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我意料的竟然不是罗家,我转身看了李铁嘴一眼,李铁嘴跟我说过,罗家在古董业是手眼通天的存在。
或许看出了我的疑惑,李铁嘴说,吕家虽然有些势力,也只是捞偏门的,跟罗家没法比。
我问白大师,吕东跟吕家有什么关系?
白大师说,吕老板有三个儿子,吕东是他的小儿子。
难怪罗渊会收吕东做徒弟,原来吕家也很有势力。
只是我不明白,吕东为什么要把我推荐给白大师,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我说得看看方台,能不能帮到他,还说不定。我也怕除不掉上面的邪祟,再惹祸上身。
“当然可以!”白大师把那个贴满符篆的门打开,平台放在那半客厅的中央,围着用朱砂画成的五角星形的阵法。
我问白大师,这个阵法管用吗?
白大师摇摇头说,不管用,否则我也不麻烦兄弟你了。
我问他,邪祟什么时候闹得最凶?
白大师说,一般在夜里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最凶,那个时候他是真的害怕,可是又一点办法也没有。
说到这里的时候,满是伤疤的脸简直都扭曲了,看着也挺可怜的。
可是干这一行的,遇到厉害的邪祟也是不可避免的。
白大师把房间里的灯打开,光线立刻变得明亮了很多。
站在方台的旁边,惊异的发现,方台上布满了一条条黑红色的纹理,就跟血管似的,纹理贯穿着整个方台,更像是一条条巨大的蚯蚓,看着就十分的吓人。
或许邪祟一直就封在平台里面,因为老鬼的出现,把它给引了出来。
说实话,我也没有把握能够制住邪祟,可是看到白大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可怜样,我还是有些心软了,不管行不行,先试试再说吧!
我先让白大师去买来几根紫檀木,紫檀木阳气最盛,而藏在方台里的东西属于阴灵,只有至阳刚的东西才能克制住它。
白大师已经开车出去了,李铁嘴跟我说,“兄弟,这件事很麻烦,省城的行里也有高人,估计十有八九白大师都认识,要是他们也没办法,说明邪祟一定很厉害,他们把这个麻烦推给你,我怕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呀。”
李铁嘴跟胡大仙一样都是老油条,一般的事情都是瞒不过他们的。
其实我也想过这些,可是白大师可怜巴巴的来找我,我就当赌一把了。
我让李铁嘴先回去休息,这边的事情有我跟王涛就行了。
临走的时候,李铁嘴叮嘱我们,如果好办就帮帮他,实在太麻烦就尽快脱身,别惹祸上身。
我点点头,让他放心。李铁嘴说,有什么事给他打电话,不管怎样,在省城他多少还是有些人脉的。
李铁嘴刚走不大一会,白大师就扛着两根紫檀木走了进来。
紫檀木本来就价格不菲,这次他真的下了血本,看来邪祟折磨得他实在是无法忍受了。
我把紫檀木锯成一米长的两段,见不到邪祟,我只能先试试“镇”术,如果它不再出现,就可以慢慢的想办法,目前来说先保住白大师的命才是最主要的。
木塔雕成之后,我又把整个塔涂成红色,弄完这些,我走到平台的跟前,念了咒语之后,把木塔放在方台上。
眼看着方台上黑红色的纹理正在淡去,白大师也看到了希望,跟我说,“老弟,如果这次你救了我,我这个当哥哥的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王涛哼了一声,白大师有些尴尬的说,“王兄弟,我知道我以前做的很不对,可是你也知道这个行业,就像一块蛋糕似的,多个人就要多分一块,不仅是我,别的人也一样,新人一般是很难混下去的。”
他说的也很诚恳,现实确实如此。
天已经黑了下来,白大师让人弄了一桌丰盛的酒席给我们,他自己却没有心情吃喝。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就要到子时了,大伙也都变得紧张起来,“镇”术管不管用,马上就就能验证了。
客厅里很静,我们能听到墙壁上的时钟走动时发出的“哒哒”声。
眼看着快到夜里一点钟了,白大师脸露喜色,“管用了!如果是前两天它早就该出现了!”
能够帮到他,我们当然也很高兴,大伙正在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做,忽然一个很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好饿!”
声音很阴沉,我们三个都听到了,白大师的脸立刻变得煞白,颤颤巍巍的说,“它……它又出现了!”
随着白大师一声惨叫,眼看着脸上被咬掉一块肉来!
可是除了看到他的脸上在掉肉之外,根本就看不到别的东西!
我问王涛,你见到什么东西了吗?
王涛瞪大眼睛仔细的看,然后摇摇头,他说,“我右眼是阴阳眼,一般的邪祟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可是我什么也看不到!”
原来他有阴阳眼,难怪上次会说有东西跟着我,看不见的邪祟会是什么?
房间里很静,只能听到白大师一声声的惨叫。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王涛说,只有一种可能,如果邪祟是人养的,沾了人气,我的阴阳眼就看不到。
“人养的?”我也说不清楚会是什么东西,白大师刚刚结疤的脸上又被咬的血淋淋的。
“用鬼鉴试试!”王涛提醒了我。
鬼鉴能收邪祟,连书灵都被它收走了,或许能有用。
我赶紧把铜镜拿出来,冲着白大师的脸上照过去,奇怪的是,镜子里朦朦胧胧的,仍旧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不对头哦,就算铜镜照不到邪祟,可是总能照到白大师的脸吧!”
王涛也凑过来,往铜镜里看,铜镜里居然也看不到他的脸!
“怎么回事?”我也有些蒙了。
王涛的眼睛转了转,“妈的,完蛋了,这说明镜子神不在里面,已经出来了!”
“它不会也在房间里吧?”邪祟没有除掉,如果镜子神再出来捣乱,那可真的麻烦了。
王涛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整个房间里雪亮雪亮的,却没有镜子神的身影。
“或许她不在这里吧!”王涛有些忐忑的说。
令我奇怪的是,白大师不再惨叫了,他捂着脸,血水顺着指缝流下来。
“难道邪祟吃饱了,走了吗?”我让王涛去帮他包扎一下。
王涛很不情愿的用准备好的纱布把白大师的脸包起来,白大师被他弄得跟木乃伊似的。
“不对哦,那个东西前两天经常闹到天亮才走的,今天怎么这么快就不见了?”白大师眼睛咕噜噜的转着,紧张望着周围,他也怕冷不防的再被咬一口。
我们三个谁都没有说话,我忽然觉得一股子寒气猛的袭来,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后背一阵剧痛,忍不住“啊”的惨叫一声。
“他在咬你的后背!”王涛也跑了过来,可惜不知道怎么帮我。
我用手拍打着后背,可是什么也碰不到,钻心的痛还在一下下的袭来。
“真的捅马蜂窝了!”这个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才是最让人头痛的。
我赶紧把木头纤维拿出来,滴了指血之后,边念咒语,边在身边挥动着。
还好,这个办法好使,邪祟被我逼开了,背后不再痛。
王涛冲着我喊,“继续抽,别停!”
我不停的挥动着纤维,手臂都酸麻了,“妈的,总不会一直晃到天亮吧,那可真的麻烦了!”
我在这么想,而白大师却在直愣愣的望着墙壁处。
那里有一面镜子,白大师低声说,“不对劲哦,镜子里好像有个人在梳头!”
听到他的话,我看到王涛的头发都竖了起来,他气急败坏的喊,“镜子神出来了!”
边说边往门口逃,想要夺门而出,可是门就跟被焊住了似的,无论怎么推都没法打开。
王涛绝望了,把背包里的符篆一把把的往前面抛过去,边抛边喊着,“滚开……别过来!”
而镜子里那个梳头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虽然看不到,我知道镜子神一定奔着王涛去了。
我仍旧在用力的甩木头纤维,三个人谁也顾不得别人,白大师捂着脸,不停的念叨着,“完了,完了!”
我看到王涛被一股子大力拉扯着,往墙壁上的镜子那边而去。
镜子神虽然在鬼鉴里,可是对她来说,所有的镜子都是一样的,都能到达同一个空间。
王涛绝望的挣扎着,眼看着已经到了镜子跟前,他的一双手已经伸进了镜子里面!
他双脚拼命的踏着地面,使出了所有的力气,脸憋得通红,王涛冲着我喊道,“赵纬,快救我!”
如果被拉进镜子里,王涛就再也没法出来了,而我停下顶多被咬两口,所以现在救王涛要紧!
我跑到镜子跟前,木头纤维跟鞭子似的往镜子上抽去!
木头纤维抽得镜子“啪啪”作响,王涛那边的压力小了很多,胳膊从镜子里缩了回来,只有一双手还在里面。
就在这时,我觉得手臂上一阵剧痛,纤维差点掉在地上。
胳膊上立刻出现一个牙印,随之一块肉掉了下来。
我疼的龇牙咧嘴的,就在一愣神的时候,王涛刚刚缩回来的手臂又被拉了进去!
我彻底凌乱了,真是顾此失彼,到最后恐怕我们都得死在这间房子里。
手臂上的牙印越来越密集,而王涛的半个身子已经被拉进镜子里。
情况彻底失控了,而我也绝望了,干脆把纤维扔在地上,跟王涛说,“兄弟,你先走一步吧,我这就会跟着来的!”
王涛也放弃了挣扎,苦笑着说,“有个作伴的也好!”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一闪,一名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原来是木雕里的阴灵,她终于出现了!
长长的袖子一挥,我听到一声惨叫,咬我的邪祟被远远的摔了出去,我觉得身上一轻,又弯腰捡起了纤维。
而王涛的半个头已经进了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