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诡异的一幕,那渔人看得膛目结舌。
    “哗啦!”
    荆云周身青光大盛,他双臂一张,陡然一翻手掌,原本平静如油,只是静静律动的河面上忽然剧烈地翻腾起来。
    一股滔天巨浪仿佛火山喷发般从那筏子底下一冲而起,那只筏子被被这股巨大的水流一下子就托到了数丈高的空中。
    “啊~~,救命啊~~~”
    那渔家汉子怪叫一声,本能地想抓住点什么,但一条筏子,能有什么地方可抓着?
    “喀喇喇……”
    水浪像是活过来一般,奋力挤压扭曲着竹筏,那渔夫一见不妙,猛地从筏上一跃而下,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轰”地一声,在他刚刚跃下筏子的时候,那竹筏就被水浪扭得粉碎。
    “到了水里,你更难活命了啊。”
    荆云喃喃地说了一句,单手一推,“冲天三叠浪!”
    这是他拥有异能后悟出的水中绝技,随着他单手一推,巨大的浪头化作了一只狰狞大嘴的模样,向那正奋力游向岸边的渔夫扑
    去。
    一个浪、两个浪、三个浪……
    别看这是至柔至弱的水,可它从空中拍下的力量,比大锤还要沉重,它干净利落地拍在人身上时,就像一记记重拳,打在人的
    后心上。
    那个渔夫闷哼一声,被重重的水浪砸进了水底,片刻后,那翻涌的水花变成了血红色,仿佛那碧水中绽开了一朵血莲花。
    那个渔夫在这血浪不远处翻出了水面,他仰面朝天,脸色苍白地浮在水面上,肚腹处的衣服破烂了,肚皮已经炸开,肠肚内脏
    不知去向,肚子里瘪瘪的。
    “猴子”露出嗜血的笑容,道:“走,由此下去,但凡撞见的,一个不留。”
    荆云跃出船上,神色微有不愉。
    他原本是个偷儿,不喜杀戮,但此番要潜入天机城窃取星纹之秘,以‘猴子’为首领。同时,他也真的担心泄露了消息,惊动天机
    城。
    自雷池一战,被一群没有异能,只凭机关武器,便杀掉五分之四的异人,他做为一个异人,再也不敢以神自居,小觑这些凡人
    。
    又是一艘竹筏轻快地荡来,这回筏上出现的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
    荆云面无表情,依旧故技重施。
    一股巨浪,如同一只从天而降的大象蹄子,狠狠地踏了下去。
    那条竹筏和筏上一对平凡的小夫妻瞬息间就被碾压入了水底,能承受风浪的结实竹筏被一下子硬生生碾成无数碎裂木屑,殷红
    的鲜血瞬间涌出,两具尸体已被挤压之力和碎竹屑刮磨的,再无一丝人样儿。
    下一条竹筏上的人怪叫一声,投入了水中。
    他不敢冒出水面,在水流之下,使出他凫波弄水的好本领,朝着岸边快速游去。
    眼瞅着他冲到了岸边,已经趟着水急急向岸上跑去,一股水流突然从河水中分离出来,仿佛章鱼触手一般,一下子就将这渔夫
    席卷起来,渔夫发出了惊恐地惨叫,但他却无法抗拒这股力量,被那股水流一卷一带,卷回了河水上方。
    又一道水柱跃出水面,在空中化作一道晶亮透明的水刀。
    水刀劈下,那个正在挣扎的渔夫一下子身首异处,这水刀竟比真的钢刀更锋利。
    荆云的眸子带着嗜血的兴奋,原本并不喜杀人的他,在一连杀掉几个无辜的百姓之后,心态也渐渐扭曲变化了。
    ……
    靠山村东头的山坳,是村里人经常汲水的地方。一条清澈的山溪淙淙而下,流过了村头。
    这条溪水是山泉汇集而成,清甜甘冽,是村子里的饮水来源。村里人但凡饮水做饭都要用这里的水。
    梁琳背着水罐,和一群村姑们说说笑笑地赶回来。
    已经脱掉了那件飞扬如火的绯红色劲装,梁琳背着一个水罐,身上穿着和周围村姑一样的荆钗布裙,雪白纤秀的脚丫子上未再
    着袜儿,只蹬着一双牛耳麻布鞋。
    行走在山道时上,时不时地还要停下来,带着发现的惊喜,从路边剜出一丛丛肥厚鲜嫩的野菜,从树上摘一串儿红盈盈的野果
    儿,心情愉悦至极,一路留下的,都是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这里的日子远不及梁琳曾经的生活,没有丝滑的绸缎,没有侍候的丫环,没有华贵的大屋,没有丰富的食物,但是,却让她从
    心眼里感觉轻松、快活。
    这样的日子,梁大小姐感到惬意至极。失去了豪门世家的优渥生活,脱掉了一身华丽的装束,却也脱去了一身的束缚,她觉得
    现在的她,活得才轻松惬意。
    她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像是一只摆脱了樊笼的百灵鸟,自由自在地在山野中穿梭,可以停在树梢上肆意展现歌喉。
    和这些目不识丁的大姑娘小媳妇儿混在一起,梁琳没有什么不自在。靠山村山清水秀,人心淳朴,这里的村民也没什么心机城
    府。
    以前她在洛阳城的时候,与那些豪门千金们为伍,不是虚伪骄作的,就是谄媚阿谀的,还有捻酸吃醋的,每一个人都戴着一副
    假面具。梁琳对这些的应酬深恶痛绝。
    她背着水罐和周围女伴们畅快地闲聊着,不知不觉就回到了村头。此时已至饭时,随着她们的归来,一户户人家的烟筒也冒起
    了炊烟。
    “黑嫂,你也回来啦!我把水打回来了。”梁琳看到背着猪草的黑嫂,连忙把水倒进大水缸,跑过去接过黑嫂的猪草筐子。
    矮硕壮实的黑嫂笑眯眯地看着小鹿一样轻盈赶来的梁琳,变戏法儿地从猪草筐里提起一只兔子:“看,我顺手套的,我家我们家
    那口子拾掇拾掇,一会儿炖上。你多吃点儿,争取来年就生个大胖小子。”
    一听到这句误会的话,梁琳脸蛋腾地一下就红了。
    两人现在对外就是夫妻身份,这显然比要说明一对孤单寡女为什么不是夫妻更简单。
    所以,黑嫂真把他们当成了小两口,每次听她说些你们小两口的话,梁琳都羞窘不已。可是对这种美丽的误会,她不好辩驳,
    甚至心中还隐隐有些期待。
    “嫂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嗨,这有什么的,再说,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远亲不如近邻嘛。”
    黑嫂抖了抖壮硕的肩膀,嗔怪地道:“你男人这几天正在起屋子呢,那可是个力气活,不吃点肉补补身子怎么扛得住。”
    “谢谢黑嫂了。”梁琳红着脸感激地说。
    “客气啥,你们山外人就是这么罗嗦。来了咱们靠山村那就是一家人,哪来的这么多的客气。”
    黑嫂继续唠叨着:“你男人是个有本事的,不但读书识字,还会烧陶熬盐,咱们村长黑木爷说了,这么有本事的,一定要留在村
    上。”
    梁琳听了,心中升起一股自豪来,仿佛那真是她男人似的。
    对她来说,秦泽就是一个宝藏,每一次挖掘,都会给她带来新的惊奇。
    当初住在这里时,梁琳以为今后就要在这籍籍无名的小山村中渡过余生了,她已做好吃苦受累,甚至茹毛饮血的准备。
    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秦泽。
    第二天秦泽跟着一群野羊在深山中找到一处岩壁,从峭壁上敲下些白色晶体石块碾碎熬炼,竟被他熬炼出盐巴来。
    在梁氏家族,这种粗盐一般都是给下人用的,甚至是用来喂牲口的。梁琳一开始很不以为然。
    但当秦泽把这一袋盐巴送给黑老三家作为谢礼后,偌大的一个靠山村都被轰动了,原本是黑老三家的客人的秦泽和梁琳,立刻
    就升格为整个靠山村里贵客来招待。
    对于山里人来说,不能当饥渴的金银财宝是完全靠不住的,盐巴才是最硬最持久的通货,没有之一。
    能够炼制盐巴,在黑老三家的眼中,绝对是一种逆天的能力。
    秦泽不仅仅会制盐,还会建造茅屋,烧制陶器!
    跟着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不仅仅带给她新奇,更有踏实感。
    只是,两人都睡到一个炕头儿上了,那家伙还不明白她的心意?若不是喜欢了她,她梁大小姐有那么随便么,肯跟一个男人共
    睡一榻?
    虽说彼此不曾有过亲热的举动,可她的情意已表露无遗了。秦泽平素那么的霸道,难不成,还要等她主动开口?
    一想到这,梁琳不由幽怨起来,这块榆木疙瘩,怎么就不开窍呢?
    黑嫂回去拾掇兔肉了,梁琳绕过黑嫂家的院子,穿过几棵榆树,便来到秦泽打算做为新家的所在。
    这是一片平整的谷地,奔腾的河流在这里拐了个大弯,就在转弯的地方却是一片平坦的谷底。
    这里树木繁茂,绿草如茵,一道清澈支流小溪淙淙地汇入旁边的一处不大的湖泊中,湖水清澈如镜,几尾鱼儿在调皮地嬉戏,
    岸边的几株杨柳依依,单看景色就已经颇有几分诗情画意。将来被秦泽收拾好后,还不知道会美成什么样子。
    梁琳满意地向已有雏形的茅屋走去。
    准备建房的位置,已被秦泽把地面清理过了,地面被硬化后又扎了一圈的篱笆,篱笆外堆满准备建造茅屋的木材和巴茅草,旁
    边还有一处新挖的泥塘。
    此时的秦泽穿着犊鼻裤,正光着大脚在泥塘中奋力踩踏着,两条钢柱般健硕的大腿和健美胸膛随着他不断踩踏的动作,富韵律
    的上下起伏,几颗亮晶晶的汗珠在胸膛滚动着,看得梁琳眼神一阵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