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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十九章

    “碗不是我的,是之前安昆带的,被我顺过来了。”白桁耸耸肩,解释了一下。

    其实也不是没动过这个念头,只是带着碗影响形象,他虽然并不在意外表,但前提是奚陵不在面前。

    这点飞虎可以作证,毕竟白桁顺完碗以后自己没拿,一股脑都塞到了他的手里。

    到底是即将面临生死决战,即使有白桁这么插科打诨,几个弟子也依旧紧张沉重,匆匆扒拉了几口,便各自打坐恢复灵力去了。

    奚陵还在闷着头吃着,没了于锦几个以后,他坐在那里的身影有些孤零零的,形单影只,单薄又脆弱。

    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呢?

    白桁忍不住想。

    修为大损、身受重伤、记忆全无、精神也……不太正常。便是当年最苦最难的时候,他也没见过奚陵瘦成这个样子。

    还有他的手。

    那样的断口,明显与魔尸无关,是被利刃硬生生砍断的。

    谁有这个能耐砍他的手?

    被砍的时候……又有多痛?

    握拳的手有些湿润,白桁回过神,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久久没有言语。

    吃饱喝足,众人准备上路。

    漫长的山路终于迎来了它的尽头,再翻过一道山壁,他们就会到达山顶。

    山顶……

    奚陵仰头,看向那隐约透出一角的峭壁,无意识地握紧了右手。

    他不喜欢那里。

    尽管还未上去,翻涌着的心跳也已然泄露了奚陵的紧张,有什么他害怕的东西在那上面。

    这并不是生理上的害怕,而是一种心理上的阴影。

    就像是从小遭受人类虐待的猛兽,它打不过人类吗?不,成长过后的猛兽当然能打过,只是那曾经被虐待的阴影深深扎根在了心底,以至于每每想起,都会不自觉地心头发起颤栗。

    可他不能后退,从一开始,奚陵的目的地就是山顶。

    “你身上还有伤,要我背你上去吗?”一只手按住了奚陵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恐惧,他怔怔回头,看见白桁笑着问他。

    肩上的手掌很大,隔着衣袍也能感受到其上传来的温度,不凉,也算不上烫,像玄阳门每天清晨的朝阳,有一种踏实的可靠。

    见他没有拒绝,白桁便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示意奚陵上去。

    他的背很宽阔,结合不久前被他抱着奔跑的经验,想来趴上去以后会十分平稳。

    奚陵却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断手,摇头。

    背的话会压到。

    之前给个眼神就能明白旁人意思的白桁好像突然看不懂眼色了,明知故问道:“摇头是什么意思?”

    奚陵:“……”

    奚陵觉得这人好生奇怪。

    每当对他的印象稍好一点,他就要讨人厌一下。

    可到底是自己有求于人,奚陵也只能面无表情张手:“抱。”

    下一刻,身体腾空,白桁得逞地笑了,稳稳将他抱起,冷风划过,四下景色疾速后退,奚陵回搂住白桁的脖子,之前跌宕的心情似乎也稍有平息。

    三两下,二人就追上了前面的几名弟子。

    原本围着防御阵不断袭击的魔蟒们在几人爬上山顶的一瞬齐齐停止了攻势,幽幽地在下方看着,像看进入牢笼的猎物。

    于锦恰好对上了它们的眼神,心头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腾而起。

    再然后,他看到了非常壮观的一幕。

    是一条非常、非常巨大的,蛟龙的尸首。

    蛟龙通体漆黑,只是被积年累月的白雪覆盖,原本的颜色已经变得很淡。庞大的龙头占据了半个山峰,光是龙头上小小的一颗牙齿,就比身量中等的于锦还要高上一截。

    按理来说它应当已经死去多年了,却竟是还没有彻底腐烂,只是到底抵不过时间的磋磨,空气中隐隐约约的,传来一点尸体独有的恶臭。

    这味道好熟悉……

    方才翻山越岭的时候,好像就稍稍闻到了一点。

    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于锦心脏狂跳,僵硬地顺着龙头往下,一路看到了自己的脚下。

    他们站在了这蛟龙的尸身之上!

    整个人都不好了,于锦大喊一声,当即拽住另外几人,往一旁狂退。

    夜色渐渐黑了,蛟龙的身体实在太大,跑了好一会居然还没跑出,呜咽一般的狂风之中,一道笑声逐渐显现。

    初时轻微,后时尖利。

    罡风平地而起,而后电闪雷鸣,尖利的笑声再次变化,疯疯癫癫,却又猖狂无比,随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大概是什么神秘的仪式吧,每次这位魔头出场,都恨不得天崩地裂一般,整些花里胡哨的排场。

    积雪滚滚而落,数不清多少座雪山随着这声音出现了雪崩,白浪翻涌,地面也开始震动,笑声却还是没有停止的意思,笑到后面,就连地上已经死了不知多久的蛟龙尸体,都好似活过来了似的,笑得胸腔嗡鸣。

    被脚下的蛟尸晃得狼狈不堪,几人连忙加快脚步,狂奔着扑向地面。

    托于锦的福,刚发现不对他们就跑出去了很远,因此这会没几下就踩到了平坦的地面,奚陵却好像被那笑声吓得呆住了似的,跑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木讷地想要转身。

    转身当然不难,可奚陵本就脚步虚浮,现下还少了只手,如此强烈的震动下根本保持不了平衡,当即身子一歪,重重地摔了下来。

    他也算得上是大家的重点保护对象了,见状纷纷想要去捞,只是谁也没能快过白桁,奚陵才刚有点异样的苗头,他就立刻冲了过去,赶在奚陵摔倒前将他扶起。

    又开始了。

    记忆恢复时,那种钻心般的疼痛,还有部分画面出现之际,如同潮水般泉涌的恐惧。

    奚陵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又开始哆嗦起来。

    握着白桁的胳膊的手无意识握紧,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奚陵没有发现,白桁也一声不吭。

    上一次奚陵失态的时候,除了白桁外的所有人都忙着招呼魔尸,全程没太注意,这一次却是看得实实在在,都被吓了一跳。

    他们倒是没有多想,还以为是太害怕了,于锦连忙道:“估计是受惊过度了,我以前伏魔也遇到过百姓如此,这里有静心符,很快就好。”

    说着,他边掏符咒边开口,忍不住埋怨:“身子不好就不要来这种地方嘛,这整得……”

    白桁没理他的埋怨,直接抬手挡住了他的符,沉声道:“静心符没用。”

    顾不上暴露,白桁就地让奚陵坐下,抬手轻点,封了奚陵胸腔及头部几处大穴,随后指尖一落,按住了他的眉心。

    于锦当时就眼角一跳。

    他是符修弟子的佼佼,立刻就看出来,白桁这是以奚陵肉身为媒介,就地画了个封印符,最后眉心一点更是直接作用在了奚陵的灵台,至于效用——

    恕于锦才疏学浅,还真看不出来。

    可是不对啊,先不说奚陵哪里来的灵台,这手法也是奇奇怪怪,灵力波动都没感觉得出,能有个什么卵用?

    疑惑之际,那癫狂的笑声许是半天没见有人搭理,也终于停了下来。

    “你们踩就是了,躲什么呢?”

    一道声音响起,于锦猛地抬头,却见龙首之处,赫然站着一道身影。

    那是……孟和玉。

    夜色昏暗,雷声鸣鸣,刺眼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将孟和玉的脸照得晦暗不明。

    这本该是十分有视觉冲击力的画面,却因为对方衣服被扒的缘故档次大跌,莫名沾上了一点滑稽。

    “这么多年,多少人在我身上走来走去,怎么今天就不踩了呢?”

    “你们不踩……我怎么感觉得到你们在哪里!”

    话音刚落,“孟和玉”身形一闪,瞬间锁定了方才开过口的于锦!

    “我闻到了……你在哪呢?”

    “我等了你一百二十年。”

    “一百二十年,一百二十年!你终于敢回来了!”

    他的速度快极,比之山脚的魔蟒有过之而无不及,众人立刻散开,左支右拙,应对得十分吃力。

    好在弟子一行人也不是毫无准备,于锦脚尖一点,大喝一声:“布阵!”

    说罢,他从怀中一掏,掏出了一面巨大的旗帜。

    若是奚陵还清醒着,定能认出,这旗帜乃是几个时辰前,撞到过贺永安的那面阵旗!

    被撞以后,贺永安越想越是觉得蹊跷,因此刚同师兄弟汇合,就立即将这个发现告诉了于锦。

    伏魔时任何一点小的细节都可能决定成败,于锦十分重视,没有太多犹豫,便决定回身折返,拿回那面阵旗。

    旗帜拿回以后,又听白桁讲了这魇蛟的过往,于锦知道,他赌对了。

    这是当年清芜仙尊用过的阵旗!

    旗帜经过一番紧急的修复,勉勉强强可以发挥些效果,但由于年岁太过久远,于锦几人实力也和阵主人相差太大,最终的效果恐怕连当年的百分之一都没有。

    好在身死多年只剩残魂还瞎了眼睛的魇蛟同样弱了不知凡几,阵旗刚一祭出,“孟和玉”的速度就明显慢了一截。

    “又是这个东西。”

    感受到熟悉的压迫,“孟和玉”恨恨开口,空洞的目光遥遥落在旗帜之上,即使瞎了眼睛,那眼中的怨毒依旧如有实质。

    当年,那个他瞧不上的小玩意,就是拿着这面旗,一节一节撕裂他的筋骨,抽出他的神魂,还让他在此后的二十年里,日日夜夜重复感受着相同的折磨。

    他怎么敢!

    他可是仅差最后一步,就能迈入天阶的大魔!

    狂啸声中,于锦几人迅速结印,将全部灵力注入半空中的阵旗。光芒大作,照亮山顶,魇蛟几次试图破阵,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势拦截。

    ——即使没了创造者强悍实力的维系,又经过了百年的磨损,这面早已残破不堪的旗帜依旧不容小觑,竭力护佑着每一位小辈。

    “真不愧是清芜仙尊。”情不自禁地呢喃出声,赵延眼中满是崇拜与震撼。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强大到随手留下的一件物品,都足以吊打修真界九成九以上的修士。

    再想想他这个毫无卵用的丹修,在这种时候甚至都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只能退居后位,守卫着身后的“平民百姓”,赵延顿觉十分惭愧。

    自诩半步天魔的魇蛟此刻却收拾不了几个修为平平的小辈,“孟和玉”显然已经气疯,发狂地大喊:“出来啊!你出来啊!你不是很能耐吗”

    “不要让我来逼你!出来!出来!!”

    “他在鬼叫些什么东西?”赵延满头雾水,嘟囔道,“果然什么东西都不能关得太久,瞧瞧,都关出了疯病。”

    “谁知道呢。”白桁嘲弄地笑笑,轻轻按压着奚陵的额头。

    奚陵任由他动作,始终一动不动。以一种防御的姿态蜷缩着,试图以此回避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

    很快,魇蛟不嚎了。

    他大概是知道了想靠语言逼出他心里那个人是不可能的事情,终于,他停了下来,想起来什么似的,嘴角咧到了耳后。

    “啊对对对,我差点忘了。你连封印我的阵法都维持不住,怎么会有胆子出来见我呢?”

    “没关系,没关系,我会让你主动露面。”

    自说自话着,“孟和玉”身体缓缓飞起。

    风忽然停了。

    严阵以待的于锦三人都有些愣,不明白魇蛟为什么放弃了攻势。

    于锦打了个手势,处在战位的齐玚立刻会意,与贺永安调转,从攻阵改为了防阵。

    “孟和玉”却还是没有出手的意思。

    雷鸣渐歇,没了风声以后,山顶有些过于安静了。

    之前轰轰隆隆的时候架势虽足,几人却也并没有太多感触,现下安静下来,反而有一种风雨欲来的不安。

    “孟和玉”轻轻抬起了手。

    随后,蛇类动物蜿蜒爬行的声音响起,众人目光一凝,看见了魇蛟身后,无数魔蟒浩浩汤汤现身。

    一条、两条……

    于锦简直佩服现在的自己,居然还有兴致一条一条计算魔蟒的数量。

    最后,足足一百七十一条魔蟒沉默地立在“孟和玉”身后,远远望去,像一根根诡异的触手,压迫感十足。

    魔头痴痴“凝视”着密密麻麻的蟒蛇,像是看到了自己最杰出的作品:“它们现在的模样你应当不认得了,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话音落下,魔蟒突然开始了蜕变。

    身体渐渐缩小,四肢伸展而出,蛇类的特征很快在它们身上消失,很快,变成了一道道或高或低的人影。

    人影们应当都是修士,个个身着道袍,容貌出众,可身上却是负伤的,缺手少腿,砍头掏胸,像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怨气冲天瞪视着前方。

    “如何,是不是很眼熟?”

    “这里这些人,可都是你跟我一起杀的……确切的说,我只杀了七十位,而你,杀了一百零一。”

    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场让它回味了二十年,依旧心旷神怡的美景,“孟和玉”张开双手,笑得猖狂至极。

    “你当时哭得好可怜啊,小小的脸蛋,泪汪汪喊着师兄。”

    “如何?我来带你重新回忆一遍吧?”

    这魔头简直疯了!

    于锦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一幕。

    飞在半空的身影缓缓泛起了黑色的魔气,紧接着,是地上魔蟒幻化的人群,人群痛苦地哀嚎起来,在哀叫声达到顶点的一瞬——

    砰——!

    魔蟒全部爆炸了。

    无尽血肉化为了黑雾,凝聚在“孟和玉”的手里,他扭曲的脸上闪过了报复般的快感,而后,猛然一扬,用黑雾直接笼罩了整个山顶!

    再睁眼时,众人眼前的场景已然变了。

    还是一样的天空,还是一样的雪原,不同的是,他们又回到了山脚,仿佛一朝梦醒,他们其实从未到过山顶。

    “这什么情况?”

    贺永安人都傻了,看着远处正在打坐修养的一大群人,茫然问道,“那帮人是谁啊?”

    “是记忆回溯。”于锦脸色很难看,沉声道,“一种对修为要求极高,却只能看到一点简单的往事,连咱们掌门都使不出来的术法。”

    炸了自己一百多条魔蟒就为了施展一个屁用没有的记忆回溯,这魔头究竟想做些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有人忽然夸张地大叫一声。

    这声音听上去有些破音,尾音劈叉,仿佛看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场景。

    于锦连忙转头,却见赵延手指颤抖,哆哆嗦嗦指着一个方位:“那是谁?”

    于锦:“?”

    能是谁?

    很是不解,他纳闷地顺着赵延的手指抬眼向前,随后,就在人群最前方,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那是个看上去应当刚刚二十左右的少年。

    挺拔、清秀、冰冷。

    冰天雪地似乎无法为他带来寒冷,他一身轻薄的白衣,利落地站在那里,笔直的背脊透出一股冷峻。一双生得极好的眼睛淡漠至极,睫毛长而卷翘,轻轻擦拭着手中的兵器。

    仅仅只看外表,他似乎也就是个略显冷漠的年轻人。

    可当配上那足有一人高的九环大刀时,逼人的戾气当即扑面而来,以至于方圆三丈,没人敢靠近这少年哪怕一点。

    仿佛感应到此处窥视,少年一扬眸,隔着遥远的距离与漫长的时光,准确无误地看向了于锦这里。

    那一瞬,寒意升腾而起,纵然知道对方根本看不见自己,于锦也是全身一滞,僵硬到许久不敢呼吸。

    他其实与这双眼睛对视过很多次。

    只是那时候,这眼睛是茫然的、呆滞的、迟缓的,偶尔好奇了,还会带着乖巧的懵懂。

    于锦缓缓转头,看向了后方的一处角落。

    白桁已经按不住他了,奚陵跪坐在地上,埋着头,安静的、颓唐的。

    白桁凝重地站在一侧,那是个隐约带着点防御的动作。

    但比起警惕,他更像是被蠢货气疯了。

    他好不容易才封印住了奚陵,不让他一个失控,直接把整座雪山毁个干净。

    偏偏有的东西不长脑子,以为奚陵封不住他了,就是没用了。

    在几名弟子惊恐的注视之中,奚陵手掌下的地面,一点一点,撕开了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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