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澄觉得无趣,迈着长腿往门口一步一步走去:“瞧你那样也不需要人保护,没事小爷我就走了,至于你要找的那人,只能送你一句随缘,有缘自会相见!”
这种敷衍的话语自然是不能说服萧慕然,反而激起他的怒火。
眨眼间,萧慕然就超过了云澄,在他前面半米不到的位置停下,深邃沉黑的眼眸如利剑般审视着眼前着过于清秀精致的面庞。
萧慕然眼底的冰冷都快溢出来了:“你最好能乖乖听话,尽快把本殿要找的人给找出来~不管她是否嫁人,本殿都要知道!当初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让你多活了这么些时日,如今……你猜本殿会不会杀了你灭口?!”
话音未落,下一秒萧慕然的手里就多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紧贴着云澄的脖颈,微凉的触感。
云澄一点也不怀疑,萧慕然会为了灭口而杀了自己,对外他就是温润如玉的公子,不谙世事,不问朝政,其实他的野心比谁都大,否则就不会伪装自己。
伪装的痛苦,云澄最了解不过,很多的时候,谎言说了一千遍一万遍,自己都难辨真假了,只有不停重复这个谎言,才能认清未来的路,何去何从。
云澄觉得,萧慕然那么多年的伪装被自己这个外人看穿,肯定是特别不爽,如果他是萧慕然,不会等到现在,应该早就动手了。
云澄就这样笔直立在原地不动,他很清楚身体但凡有晃动,刀刃就将割破喉管,即便如此也毫无惧色地抬眼对上了萧慕然的黑眸。
萧慕然的瞳孔猛然一收,眼前晶亮的眸子太过熟悉,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就这样错过了。
两人如此对峙着,眸子中火光四射,杀气腾腾,连带空气也骤降了下来。
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威压,石毅和另外那名亲随都是屏息凝神,窥视着主子萧慕然的脸色,说不上主子是什么表情,只觉得恐怖如斯。
石毅与云澄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就觉得他非常特别,而此时此刻真想给云澄竖起大拇指,夸他一句有种!
萧慕然瞬间就收起了全部的戾气与凌冽,仿佛刚才挥刀的人根本不存在一般,淡淡一笑:“你很有种~本殿果然没有看错人!”
嗓音带着磁性,这种不喜不悲的冷笑反而看得云澄后背发麻,拱了拱手:“呵呵,多谢夸奖,告辞了!”
萧慕然高大的身躯挡住去路不让,轻哼一声:“本殿同意你走了吗?!”
云澄苦着脸:“那你究竟还想怎样?”
萧慕然虽然笑着,可是话里话外全是威胁,彻骨的寒意:“既然是奉旨前来保护本殿的,可不得好好办差,万一本殿伤了毫毛……你猜,会不会挑起两国争端?!”
云澄在心里默默问候了萧慕然祖宗十八代,木门摔得砰砰响,愤然离开内室,站在门口当起护卫。
另一位亲随叫做谢一鸣,跟在萧慕然身边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自家主子有心慈手软的时候,十分不解,这云澄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谢一鸣见云澄站在门外守卫,悄声问道:“主子,为何要留着他?他姐姐不是您要找的人!而且他知道了我们很多事,万一……”
萧慕然抬手打断谢一鸣继续往下说,同时也问自己,为何留着云澄……没有理由,至少现在还没想明白。
见主子的脸色阴鸷了下来,石毅非常有眼力见,赶紧拉着谢一鸣离开。
一推开门,就见到站得笔直的云澄,他真把自己当守卫了。路过云澄时留下一个尴尬的表情,这位爷果然与众不同!
独处的萧慕然依然在想刚才的问题,他为什么要留着云澄?!云澄于他有什么利用价值,找人吗?!大可不必!
如果真是要找人,他只要跟稷安帝说一声,所有姓云的女子排着队等他确认,可是他并不想这么做!救命之恩,不能用这样的手段,不够尊重。
萧慕然又回忆起云澄的眼神,无惧风险还清澈透亮,那种感觉十分熟悉,可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又说不出道不明。
六年前,萧慕然靠着变卖明珠和璎珞顺利回晟乾帝国之后,就派人打听过稷安国安京城里的云姓家族,威远侯府首当其冲!所以才有了之前错认云娉婷的误会~
在了解的过程中,就了解到云澄是个特殊的存在,一棵独苗并不是精心呵护,而是逆风生长。
萧慕然自然听说过云澄的丰功伟绩,也听说过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只不过,上次在狄戎见过云澄本人之后,多少还是觉得有些意外的,云澄看上去虽然还不算羸弱,但是却没有传统意义上将军的那份高大魁梧。
对于云澄那份无所畏惧的胆识,越发让他欣赏,这也许就是留着他的原因吧……如果他不是威远侯府的世子,倒是可以考虑收到麾下,一定会成就一番作为。
守在门外的云澄可不知道萧慕然正琢磨着怎么把他诓去晟乾帝国,反而一心想着要离他远远的,以萧慕然那么精明的人,但凡自己露出一点点蛛丝马迹,都有可能成为灭顶之灾。
一个时辰过后,云澄终于忍不了了,隔着门板喊道:“喂,我说你不是让我帮你找人嘛,干站在这里,去哪找啊?”
“走吧!希望下次见到你会有好消息!”萧慕然慵懒的声音响起。
云澄磨牙,自己在这挨饿受冻,那人却……算了,只能安慰自己来者是客,不能失了礼数。
交代守在中庭的阿九,务必保证好使馆的安全,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进来……至于萧慕然,当然也得阿九继续盯着,一旦他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禀报。
云澄敏感,始终觉得萧慕然突然进京,不光是为了找人提亲,更不是为了贺寿而来。
那么什么才是萧慕然的真正目的?
一种不祥的预感久久萦绕,来者不善的感觉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