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远,我们这些人突然到你家来,你就没什么想法?”
陆恒远还没开口说话,陆长泰便开了口。《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
来的基本上全都是他的叔叔辈,如果没有什么大事,这些人是不可能聚集到一起的。但他们所来为何,陆恒远却并不清楚。
见陆恒远一脸茫然,陆长泰又道:“恒远,下个月咱村里有件大事,你知晓不?”
陆恒远笑道:“长泰叔,我离家这么些年,村里的有些事情还真不很清楚。”
陆长泰索性点破:“下个月就到了选举村委会成员的日子了,这下你该明白了吧?”
经他这么一提点,陆恒远才算是明白了过来,看来陆长泰这帮人趁夜前来,必是打算推选他了。
这么些年,陆家圪崂的大权一直在李德洪的掌控之中,虽然村里陆姓的人家较多,但因为李德洪掌握大权,所以这些年李姓一直压在陆姓的头上。李德洪极为偏袒,对李姓人家极为照顾,对陆姓却是采取打压。
在陆恒远回来之前,陆姓人数虽多,但却是一盘散沙,根本无力与李德洪抗衡。在处理鱼塘被毒那件事中,陆恒远流露出的惊人能力让不少陆姓人家看到了希望。
自那以后,陆长泰便在暗中活动,陆恒远虽然年轻,但威望却是不小,倒也没让他费多大力气,就把陆家圪崂的人心给统一了起来。今夜与众人前来,便是希望陆恒远能扛起大旗,把陆家圪崂的大权重新夺回到陆姓的手中。
“各位叔伯,你们的想法我大概明白了,是要我竞选吗?”
众人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齐齐点了点头。
“恒远,只要你参选,我们全都支持你。”
“是啊,恒远,大家伙都挺你。”
……
众人七嘴八舌地嚷嚷了起来,看这架势,好像陆恒远要是不答应,他们就不走了似的。
等到众人安静了下来,陆恒远才道:“多谢各位叔伯厚爱,我回乡不久,对村里的情况还不大了解,恐怕难当大任。”
众人听出他这话里的意思,顿时就急了。陆长泰道:“怎么着恒远,你不想当村长?我们陆姓好不容易出了你这么一个能人,难道你还要眼睁睁地看着李姓人继续骑在我们陆姓人头上作威作福?”
这也正是陆恒远无心竞选村长的原因,自他记事以来,陆、李两性便一直争斗不休,互相搞破坏。矛盾积压已久,想要化解非一日之功。无论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任何一方强势,都会对陆家圪崂的发展造成不利的影响。
一旦他当上这个村长,恐怕大部分精力都要浪费在调解两方矛盾上,这不是他想要做的事情。但从眼前的阵势来看,若是不给这帮人一个说法,恐怕要弄出什么乱子来。
陆恒远想了一想,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只能暂时先把陆长泰等人躁动的情绪安抚下来,便道:“各位叔伯,此事容我考虑考虑,强扭的瓜不甜,赶鸭子上架子这种强人所难的事终归不美。”
“小远子,今天来的都是看着你长大的长辈,你多少得给些面子。咱们陆姓无能人,能不能翻身就看你的了。”头发花白的二爷陆洪春道。
“二叔,恒远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咱就别给他压力了。”陆长泰又转脸对陆恒远道:“恒远,洪春叔跟你爷爷平辈,他的话你可得听啊!”
陆恒远面带微笑,微微点头,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反正这村长他是打死也不愿做的。
“好了,走了走了。”
陆长泰大手一挥,率先迈步走了出去,众人紧随其后。陆恒远送至门外,热闹一时的陆家又安静了下来。
回到家里,葛三妹便道:“恒远,我看这村长你还是别当的好。”
“妈,我也是这个想法。可那么多长辈,我总得想个妥善的借口,否则他们能放过我?”陆恒远笑道。
葛三妹叹道:“全天下最小的官就是村长,你别瞧官小,却操着最烦的心,越是家长里短的小事,就越是让人头疼。”
葛三妹此言句句在理,陆恒远深以为然,这让他更加坚定了不做这个村长的决心,只不过得想个好法子搪塞过去才好。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陆恒远吃过早饭便去了镇上。
到了镇口,远远便看到了在冷风中等候的黄孝文。春天风大,一刮起来,脏乱的街上到处都是烟尘和塑料袋。
“老大。”黄孝文从兜里掏出香烟,递给陆恒远一根。
陆恒远看了下时间,已将近九点了。
黄孝文指了指前方,笑道:“我那兄弟刘五的录像厅就在前面不远,我已经和他说好了。老大,咱这就过去吧。”
二人迈步往前走去,几分钟后,便到了录像厅的门前。录像厅的生意多在晚上,此时门仍关着。
黄孝文上前抬脚在卷帘门上提了几下,“咣咣”几声过后,门就被一个光膀子的大汉从下面拉了起来。
这天温度估计也就十来度,刘五身上只穿了个裤衩,上身赤裸,露出凶恶的鳄鱼纹身。
“兄弟,麻烦你了。”陆恒远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包好烟递了过去,刘五却是连连摆手,不肯接受。
“你是小文的老大,就是我的老大。别太见外。”刘五笑道,看得出他也是个真性情的汉子。
“这次你如何也得收下,不是重礼,略表心意。如果你不收下,就是瞧不上我这个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五也只得把烟收了下来。
“陆哥,你们快请进吧。”刘五侧身让开,陆恒远和黄孝文前后走了进去。
陆恒远见他不像是刚起来的样子,便道:“刘五兄弟,你不冷吗?”
黄孝文抢道:“老大,你有所不知。这家伙皮糙肉厚,比北极熊还耐寒,就是寒冬腊月,也是光着个棒子,彪得很!”
陆恒远露出惊讶的神情,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居然还有这样的奇人,若不是亲眼所见,真难信以为真。
刘五的录像厅不大不小,分为上下两层,每一层都被隔成了七八个小包间。每个包间的面积都在五平米左右,里面除了一台电视和录像机,就是几把塑料凳子。
黄孝文道:“老大,你别瞧五子这地方破,我告诉你,这家伙可没少赚钱。一到晚上,包厢个个爆满,门口能排一长溜的队。”
刘五笑道:“陆哥,你别听小文瞎说,我就挣个糊口钱。走,我带你们到楼上去,地方已经准备好了。”
陆恒远和黄孝文跟着刘五上了楼,楼上有两个大包厢,面积在十五平米左右,里面除了电视和录像机,还摆了一张双人床。
一进门,厚厚的窗帘遮住了光线,刘五上前把窗帘拉开,房间里顿时亮堂了起来。
“这张床是干嘛用的?”陆恒远好奇地问道。
刘五笑而不语,黄孝文道:“老大,这家伙是昧着良心赚黑钱啊。来他这里看碟的不少都是中学的学生,有时候有男有女,他为了赚钱,就搞了张床放这里面,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陆恒远朝刘五笑了笑,没说什么。
刘五见黄孝文揭他老底,顿时就怒了,“小文子,你小子赚的钱干净了?咱俩谁也不比谁干净,别他妈的尽说我!”
“我……从良了!”黄孝文两手一摊,一副我是好人的模样。
“狗改不了吃屎!”刘五啐道。
陆恒远忙打圆场,笑道:“别吵了,见面就掐,你俩上辈子有仇啊!”
这下倒好,两人都笑了,搂到了一块儿,齐声笑道:“还真让你说对了,咱俩还真是一对冤家。”
“真他妈恶心,你俩要基情请别再我面前表露,好不好?”陆恒远哈哈一笑。
刘五道:“陆哥,还有一会儿才到十点,我放个片子给你们看下打发时间。别站着了,都坐吧。”
刘五拿起遥控器,对着电视机一按,画面跳转,出现的居然是两句肉体赤裸****的画面。
“我艹,来了新碟了也不告诉我!”黄孝文小眼瞪圆,顿时兴奋了起来。
陆恒远一见是这片子,立马站了起来,道:“我出去抽根烟。”
走到门外,摸出根香烟点燃,房间里略显夸张的浪叫声穿透砖墙,仍是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中。
陆恒远苦笑着摇了摇头,瞧见走廊尽头有个窗户,便走过去透透气。打开窗子,冷风从外面灌了进来,顿时令他清醒了许多,头脑中的那些旖旎画面也随之消失不见。
一支烟抽完,陆恒远也没打算回去,双臂抱在胸前,静静地瞧着外面。
虽然天气还未足够暖和,但春天毕竟已经来了。各种南飞的候鸟已经回到了家乡,湛蓝澄澈的天空中就盘旋着几只说不出名字的鸟儿。
陆恒远出神地望着天空,直到听到楼底下窃窃私语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
低头一看,竟是李家兄弟。在他俩的周围,十来个手持棍棒的混子围成了一圈。李青山低声密语,连说带比划,似乎在吩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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