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空旷的墓室,一眼看过去,没有任何东西,三面都是封死的,也没有任何出路。
***道:“又没路了,小吴爷,你是不是带错了?”我没理会他,而是拿起手电筒照向四周,观察着墓室里的环境,而老六也拿出一个袖珍的铁锤在墓室里敲敲打打,估计是在找有没有机关。
须时,老六看着我,摇头道:“什么也没有。”
一座墓里,不可能无缘无故多出一间封闭的墓室,它既然存在这里,那么必然有它的意义。
我们进入这间墓室,先是通过看那条多边墓道,墓室之前连接着鬼道,这条路线综合下来,按照古墓的格局,我们现在所处的这间墓室,应该是在主墓东南角的东宫里,这里是墓主的后宫,位于墓葬的最下方,但现在,通往东宫的路上,却出现了这样一间封闭的墓室。
那么它存在的意义,很可能与那个多边墓道一样,只是墓主用来阻止盗墓贼的一种手段。
我一直没开口,想着以往的经历,在脑海中搜索着可能出现的状况,手中的手电筒不断向四周扫射,二叔几人也没有开口,而是静静等着我做决定,这里除了老六,也就我像个老斗,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我在带队了。
我想到这儿,不由觉得好笑,以往跟着闷油瓶他们下斗,我都是当拖油瓶的那一个,没想到现在也能夹个喇叭头,不知道算不算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我一边想些有的没的,一边在墓室里打转,心里没有多大的压力,或许是以前下的那几个斗都太过凶险,什么离奇古怪都见多了,此刻我心中除了想着怎么破解这间墓室,竟然没有任何紧张的感觉,或许这就是闷油瓶每次都面无表情的原因,想必他下斗已经下到麻木了,所以即使在危机的关头,也没见他紧张过。
看来,我也正朝着这方面发展,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正这时,我手电的灯光打到了墓顶,我这才发现,这间墓室很高,灯光打上去都看不到顶,顶端黑黝黝一片,上面隐隐绰绰,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我心道有门,关键点应该就在上面,于是冷静的冲老六打了个手势,道:“在上面,咱们上去看看。”我腿脚不灵便,于是这个任务便交给老雷和老六两个人。
墓室的墙壁都很光滑,没有落脚的地方,我正想着该怎么上去,却见***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四个东西,我一看,顿时觉得汗颜,居然是四个吸掌,这东西可以戴在手上和脚上,下面是有吸力的胶垫,一般是游乐场的攀岩项目会见到,我没想到这姓金的居然会带这个。
老六等人显然见怪不怪,于是***说:“就一个人的份,你们在下面呆着,我上去看看。”接着,***带着吸掌,撅着屁股,跟章鱼似的,一步步往上爬,我在下面打着灯光,恰一回头,就看到二叔盯着我的目光,似乎有些怪异,我觉得很不自在,不由摸了摸脸,问道:“二叔……我脸上有东西?”
二叔皱了皱眉,将目光移开,淡淡道:“你这些年,下的斗不少吧?”
我心中一跳,连忙辩解,道:“也、也没几个,那个……我就跟三叔……下了两回,真、真没干啥。”二叔瞟了我一眼,淡淡道:“刚才不挺镇定的,现在怎么结巴了?”
我看着敏敏等人戏谑的目光,觉得老脸发烫,不由低声道:“二叔,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二叔重重哼了一声,正打算开口的样子,结果寂静的墓室里,突然蹬的一声响,仿佛是铁锤敲在了什么沉闷的东西上面。
声音是从墓顶传来了,这时,我发现灯光所及处,只能看到***的屁股,他的上半身都隐在黑暗中,模模糊糊的,也看不真切。
我心中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好的预告,连忙喊了声:“***,怎么回事儿?”***没出声,接着,我脸上突然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滴了下来,我赶紧伸手摸了一把,低头一看,手指上猩红一片。
是血!
于此同时,声音又响了一次,这一次声响过后,从墓顶的上方,仿佛泼水一般洒下了一片血水,我眼睛被血水迷住了,慌忙用手去擦,一直平静的心顺提到了嗓子眼,紧接着又是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摔了下来,紧接着,墓室里一片寂静,旋即,我听到了敏敏一声惊恐的大叫。
什么情况?
我迅速用袖子在眼睛上擦了几下,睁开眼,只见所有人都面色发白的盯着一处,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心脏一跳,一股寒气沿着脚底往上窜,只见满是鲜血的地板上,一颗血淋淋的头颅矗立在那里。
头颅已经摔的不成样子,隐隐能看到有红白交加的东西,而那张脸上,面皮已经模糊不轻,仿佛被密密麻麻的针炸过一样,但我们依然认出来了,是***的头颅。
我整个人瞬间就僵硬了,木然的抬起头,***的身体依旧在墓顶的地方,在手电筒模糊的光晕下,显得隐隐绰绰,只有那个大屁股十分惹眼,他此刻,正被吸掌牢牢的吸在墙壁上。
但他的头却在我脚边不远的地方。
对于这个人,我知道的不多,老雷和老六都是有硬本事的人,我一眼就能看穿,但这个***,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本事,值得二叔收纳入队,就这样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人,前一秒还跟我说话,还等着我去探索他的为人,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句尸体。
我看着那颗血淋淋的头颅,太阳穴突突的跳动起来,我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的样子。
他长得什么样子?为什么我记不起来了?
如果不是我太自信,如果我刚才能小心一点,如果我没有说让人上去打探,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果然,就像那个路人甲说的,我动作慢的像乌龟,行动起来就是个拖油瓶,以往有三叔和闷油瓶一帮人看着,我犯不了多大的错误,而这一次,我错的太离谱了。
以为凭借着自己那点可怜的经验,就可带着众人走出去,无外乎胖子总说我天真,可是这一次,我的天真,真的犯大错了。
我觉得头痛的厉害,眼光直愣愣的盯着那颗头颅,仿佛看到那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了,然后满含怨恨的,用怨毒的目光盯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一股极其沉重的情绪从心底迸发出来,让我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就在这时,我整个人突然被二叔一拉,紧接着,耳边响起了一串枪声。
这个声音仿佛一道闪电劈下来,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紧接着,我发现老六、老雷还有二叔,都端着枪在向顶端射击,我赶紧看上去,只见墓顶的地方,有一个庞然大物。
那个东西看不清具体的样子,隐在黑暗中只能看见一团不规则的阴影,它似乎想冲下来,但由于二叔等人不断放枪,因此一直在上方腾挪,动作很灵敏。
那东西动作十分灵敏,在墓顶与墙壁四周腾挪,三枪有两枪都打空了,但墓顶的空间本就有限,这一番扫射,再怎么也中了十多枪了,但那东西却依旧灵活的很。
二叔到底上了年纪,这一番折腾,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虚汗,我定了定心神,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正打算上去帮忙,二叔突然严厉的瞪了我一眼,低喝道:“躲好,别受伤。”我心里顿时一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也不开口,从装备包里翻出一把单筒,比着那个黑影就开始点射。
这一手是跟胖子学的,我的准头没他好,在巴乃休整那一段时间,胖子说我枪法太差,非要好好指点我,大热天的拉着我在林子里练枪。
为了不吵到闷油瓶睡觉,扯着我到密林里射树,结果我练的手臂发酸,他丫的捧着一本书看的口水直流,我当时劈手夺过来,一看之下,顿时面红耳赤,居然是真人版的男女动作片,为此,还跟他进行了一番口水战,后来闷油瓶找过来,一人给了一记眼刀,我俩才鸣金收兵。
虽然我点射的枪法比不上胖子,但这里好在距离较近,我不像老雷等人乱扫枪,连着比了几下,枪枪都中了,最后一下也不知打到了哪里,那东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听这声音,我顿时一个激灵,这他娘的,不是大萝卜嘛,怎么又见面了。
按理说那东西没有到鬼道里来,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种大萝卜,不止殉葬坑那一个?我想到那萝卜触须的奇特功能,顿时头皮发麻。
那萝卜的触须会将尸体穿透,紧紧裹在身上,而它的头顶上方,有一张巨大的口,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齿,如果我没猜错,***刚才是在瞬间被咬掉头颅的,因此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了,而我们当时听到的那沉闷的声音,是***脖子被咬断的声音。
那大萝卜不知被我打中了哪处罩门,一声惨叫过后,竟然也不闪躲了,任由枪子打在它身上,我突然想到,那东西身上裹满了尸体,这些枪子,全打到尸体上去了,很难伤到它,我们现在,不过是在浪费火力而已,子弹一用光,这东西就会冲下来。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我下斗,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刚想完,只见墙壁的四周,尽然有无数的白色根须顺着墙壁爬下来,就如同爬山虎一样,仿佛一根根藤蔓,慢慢的往下爬,伴随着一路窸窸窣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