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凌霄和我开着车差不多逛遍了整个华霓城,吃喝玩乐。每天都在遵循白羽殊临走前告诫我们的话,午夜1点后绝不出门。一周过去了,该买的,不对,该拿的也拿了,该逛的也逛了,凌霄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她躺在我的床上翻滚,“墨墨,这样的日子过的久了,好无聊诶。”
我正在书架前看书,决定无视掉她。凌霄爬过来拍掉我的书,“墨墨,听何术讲,下半夜的华霓城和白天的不一样,特别刺激呦。”
我最近已经习惯了不时的从凌霄口中蹦出的几个陌生名字,也懒的再去问来历,就随口答,“所以?”
“所以,咱们去看看吧!”
“拒绝。”我斩钉截铁,“你忘了你的小白哥哥不许你下半夜出门的事了?”
“哼,”凌霄嘴撅的老高,“不要再提那个白羽殊了,失踪了一周了都,电话永远打不通,就把我们扔在这里!不负责任!”
我噗嗤一笑,“人家好心引路啊大姐,对你有啥责任要负的。”
凌霄气呼呼的走出门去,在门外传来一声,“我不管。”应该也是离的很远了。
我耸耸肩,听到凌霄在她的房间里大声唱着“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再也找不到更好的。”
这首歌突然触动了我的神经,我拿出手机,打出了一行熟悉的号码,没错,是左良的。我犹豫了一下,轻轻的按出了呼出键,马上,就听到电话里,一个甜美的女声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不存在”我心里一酸,原来这个世界是不能和那个世界通话的,本来,我也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就好,就一声
“咚咚咚,”楼下传来了机车的轰鸣声夹杂着几声敲门声,我整理了一下心情,从楼上探头望去吗,就看到有五、六台机车停在我们楼下,为首的一个年轻人穿着一件皮外套,正在敲门。看到我在观察他,对着我做了一个飞吻,旁边的几个男人马上开始起哄,吓得我一缩脖子。
凌霄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紧身外套,里面短款的t恤露着肚脐。蹦蹦跳跳的往外走,我一愣,大声呵止她,“凌霄你要干嘛!”
她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出去玩啊!”
“和他们?”
凌霄点点头,“那个就是我刚说的何术,大帅哥,大型男。墨墨,你要和我一起去玩吗?”
我坚决的摇摇头,“不要!他们看着就不像好人!”
“墨墨,你有时候保守的就像是个老太太。”说着她已经打开了房门,“今天晚上不用等我啦!”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虽然十分对她放心不下,可是转念一想,凌霄也是成年人了,平时在“我们的世界”她也经常早出晚归的,她其实并没有变,只是我变的不安又胆小。
开始,凌霄每次出门还缠着我让我陪她去,慢慢的,她变的无视我的存在,我俩的沟通也越来越少,甚至后来,我都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回家。直到,我大约已经一周没有见她。
邻居们经常在和我聊天的时候暗示我何术不是好人,我却也无可奈何。直到有一天,我好奇的问他们午夜的华霓城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们却都尴尬的摇摇头。他们说刚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被告诫了不许午夜出去,只有一个叫瑞瑞的女孩浑身一抖,似乎在害怕。我追问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却脸色惨白的说只有自己去了才知道,接着开始神经恍惚的跑掉。这次聚会算是不欢而散,而我对于夜里的华霓城开始有了浓厚的兴趣。
我开始每天开着车在华霓城里转悠,熟悉了它的每一条街道,每一间店铺,可是,却没有凌霄的身影。我开始每天试着晚一点回家,仔细辨别夜幕下这座城市的细微的改变,企图发现什么线索。12点半、12点45、12点55这天我决定在12点55驱车返家。这是一种危险的尝试,因为5分钟的时间根本不够回到家中,虽然街道上早已经空空如也。
这座城,似乎死了。
我抓紧了方向盘,因为未知恐惧而感到兴奋和害怕。我紧张舔了舔嘴唇,深吸一口气,踩下油门,随着车辆启动,我的心也在悬在半空之中。
12点59分,我还没有驶出城区,不时的用余光扫着车载的时间,一边紧张的四处张望。突然我看到时钟的指针跳到了1点00分。午夜1点,到了。
马路上的灯突然全部熄灭,包括我驾驶的这辆车的灯,我惊恐的猛按开关,却没有丝毫用处。我猛踩刹车停住,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左右张望着,伺图透过这浓浓的黑暗看穿真相。
突然咔的一声,周围亮了起来,吓了我一跳,不禁惊叫出口。我看到在我的车前,立着两根粗大的柱子,此刻正在倾斜。顺着柱子往上看,我的天啊,我看到了什么!我竟然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直立行走的野猪一样的东西!那两根巨大的柱子,就是它的两条粗壮的大腿。它一定是被我刚才的惊叫吸引,此刻正在弯着身体往我这边看。神奇的是,它穿着一身铠甲一样的东西,身后貌似还背着一把斧子。我呆了几秒钟,冷汗已经顺着刘海滴到了我的鼻子上,我使劲眨了眨眼,右脚用力的踩下了油门。
我的车从它的两脚之间滑出,它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竟然伸手取下了它的斧头向我劈了过来!我此刻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了,心里只想着逃命,逃命!逃命!!
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拐过了多少了转弯,待我稍微平静下来的时候,车已经一头撞上了路边的防火栓。我听到周围有很多人在对我指指点点,挣扎着打开车门,跌跌撞撞的下了车,马上就被自己做看到的一切惊呆了。
我的天啊!我的四周围满是“奇形怪状”的“人”一样的东西,有的像动物,有的像植物。有的人类形态比较明显,有的完全就是巨大的怪兽。此刻,它们正在看着我,窃窃私语。这,就是午夜的华霓城?
一条长着翅膀的青色的大蛇,尾巴缠绕在一幢大楼上,巨大的头探过来,血红的信子舔在我的脸上,腥臭粘腻。我此刻早已经四肢僵硬,身体完完全全不受支配,甚至连眼珠都难以转动一下。其他的怪物看到都哈哈大笑起来,有的还作势假装要咬我。
这时,先前追赶我的那头野猪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每走一步,我都感觉地在颤动。我近乎绝望的跌坐在地上,看着他气呼呼的用他巨大的身躯撞开前面挡住他的怪物们,左手提斧,向我剁了下来。
我啊的大叫,下意识的用手去遮头,就听到“镗”的一声,一阵飓风把我吹了一个跟头。我心里还在盘算这一斧头劈中了我哪的时候,就看到在我面前单膝跪着一个男人,他两只手死死的夹住了斧头的前端,然后他站起身,看着那只猪妖,猪妖和周围的妖兽们看清他的脸后都惊呼了一声,四散逃了。那个男人拍拍身上的灰,头也没回,“这里不是你该来的。”接着他扔过来一把车钥匙,“回去。”
“我,我,我还要找凌霄”我这句话还没说完,那个男人竟然消失不见了。我原地纠结了一下,觉得还是先听这个人的话为好,然后就灰溜溜的按下了车钥匙,就在我不远的地方,一辆黑色轿车车灯一闪。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东方渐渐发白,已经是早上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遍一遍的在我的脑中回放,午夜的华霓城竟然是妖兽的聚集地,还有,那个男人,他到底是谁,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凌霄,在那样一个妖兽出没的午夜,她又在哪,会不会有危险?分钟各样的疑问快要撑破我的脑袋。我起来用冷水洗了把脸,镇定了下来。
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个综合矛盾体,不逼到绝路永远都在犹犹豫豫。作为天蝎座似乎有点不太称职。不过我重新梳理了下思绪之后,我就觉得,凌霄是一定要去找的,何术看起来也是个人类,他们都可以在午夜的华霓城乱逛,在一定程度来讲,危险是一定有的,可是致命的程度,似乎也容得下人类活下去。只要,够胆大,够心细。
打定了主意,我准备出门去采购点东西,刚拉开房门,就看到昨天开回来的车已经不翼而飞,自己的suv正完好无损的停在家门口。我有点失落的把那把车钥匙踹到兜里,启动了我自己的车。
阳光明媚,华霓城依旧繁华。我直接去商场里拿了一套弹性大的暗色衣裤,一双山地运动鞋,两瓶防狼喷雾,一个手电筒,一把军刀,一个化妆盒。我把车停在了相对隐秘的街道,自己则到处乱逛,直到夕阳西下。
12点多的时候,马路上的行人开始一点一点减少,我闪身藏在一个垃圾桶里,把自己画成了一个嘴角滴血的吸血女鬼的恐怖形象,然后屏住了呼吸。因为精神高度紧张,我竟然开始犯困,心里却也在暗暗佩服我自己,可能这才是真正的我。原来那些淡然和无所谓都是假象,这样追求紧张刺激才是真正的自己?
嘣的一声,灯灭了,我侧起耳朵,仔细辨别着黑暗中的可能出现的任何声音,突然,手机铃响了。我吓了一大跳,连忙去摸我兜里的手机,手忙脚乱下终于把手机关到静音之后,绿色的灯幽幽的亮了。
一众牛鬼蛇神,映入眼帘。
两只巨大牛头的怪物正挑着一担什么东西从我的头上经过;一个人形的独角的美少年正从兜里掏出一只金色的会喷火的鸟,点燃了指间的香烟,他伸出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对我招呼,“小姐,看着面生”;我突然看到上次要置我于死地的那头野猪正在与一棵像是什么树的东西拔河,而拔河的绳子,竟然是一条羸弱的小蛇我对那头猪还是心有余悸,急忙快步走了过去。沿途,各式各样的怪物,热闹异常。
我惦记着刚刚响起的手机,就走到僻静地方偷偷一看,丫的竟然是凌霄的手机发来的!我一股热血直冲上脑,真想大骂她一顿,就看到她竟然发过来一个坐标。没有多余的文字,就只有,一个坐标!我心说你大爷的,看来活的还挺滋润的呢,因为那个坐标指示的是一个叫做乌鸦的酒吧。
乌鸦可是我不记得白天的时候那里有个酒吧,难道午夜1点之后,这些都发生了改变?我心里默默记下了地址,开始若无其事的往那个方向走去。街上的妖兽们虽然有几个怀疑的凑过来闻我的味道,可是我坦然的走过去,也相安无事。
半个小时后,乌鸦酒吧。一块漆黑的木头招牌上雕刻着乌鸦两个字,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正斜倚在门边,眼神迷离。她的样子就是人类的样子,这使我有点困惑。
这时,手机突然又震了一下,我打开一看,竟然是失踪了将近一个月的白羽殊发来的一条语音。我点开听了听,各种杂音,完全听不清。
猛然,我看到几辆机车正停在乌鸦酒吧的门口,我虽然不认得这几辆车,可是内心却在告诉我,这一定是何术他们的!找到何术,就等于找到了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