军不曾折损一人的游戏,当然筹划者的心情就很轻松了,李清现在坐在楼船的第三层上面,正安慰心下忐忑不安的曹孔目。
曹孔目可不清楚这游戏的本质,人家心里当然担心,久在江南东路,怎会不知道太湖水寇的名声?湖州知府先前也剿过的,据说是尽发本府厢兵,在太湖上转悠了十余日,一个水寇没拿着不说,临到最后还被水寇将粮草给劫了,只能草草收兵了事。
苏州知府就更不用说了,前前后后剿了七、八次,一次没赢过,倒有不少官军被人家拿了,结果反壮大了水寇的队伍,这次江宁府发兵,实力其实不比苏州府那几次大多少,唯一就是这艘大料船神气些。难道水寇瞧见这艘船大些便会望风而降?只怕未必罢。
可曹老爷子是孔目官,在知府衙门里管得就是邢狱,这知府新官上任,头一把火就是要烧水寇,他能怎么办?知府派他前往难道说不去么?
这敲背的柳小哥居然成了李三郎,这个好理解,人家京城来的,许是见过的猪跑也多。会些新鲜玩意不奇怪,只是他怎么能这么肯定能剿灭太湖水寇呢?怕不是京城富家公子眼高手低,不知江湖险恶,这可得好好提醒才是。
可曹孔目提醒的话没说出口,就被李清给挡回去了,“曹大人不必忧心,此番前去,必定大获全胜,倒是敢问曹大人,那沐春堂近日大人可曾去过?生意还好罢?敲背手式可有新花样的?”
这话问得曹孔目都不知道怎么答了。人家老爷子也算是久历官场。世故人情便是这样,但凡谁做了不光彩的事情,绝对都不愿意其他人提起。也叫为尊者讳,当初的“柳小哥”现在可是和知府大人称兄道弟的,那为人敲背可是个下贱营生,曹老爷子和李清相对,压根就没表露出之前认识他李三郎的样子,谁知道这恬不知耻的人反自己提出来了,一点都没害臊的意思。
“记得曹老爷子和沐春堂的管事相熟的,李清倒有个主意,说不定能让沐春堂的生意更加好些,倒要请曹老爷子出面说项了。”
曹孔目心里那个郁闷啊。咱是出去干吗?剿匪啊,而且还是久据太湖的顽寇,你就是心里再有把握,啥啥的决胜千里之外,这会也该在帷幄里运筹一下才是,怎么和我说起洗澡来了?
“如今虽则民间禁乐之令已取消,然官员三年不得听乐,十里秦淮姑娘们的生计却是难了许多,瞧这么着可好?叫沐春堂请些姑娘们来唱曲。这一边敲背搓澡,一边尽赏美妙歌喉,岂不两全其美?”
曹老爷子到底稳重些,不管心里如何波涛汹涌,还是使劲捧住了手上的茶杯,相比之下莫风的素养就差太远了,缺历练的很,他手上的茶杯不是掉下去,几乎是给他扔出去的。
激动啥?咱话还没说完呢,真龌龊!李清给莫风一个大大的白眼,有你怎么当传令兵的么?上官在场,大刺刺的坐着不说,而且老子说话你居然摔杯子?想造反了!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啥太湖好汉了。
当然不是说客人洗澡的时候,姑娘们就坐在对面唱曲,弄它十层八层帘子隔开不就好了,咱还没说异性按摩呢,李清觉得自己已经和曹老爷子解释得很清楚了,可曹孔目哪敢答应下来?
“要不曹大人我们也约个赌好不?要是此番一举荡平太湖水寇,大人你也是功劳不小,届时便请老爷子出面说个人情,那沐春堂岂敢驳你的面子?放心,若有差池,晏大人处自有我说明白的。”李清还想故计重施,哄曹孔目进套呢。
正这时小白将军一下闯了进来,“三哥便出去瞧瞧罢,现下这船队可不成阵势了。”
什么叫不成阵势?等李清出来看时,还什么狗屁船队啊,敢情人家在玩赛龙舟呢,这段江面宽阔,就是楼船行驶也是松泛的很,本来出发的时候还好好的,大料楼船在后,前面四艘船两两并列而行,可一行到宽阔的江面上,情况就变了。
不能完全怪太湖的那些好汉们不懂规矩,人家也是兴奋,可不是因为加入了官军兴奋,其实不少人当初还就是官军,人家兴奋的是现在操的舟,可比做水寇时好哪去了。
剿灭水寇,受益最大的就是漕司,人家还经常为运输的物资遭劫头疼呢,现在江宁府主动要求去啃太湖这块硬骨头,漕司哪有不乐愿的,何况人家是钱粮人员皆不用,只不过借船而已。
江南东路的转运使、漕司张纶张大人,本来就因为李清在京城弄的募捐解了燃眉之急而对他心存好感,这会听范仲淹说剿灭水寇还就是李清的主意,所以晏殊一纸借船的公文过来,张大人二话不说,马上叫人将四艘最新,而且是最大的漕船送了来。
这也未必不是要和江宁的楼船斗气的意思。
其实要说装五、六百人,一艘大料船已经绰绰有余,这又不是在海上,船上无须准备很多粮米。再说这一路的码头尽可停*补充,要借船还就是因为这艘楼船太大,到太湖的西洞庭岛边*岸都不行,那边没有这么大的码头,可漕司为争一口气,也尽派出过千料的大船来,只是知情人都明白这不过是个游戏,也没人太在意罢了。
这个船队在江面上一摆开。阵势可就吓人了,长江上来往的多是一、两百料的渔船,别说和大楼船去比,就是和漕司的千料船都相差甚远,过往的行船都远远的便让出了主航道,没人敢争锋。
那些个太湖好汉一来是兴奋,毕竟做水寇时可没这么风光过,谁说成年人就没童心了?二来么也是想在厢兵弟兄面前露一手,这每艘船上人都不多,而且几乎是空舱。谁不想乘风破浪一把?再说江面又宽阔的。
很快队型由两两并列而行变成了四艘船齐头并进。这本来按规矩跑这前面两艘船上的人不干了,啥意思啊这是,不是你们得跟在后面的?现在都跑前面来。显得你们有本事是不?王老三你个贼厮鸟,以前在太湖上你就老和我抢地盘的,现在又想压我一头?没门!咱也升帆!
李清现在可没顾什么规矩,已经爬到楼船的最顶层上去了,啥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完全是诗人瞎抒情,还千里呢,这会咱已经爬到最高了,可只能瞧见后面三艘。还是隐隐约约的,跑得最快的那艘连影子都瞧不着了。
“为何我们的船落后如许之多,怎不叫人升帆提速?那几艘船上究竟是何人在指挥,跑那么快干嘛?”李清一口气问道。
小白将军一脸无辜的看着李清,咱这艘船谁曾下令升帆来着?你不还在讨论青楼女子进沐春堂开拓业务的事情么?
“那今日于何时辰停舟,又于何处停泊?又从那条水道入太湖?可曾事先安排好?一会要是全跑散了怎生是好?”简直白问,果然是小白,问什么都摇头,李清气不打一处来。“你是怎生带兵的?如何便一点筹划都没有?”
小白将军很是委屈,咱可是厢军,平时都干杂活的,就砸个招牌拿手,这水战咱没打过啊,可不是没脑子,出发前找老爹讨教过的,老爹说什么来着?“家父再三告诫,要我不可逞强,出城来一切便依三哥吩咐,可三哥你也没吩咐过,我怎知那帮龟孙便如此乱来的。”
这是从何说起?咱筹划的还不多么?和莫风、杜先生已经把后事都安排好了啊,你不是指挥么?这行军当然得你去安排了。
现在推卸责任已于事无补了,李清这才想起莫风不就是传令兵么?毕竟现在那帮太湖好汉只听他招呼,可在个传令兵一直舒服地喝茶听八卦呢,怕是小白将军也指挥不动那些操舟的好汉。
乍回事的这是,未来的海盗一点责任心都没有!幸好这是在长江,想拐弯跑岔路都没办法,要到了茫茫大海上跑散了,你哪找去?“莫风,快想法叫本船行快些,追上他们才好,如此行船成何体统。”
看来做海盗也需要专业精神,在大海上什么样的人才叫船长?那是船员的主心骨,什么都要懂,什么都得会,什么问题都有办法解决,就是没办法也得说有办法,可李清对驾驶帆船也是两眼一抹黑,只能叫这传令兵自己想命令了。
也好,这叫发挥主观能动性,后世的领导都这么干来着。
“公子要休急,想是一干弟兄不知轻重胡闹了些,这船大,行速慢,想追上便是难了,只是那些兄弟晚了不见我等,定会回船来寻的,我等只管自去就是。”莫风也是没法了。
“那你等平时在太湖之上又是如何居中联络?且不仅是行舟,若是攻、守又如何呼应?”李清问道,不懂的就要谦虚,要下问而不耻。
莫风很不满李清这样问,因为在他心目中自认为比小白将军要高明一点点,被问的一样摇头很有些没面子,我说李公子,你当咱是什么人啊,太湖上要是有这样的五艘船,那还是水寇么?那还叫打劫么?直接造反得了!
( 声色犬马之风情大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