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为什么不敢去?桥有什么特别的吗?
还没等福根回应,陈庆海的脸先白了,然后问,你难道说的是那个地方?
“是啊,”福根说,“桥下的水流就是通往那个村子的,而旁边的小路也是一样的,好多年都没人走了,所以才荒废的。”
他们两个就跟打哑谜似的,我跟胡大仙都没有听明白。
陈庆海说,离这二三十里远有一个村,当地人都管那个村子叫荒村,村里原来也有很多人居住的,可是在几年前,村里的人就跟蒸发了似的,一夜之间都消失了。
之后也有人去过那个村子,奇怪的是,却没有人能活着出来。
所以在人们的印象中,荒村是一个很可怕的存在,再也没人敢到荒村去了。
原来如此,难怪福根会那么害怕。
不过也有可能是村里有什么事情,村民都搬走了。
村民之间以讹传讹的,也是很正常的。
我倒是没怎么把荒村当回事。
见我不怎么相信,福根叹了口气接着往下讲。
他说,他还记得左泽权临走时候的眼神,虽然害怕也不敢离开那里,就把自行车停在一边,坐在桥头等着。
当时天都黑了,可见度越来越差,福根越来越害怕,寻思着再等一会,如果没人来就回去了,要是左泽权问的话,就说没等到人。
他在这么想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身影正在慢慢的往这边走来。
“真的有人来!”福根说他当时真的吓坏了,不过又不敢离开,他的手里紧紧的握着酒瓶子。
离得稍微近一些,他才看清楚,来的果然是个老婆婆,左泽权让他等的一定是这个人。
老婆婆个子不高,弯着腰上半身都快要跟地面平行了,身体往前探着,身上却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
包裹都快要有她那么高了。
老婆婆似乎走得非常吃力,走到桥边的时候,站在那里擦汗,却跟没有见到福根似的。
福根壮着胆子走过去,把酒瓶递给老婆婆说,“婆婆,你走得累了吧,来解解渴!
老婆婆抬头看了看他,福根这才看清楚她的长相。
老婆婆脸色发黑,满脸的皱纹,不过样子长得还是很慈祥的。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福根,却没有接他的酒瓶。
福根想到左泽权的叮嘱,如果老婆婆不肯喝,自己就没有完成任务。
他索性把酒瓶的盖子打开,浓郁的酒香味立刻飘了出来。
老婆婆不停的咽着唾沫,样子很馋。
福根又把酒瓶递过去,说,“您不用客气的。
老婆婆终于忍不住美酒的诱惑,接过酒瓶,忙不迭的仰着头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见老婆婆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福根这才放了些心,坐在桥栏杆上,看着老婆婆喝酒。
就在这时,他好像听到一阵阵婴儿的哭声,从老婆婆的背后的包裹里传了过来。
他一激灵,望着那个包裹。
老婆婆一个人在这么偏僻的路上走,还有小孩的哭声,难道是偷小孩的吗?
最近附近的村子里有人说丢了小孩子,并说有人会在晚上的时候来偷小孩。
福根怕归怕,可是要是遇到丧尽天良的偷小孩的贼,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他站了起来,瞪着老婆婆。
老婆婆把喝完的酒瓶递给福根,似乎是看出了福根的想法,她微微的笑了笑,却一直也没有说话。
福根说,他怀疑老婆婆是个哑巴。
老婆婆慢慢的把包裹放下,然后把包裹打开。
福根探着头往里面望去,却根本就没有什么小孩,相反的他看到的是一个个用红布缠着的头骨。
头骨很软,个头也不大,看样子是婴儿的。
福根当时就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怎么也想不到,老婆婆背着的居然是一大包裹的头骨!
看老婆婆走的方向应该是往荒村去的。
老婆婆慢慢的把包裹重新包好,然后背在背上。
福根鼓起勇气问她,老婆婆,你背这么多的头骨干什么?
老婆婆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张张嘴巴,示意听不到声音。
她冲着福根鞠了个躬,然后向着荒村的方向禹禹而行。
福根仍旧能听到婴儿的哭声从老婆婆的包裹里传来。
他当时真被吓坏了,骑着自行车玩命似的往会跑。
听到这件事跟荒村扯上了关系,陈庆海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并不像刚来时候那种无所谓的模样了。
那天夜里的时候,福根又听到棺材里有声音,好像是女人在棺材里哭。
他们两口子都听到了,却谁也不敢到棺材跟前去。
因为左泽权走的时候叮嘱过他们,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打开棺材。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天,福根最怕的就是天黑。
可天还是很快就黑了下来,他只得又骑着自行车去了那座桥。
在同样的时间老婆婆又来了,不过这次没有费什么力气,老婆婆很容易的就把酒喝了。
临走时冲着他点点头,好像很感激他似的。
老婆婆仍旧背着一个大包裹,缓缓的向着荒村那边走去。
这次福根反倒是觉得很轻松,并没有感到害怕。
夜里的时候,他忽然听到棺材里有人喊他的名字,“福根,福根,你快放我出来呀,你这个小兔崽子,连你爹都不管了吗?”
听到那个声音,福根一愣,这个声音他是不会听错的,他爹得病之前总是这样喊他的名字。
这下福根没法淡定了,跟薛兰战战兢兢的出了房子。
走进厢房里面,可是等他们到了棺材跟前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停了。
讲到这件事的时候,福根好像还很害怕,跟我们说,他当时看到那座木塔好像被挪了个对方,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闹鬼了!”薛兰低声跟他说。
不提还好,一这么说,福根当时差点被吓得坐在地上。
他们两个逃命似的跑进房里,然后把门关上,都蹲在角落里谁也不敢说话。
过了好一会,喊声又从外面传了进来。
福根站起来跟薛兰说,我们去隔壁房间看看,老头在没在,如果他还在,就不用管那个声音了。
薛兰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他们两个就拿着蜡烛到了隔壁的房间里。
老头用被子蒙着脸,他睡觉时候总是这个样子的。
福根让薛兰拿着蜡烛,他自己胆战心惊的把被子揭开,却看到他爹正瞪着眼睛看着他!
老头的眼睛绿油油的看着非常吓人,最特别的是他的嘴角带着一丝很古怪的笑!
老头自从得病之后就从来没有笑过,关键是那种笑真的很不自然,甚至非常的吓人。
薛兰也看到了,蜡烛差点落在地上。
老头慢慢的伸手拉过被子来,又把头给盖上了。
他们两个回到自己的房间,薛兰吓得手都凉了。
问福根,到底哪个才是你爹?会不会是左泽权在搞鬼?把什么脏东西弄进了你爹的身体里,而你爹的魂魄被封进了棺材里?
听她这么说,福根心里也没底了,问薛兰,该怎么办?
关键时候,薛兰还是很镇定的,她说,别人说什么都没用的,我们自己亲眼看到的才算数!
福根又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薛兰办事雷厉风行的,立刻拿着把斧子就走了出去。
她想把棺材给劈开,可是斧子刚刚碰到棺材上,就有一股很大的力道推着她的身体,连人再斧头飞出去一丈多远。
我知道,棺材上有厌胜术,凭她自己肯定是没法开棺的。
他们两口子很沮丧的坐在棺材旁边,碰又碰不得,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黄昏的时候,福根又去了那座小桥边。
这次老婆婆却没有喝他的酒,而是把酒瓶拿走了。
她捡起一根树枝来,在地上写着,“是他让你给我酒的吗?”
看到那几个字,福根一激灵,原来老婆婆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他见没法再隐瞒,就在地上写到,“是,我想要救我父亲!”
老婆婆点点头,写到,“我不怪你,我能帮你,不要信那人的话。”
写完,她从包裹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皮袄来,那皮袄油光发亮的,不知道是什么皮做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