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为啥不让我揍那王八蛋?他们人多我不怕,大不了挨顿打,我把合同抢过来撕了,咱还怕他个鸟?”
从昌顺鱼苗基地出来,黄孝文愤怒地道。《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
陆恒远从来没有想过要用暴力手段解决这个问题,宁愿赔了生意,也不愿坏了名声。
“黄经理,你忘了咱们还有一万块钱定金在他手里呢。你要把合同撕了,那咱的钱不就打水漂了!”老马开口道。
黄孝文回头怒瞪他一眼,骂道:“老家伙,你他娘给我闭嘴!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老马努了努嘴,不再说话。
陆恒远道:“老马说的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小文,你要时刻记住,咱们不是黑社会,做生意要靠智力,而不是武力!”
“老大,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可我就是气不过。老陈那厮摆明了是落井下石嘛,太不地道了!”黄孝文仍气得牙痒痒。
“他说的对,既然签了合同,就该尊重契约精神,否则还要合同干嘛?错在我,是我太疏忽了,急于求成,准备的不够充分。”陆恒远反思道。
身后的老马点了点头,活到他这个岁数,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能静思己过的,无不是成大器者!从跟了陆恒远一开始,他就有种预感,他的这个老板不简单,未来无可限量!
气氛有些沉闷,上了车之后,三人都是默不作声。就这样回到村上,黄孝文开车走了,老马才问道:“老板,过几天鱼苗送过来你打算怎么办?咱们自己养肯定是不成的。”
陆恒远叹道:“我也是一时气愤,真应该听你的,毁约的话,赔的仅是一万定金。等老陈把鱼苗送来,还要给他两万尾款。鱼苗如果全死了,三万块就真的打水漂了。”
“历史上任何有大作为的人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最难的就是开局。老板,挺过了这一关,事情应该就会有转机了。”老马说了些宽慰人心的话。
陆恒远仰头舒了口气,笑道:“借你吉言,希望转机快点到来吧。”
老马道:“老板,这两天应该没事,我想跟你请个假,田里还有些农活要做。”
“好的,你回去忙吧。”
老马收拾了下东西就回赵圩村了,陆恒远独自坐在岸上,望着水面发呆。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荡漾起涟漪千层万叠。
正在他发呆之际,忽觉背后被人拍了一下。陆恒远扭头望去,原来是从县城回来的妹妹陆小佳。他这才想起今天是周末。
“哥,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陆恒远抬头一看,又是四条金鱼。
陆小佳笑道:“上次给你的四条你都把养死了,这回可要用点心,千万别养死了啊!”
陆恒远从她手里接过了装金鱼的袋子,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被他吞进肚子里的珠子,不知那颗神奇的珠子是否有净化功能呢?
“小佳,赶紧回家做作业吧。你放心,这回我一定好好养这几条金鱼。”
把陆小佳支走,陆恒远便开始了他的实验。悄无声息地把珠子吐了出来,放了两条金鱼在装有鱼塘有毒之水的水桶里。
从中午一直观察到晚上,金鱼都没有出现任何中毒的迹象。众所周知,金鱼对水质要求要比寻常的鱼要高很多,既然这些金鱼没死,那就可以证明水里已经没有毒了或者毒性已经很低了。
“我成功了!”
陆恒远心中狂喜,用力朝空中挥了一拳。果然不出其所料,这颗神奇的珠子真的有净化水的功能。
但很快他的热情就被熄灭了,半桶水和十五亩水塘如何相比?这么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能净化得了那么多的水吗?
“死马当活马医医吧,试试才知道,或许有效。”
有了决断,陆恒远便把珠子握在手里,走出了门去。此时天色已晚,他顺着河坡走到了河边,把珠子放到了一个离河岸不远的地方,并做好了标记,以便日后来取。
“哥,大晚上你下水干吗?”
陆小佳来喊他回去吃饭,正好看到这一幕。
陆恒远微微一愣,笑道:“没干啥,不是你给我送来几条金鱼嘛,我想捞点水草装饰一下。”
“水多凉啊,你快上来,妈让我来叫你回家吃饭。”陆小佳关切地道。
上了岸,兄妹二人便一起回了家。走在路上,陆恒远问了问陆小佳的学习情况,他十分关心妹妹的成绩,很希望她能考上大学,将来出人头地,为陆家光耀门楣。
吃过了晚饭,陆恒远也没回鱼塘边的小屋,就在家里睡了。第二天一早,他便动身去离村子不远的一个小水塘里捕鱼去了。
昨天老马就是在这个水塘钓了几条鱼回去,陆恒远今天要多捕一些,以便用来检测水质。他带来了渔网,站在岸边,一网探底,捞出来之后便有几只小鱼被捕了上来。
如此反复再三,一个小时不到,陆恒远就捕捉到了几十条小鱼。带着丰厚的战果回到鱼塘,陆恒远便开始了他的检验。
“小鱼啊小鱼,是死是活就看你们的命了。”
陆恒远嘴里嘟囔了一句,把捕来的小鱼全都倒进了鱼塘里。接下来的时间,他要做的就是仔细观察水面。如果水里仍有毒,那么这些小鱼中被毒死的就会浮上水面。
观察了半天,一直到中午,陆恒远也没发现一条翻白肚子浮上水面的小鱼,这再次证实了他的判断,那颗神奇的珠子可以净化水质,令他惊讶的是,珠子的净化能力太强了!
这不是一桶水,而是十五亩的水塘啊!这份净化能力,委实不可想象,简直难以置信!
“天不绝我!”
陆恒远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振臂挥拳,这两日积压在他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了,整个人变得无比轻松起来。
他没有立即去取珠子,而是决定再多放一天,以达到对水质更深层次的清洁净化。
而就在陆恒远意气风发之时,李德洪和李家兄弟也正在紧锣密鼓地暗中策划对他的报复和打击。李德洪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上次被陆恒远摆了一道,心里自然不爽。李家兄弟更是如此,不仅被陆恒远夺走了半个鱼塘,还挨了顿打,若有机会报复他,自然不会错过。
搞生产没本事,搞内斗李德洪的确是一把好手,非常善于借题发挥。他利用陆恒远承包鱼塘这件事,让李家兄弟在村里暗暗放出风去,说是陆恒远投毒毒死了陆长山的鱼,企图一石二鸟。
一来可以调转矛头,置陆恒远于众矢之的;二来可以挑拨离间,计划陆姓内部矛盾。
陆恒远虽然年轻,但俨然已经成为了陆姓内部的代表人物。李德洪此举最重要的目的是要让陆恒远失去陆姓的人心,如此一来,在陆家圪崂这一亩三分地,便无人可与之抗衡。其心机之深,用心之歹毒,由此可见一斑!
陆家圪崂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百年前这里居住的只有姓陆的人,李姓是后来迁居过来的。不过人数一直不占优势,鼎盛时期,人数也不到陆姓一半。
人少就容易受欺,李姓自打在陆家圪崂安家立户以来就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内部十分团结。这点要比内部松散,矛盾重重的陆姓好很多,所以虽然人少,但战斗力却很强。
消息起初是在李姓内部散播的,这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没过多久,整个陆家圪崂就都传开了。这和李德洪的既定策略一样,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流言的威力就在于不管是否确有其事,都能起到中伤的作用。
陆家圪崂的绝大部分居民都是没有自主判断力的,习惯了人云亦云,盲目随大流。消息一经传开,他们便都忘了陆恒远是什么样的人,觉得这事可能就是他做的。
陆恒远站在石桥上,看着水面,从早上到傍晚,他没有发现一条死鱼浮上来,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下来,却不知另一波危机已经来临。
傍晚时分,陆长泰从外村杀猪回来,驾着摩托车,车后面挂了一对猪头。从石桥走过,陆恒远本想喊他停下来抽支烟,叫了两声“长泰叔”,陆长泰却跟没听见似的,停也没停,反而加速走了。
“长泰叔这是怎么了?”
陆长泰的反常举动让陆恒远十分不解。
过了不久,烂赌鬼陆长林从赵圩村打麻将回来,路过石桥,却主动凑了过来,笑道:“恒远,有烟不?给支抽抽。”
陆长林因为赌博,连老婆孩子都不管不顾,万分无奈之下,他的婆娘只好带着孩子改嫁给他人了。陆恒远对他素来没有好感,但他毕竟是长辈,开口要支烟抽,陆恒远也不好不给。
抽了根烟给他,陆恒远也没说话,仍旧盯着水面。陆长林点燃了香烟,面色陶醉地深吸了一口,仰头吐出一口浓雾,悠悠开口道:“恒远,你有大麻烦了,自个儿还不知道吧?”
见他笑容诡异,陆恒远眉头一皱,不悦地道:“长林叔,你要是想多要几根烟抽不妨直说,没必要跟我拐弯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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