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村委会出来,陆恒远就感受到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赵香芹发来的一条短信。《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ianuaang.cc)
“恒远,恭喜你达成所愿!”
陆恒远笑了笑,赵香芹把他想的太容易满足了,这仅仅是个开始,离达成所愿还远得很。
春天气温开始回升,正是鱼苗下水的好季节。从村委会出来之后,陆恒远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陆长泰的家里。
“婶子,长泰叔在家吗?”
到了陆长泰家门口,陆长泰的媳妇韩大脚正在打扫院子,听到陆恒远的声音,抬头笑道:“是恒远啊,进家来坐吧。你叔出去给人杀猪了,估计快回来了。”
“那我就等等。”陆恒远进门坐了下来,没等多久,就见陆长泰拎着个猪头走了回来。
看到陆恒远,陆长泰顿时喜上眉梢,以为陆恒远是同意了他们那晚的建议,笑道:“恒远,你想通了就好。我们陆姓好不容易出了你这么个能人,总得为咱陆姓争口气!”
陆恒远歉然一笑:“长泰叔,我来找你不是为了那事。”
陆长泰脸一冷,拉下了脸,问道:“那你来找我干吗?”
“我是来向你打听买鱼苗的事情的。”陆恒远把来意说了出来,陆长泰和陆长山是亲堂兄弟,想必也是知道这事的。
“怎么,你要养鱼?”陆长泰讶声问道。
陆恒远点了点头:“是啊,我退伍回来不能老是闲着,总得找些事情做做。”
陆长泰并不看好养鱼这一行,风险太大,时刻得提防被人下毒,每夜每夜地守着鱼塘,能活活把人熬死。
“恒远,其它的我就不说了,光说养鱼的技术,你会吗?这玩意跟养猪、养鸡可大不一样啊。”陆长泰的意思很明显,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要陆恒远知难而退。
“叔,不会可以学嘛。”陆恒远笑了笑。
陆长泰叹道:“我说你小子就不能把心思花在竞选村长上吗?养鱼能挣几个钱,操死个心!当心和你长山叔一样,血本无归!”
无论他怎么说,陆恒远脸上都是一副笑呵呵的表情。陆长泰说的口干舌燥,大感无趣,也就不再发牢骚了。进了房间一会儿,拿了张名片走了出来,递给了陆恒远。
“你长山叔买鱼苗的时候是我陪着一起去的,当时人家也给了张名片给我。你自己拿去联系吧。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慎重考虑。村里的人心善恶我比你清楚,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喽。”
“叔,谢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就是想养鱼。”陆恒远笑着把名片装进了口袋里。
“我看你小子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小心重蹈你长山叔的覆辙!”陆长泰气愤地道。
“叔,我走了啊。”陆恒远起身告辞。
“等等。”陆长泰叫住了他,把刚才带回来的猪头拎了过来,道:“这个你带回家,改善一下伙食。”
陆恒远也没跟他客气,伸手接了过来,笑道:“长泰叔,等我的鱼塘有了收成,一定挑几条大的给你送过来。”
“希望有那么一天吧。”陆长泰叹了口气,始终对陆恒远养鱼这件事抱着悲观的态度。
回到家里,天色已晚,陆恒远拿出名片,按照名片上的电话拨了过去,和卖鱼苗的那边沟通了一下。电话里说不清楚,对方邀请他有时间亲自到鱼苗基地去看一看。
挂了电话不久,陆长泰就来到了他家。
“恒远,你养鱼需要人不?”
陆恒远心想十五亩鱼塘,恐怕靠他一人也打理不过来,便道:“是有打算请一两个人。”
陆长泰道:“我认识一个,赵圩村的。[超多好看小说]以前在南方的大养殖场干过,很有经验。现在回来了,不过就是年纪大了些。”
陆恒远闻言大喜,他对养鱼其实一窍不通,如果能请到个有经验的人帮工,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长泰叔,你能带我去拜访一下那人吗?”
陆长泰指了指停在门外的摩托车,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会这样,你看,车都骑来了,走吧。”
陆长泰虽然起初不赞成陆恒远养鱼,但见他意志坚决,便转变了态度,希望能给他多些帮助。陆长泰就是有种朴实的情怀,对族里各家的事情都很上心,无论是哪家需要帮忙,他都乐意。
发动车子,二人在摩托车的轰鸣声中离开了陆家圪崂。赵圩村离陆家圪崂不远,两村相邻。乡间的小道坑洼不平,摩托车一路颠簸,十几分钟后才进了赵圩村。
一进村子,两个陌生人就被赵圩村家的狗盯上了,几只土狗尾随其后,一路狂吠不止。
陆长泰所说的那人住在村子的最里面,进村之后,往里开了一会儿,摩托车在三间茅屋前停了下来。
“滚!”
一下车,几只土狗便作势欲扑,陆长泰回头一吼,凶相毕露,把这些土狗全都吓了回去。杀猪久了,身上自然带着点杀气。
“这就是了,老头姓马,大家都叫他老马。咱们进去吧。”陆长泰指着茅屋道。
老马家连个院子都没有,仅有三间茅屋,突兀地矗立在村子的最东面。
这年头茅屋已然不多见了,陆恒远一见此光景,便能猜得到老马的日子过的有多寒酸。
二人迈步走了过去,陆长泰扯起嗓子喊道:“老马、老马,你个龟孙子快给我滚出来!”
屋里传来两声咳嗽,门里走出一个干瘦的老头,看模样大概有六十来岁。
“老马先生是吧。”陆恒远走上前去,递上一根香烟。
老马被人称作“先生”还是这辈子头一回,咧嘴一笑,打量了陆恒远几眼,道:“小伙子,你找老头儿做啥?”
陆长泰抢道:“老头儿,还认识我吗?”
老马看了他一眼,笑道:“陆屠夫,好久不见啊。”
陆长泰道:“到你家门口了,总不能让我们站着说话吧。你这老头太没礼貌了。”
老马忙将二人请入屋内,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屋里漆黑一片。老马从怀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放在桌上的煤油灯。
“我的个乖乖,你家连点灯都没有啊?”陆长泰瞠目结舌。
老马尴尬地笑了笑,屋里就只有一张凳子,也不知该给谁坐。陆恒远看出他的窘迫,笑道:“那就站着吧,这天晚上坐着怪冷的。”
“老马,我听长泰叔说你以前在养殖场干过?”陆恒远把话题引入正轨。
老马道:“是啊,前些年在南方给人家养甲鱼的。”
“那您对养其它鱼了解多少?”陆恒远问道。
老马当初在的那个养殖场很大,分门别类,他是专门养甲鱼的,还有的专门养龙虾、黄鳝等等。
“像龙虾、黄鳝和咱们这里常见的鱼我都懂些,毕竟都是在一个厂的,耳濡目染也学会不少。”老马倒是没有吹嘘。
“你在那边工作了多久?”陆恒远有些好奇,老马毕竟在南方工作过,怎么家里一贫如斯?
老马缓缓开口道:“差不多有十个年头。”
陆恒远道:“老马,说句唐突的话,你在南方工作了那么久,按理应该攒下不少钱吧,怎么家里连灯也没一个?”
陆长泰插了句嘴,冷笑道:“吃了嫖赌,沾上一样就完蛋。这老头好赌,家底都输光了。”
被人道破往事,老马心里很不是滋味,什么也没说,尴尬地笑了笑。他之所以回到老家,就是因为赌博输光了钱,居然偷养殖场的甲鱼去卖,被老板抓个现行,直接开除了。
“现在还赌吗?”陆恒远问道,他是不容许他的员工有这种陋习的。
老马摇了摇脑袋,他现在穷得连交电费的钱都没了,还拿什么赌?这辈子他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沾上了赌博,否则他现在活得应该很滋润,绝不会是这番光景。
“老马,你原来在南方的养殖场一个月有多少工资?”陆恒远突然转移了话题。
老马一愣,不知陆恒远为何会有此一问。
陆长泰见他发呆,提点道:“老马,我这侄儿是想雇你做事呢,还不快如实告诉他。”
老马一听这话,激动地身子一抖,颤巍巍的老手抹着老泪,差点就给陆恒远跪下了。
“不瞒东家,我在南方的养殖场一个月大概有一千块工资,包吃包住。”
陆恒远看他实在可怜,便有心帮帮他,笑道:“老马,你看这样行吗?你跟我干,一个月开你一千五的薪水。吃住我也包。”
这对老马来说就是天降鸿运了,听到陆恒远开给他一月一千五的薪水,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一口一个“恩人”叫个不停。
陆恒远忙把他扶了起来,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如果让我发现你不兢兢业业,或者品格上有问题,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开除你。”
老马清楚陆恒远指的是什么,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东家,我再也不偷不赌了,舍了这条老命,也得为你把鱼养好。”
陆恒远做事讲究以心换心,他诚心待人,希望收获的是他人的真心。如若他付出一颗诚心,却换来对方处心积虑的算计,那么他也会毫不犹豫,采取非常手段,以怨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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