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邪没有让王思诚说话，伸手止住他，指了指对面，示意他坐下。
王思诚愣了一会儿，忙赔笑坐了下来，屁股只搭了个沙发檐，显得格外拘谨。
何邪没搭理他，而是回头对谷小焦笑道：“想喝什么酒？”
“啊？”谷小焦一直怔怔看着何邪走神，眼神迷离，回过神后双颊莫名其妙变得酡红，像是还没喝就醉了。
“呃，我都行。”谷小焦小声道，有些不敢看何邪的眼睛，用手缕着耳前发丝掩饰慌乱。
何邪看向一直候在一边的侍应生，那侍应生立刻走过来。
“挑一支Mouton，90、92的都可以，小吃水果按你们的套餐上。”何邪简单吩咐一声。
“好的先生。”侍应生微微一鞠躬，退下了。
此时桌上四人，所有人都在等着何邪说话，刚才那一幕插曲，让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张桌子上谁才是真正的主角。
何邪这才看向一直忐忑等着自己开口的王思诚，悠悠开口：“王先生，刚才你说了那么多，只说对了半句。”
“何先生我……”王思诚一脸尴尬就要解释，何邪却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摆了摆。
“王先生，”他叹了口气，“你可千万不要来前倨后恭的那一套，我这个人吧，就是因为见这一套见得太多，搞得我都不想见人了。”
他看着王思诚，诚恳道：“王先生想来不会这么狠心，害得我连你也不想见吧？”
王思诚的脸就像是煮熟了的虾，红得吓人，他讪笑着，结结巴巴摇头：“不、不会的。”
“那就好。”何邪似乎松了口气，“我见不见你倒无所谓，但要是影响了小焦和尊夫人多年闺蜜感情，那就不好了，对不对？”
“对对对……”王思诚额头上有冷汗沁出，笑得愈发僵硬。
“我刚说到哪儿了？”何邪笑眯眯问他。
“何先生说，我之前说的话，只说对了半句。”王思诚苦笑，“我感觉我连一个字都没说对。”
“一个字都没对？”何邪疑惑道，“不能吧？”
“真的一个字都没对。”王思诚略带惶恐看着何邪，“何先生，我向您道歉，我……”
“这就没意思了……”何邪摆摆手，再次打断他的话。“我都说你说对半句了，你非要说你一个字都没说对，你跟我犟这个有意思吗？”
王思诚一愣，忙一拍脑门，陪笑道：“对对对，我肯定是没注意，我没想到我还说对了半句，被您给发现了，是我的错，我的错。”
“你太错了！”何邪指着他，“你刚才跟说相声似的，你要是连一个字都没说对，你不是骂我听不懂人话吗？”
“不不不，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何先生！”王思诚一下子紧张了。
就连他一边的李小雅也紧张起来：“何先生，思诚他肯定不是这个意思，我们真的很尊重你……”
“所以啊，我说你说对了半句。我刚才也就听懂了半句，你居然还不承认。”何邪一摊手。
“何先生你说得太对了，思诚他，的确就说对了半句。”李小雅赔笑道。
“我说对了半句，没错。”王思诚也道。
“哎，这就对了。”何邪满意点头，悠哉端起桌上水杯喝了一口水，突然问道：“是哪半句？”
王思诚和李小雅表情齐齐僵住。
“……&*%￥#@！！！”
王思诚整个人都不好了，我特么知道你说的是哪半句？
“噗……”便在这时，一边的谷小焦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何邪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谷小焦想忍住，但根本忍不住，笑得眼泪花子都下来了。
“不是……鹅鹅鹅……”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王思诚和李晓雅二人，“刚才他俩的表情太逗了，鹅鹅鹅……就你问哪半句的时候……鹅鹅鹅，你没看他俩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哎呦我不行了，鹅鹅鹅……”
我特么带了只大鹅出来喝酒来了……
何邪无语地看了谷小焦半天，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谷小焦啊谷小焦，台子都给你搭好了，你不中用啊……”
“对不起对不起，鹅鹅鹅……”
“……”
何邪看向王思诚和李小雅两口子，站起身来，对面两人也急忙惶恐站起来。
“小焦不玩儿了，你们也解脱了。”何邪笑呵呵道，“其实吧，你们为什么来，小焦为什么叫我来，大家都心知肚明。今晚的局，从一开始你们就输了。”
见王思诚要说话，何邪再度伸手止住他，笑呵呵道：“挺没意思的，要不就到这儿吧？”
王思诚看了何邪半天，突然长长吐出一口气，向何邪抱了抱拳，使劲摇晃几下，想说什么，但最终却自嘲一笑：“让何先生看笑话了。”
何邪摇摇头笑道：“大家都在说笑话，你也不必往心里去。”
王思诚再度一愣，再看何邪的目光，已有了一些感激。
“何先生，我真的服了！”王思诚感慨一笑，叹道，“我现在非常特么的后悔，我本来应该多一个很好的朋友的。”
何邪笑道：“向前看吧。”
“对，向前看。”王思诚使劲点头。
“小焦，对不起啊，其实我没想怎么样，我就是……”李小雅低着头，情绪很低落地跟谷小焦解释。
谷小焦笑了笑，站起来走过去，用力抱了抱她，揉揉她的头发：“以后好好过吧，祝你们幸福。”
“小焦对不起……”李小雅嘤嘤哭了起来。
王思诚拍了拍自己老婆的肩头，对何邪道：“何先生，希望下次有机会正式认识一下，我们先告辞了。”
何邪笑着点头。
王思诚搂着老婆刚走几步，又停下，回过头来，疑惑看着何邪问道：“何先生，能不能告诉我，您之前说我只说对了半句话，到底是哪半句？”
“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何邪问道。
王思诚想了想，道：“我说，何先生一表人才，在哪里高就？”
何邪笑眯眯道：“就是前半句。”
前半句……
王思诚突然哈哈大笑，再度冲何邪使劲拱拱手，然后拉着李小雅，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