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又过了一天,正午时分,丁正义一家围坐在饭桌旁边,桌上就放着一碟一碗,一菜一汤,简单到了极致,不过沉闷异常的气氛让三个人都没有食欲,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挑着饭,根本没有去动那些汤菜。
“小义,吃完了没,族长有事找你。”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丁昌寿急切的声音,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爹,族长找小义有什么事?”
看到丁昌寿风风火火的走进来,三人都抬起头,一脸的惊愕,互相打量了一番,吴氏才发言问道。
“别问了,我也不知道,小义你快点。”
随着丁昌寿的走近,才让人看到他眼中遍布血丝,神色憔悴,与平日里有条不紊的形象大相径庭,气喘吁吁的样子昭示着他急迫的心情。
“我吃完了,赶紧走吧。”
看到爷爷情绪不佳,母亲在一旁还准备发问,丁正义赶紧扒拉完碗中的剩饭,很有眼色的抢着回答道。
听到丁正义的答复,丁昌寿立即转身便向来路走去,似乎多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丁正义也没有再耽搁,他立即起身与父母打了一声招呼,紧紧的跟在爷爷后面,向家族祠堂快步走去。
两人一路疾行,路上丁正义几次欲言又止,因为爷爷此时明显没有说话的欲望,只顾前行。
施展了轻身术的两人,只花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来到祠堂大院门口,只不过此时门上的四个大字显得简朴平常,已经没有了几个月前的隆重庄严,丁正义耳边还传来阵阵带着痛感的低吟声。
没有在祠堂门口过多停留,爷爷和看守大门的九叔点头示意了一下,就让丁正义自己去后院的族长修炼静室。
祠堂后院与往日没有不同,依然静悄悄的显得平静异常。
如同上次被召见时那样,丁正义走到静室门外一丈远就停了下来,这次足足等待了一盏茶的工夫,耳边才响起了丁昌明稍显低沉的声音:“进来吧。”
听到族长的吩咐,丁正义立即上前几步,推开大门,迈入静室,映入眼帘的还是一年多年前的模样,只不过丁昌明身上的威压时隐时现,显然他此时的内心颇不平静。
随着丁正义站定,只见族长抬手一挥,静室的大门慢慢关闭,接着静室墙壁上浮现出阵法的光芒,筑基修士的手段果然远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揣摩的。
“小十八,知道我找你来做什么吗?”
丁正义还没来得向族长问好,丁昌明就用略带疲惫的眼睛看着他,直接问道。
“难道是这次家族受创有什么隐情,而且我能帮得上忙?”
丁正义有点疑惑,眼下也只有这件事能让族长废心了,不过想来想去和自己好像没有关系,只能犹豫不决的回答道。
“你猜的不错,我找你正是要说这些。”
在静室中高悬屋顶的耀石照射下,丁昌明阴暗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丝阳光。
肯定了丁正义的回答后,他又继续不停歇的说了起来。
“前天你爷爷和我说,当其他族人因剧变而失魂落魄时,你仍能专注修炼,以前我看重你的坚持和毅力,因此才破例给了你不少资助,如今你对情绪的控制力又让我刮目相看。”
说到这里,丁昌明用略带欣慰和惊喜的眼神看着丁正义,然后又抬头看向书架,捋着黝黑的胡须,带着一份回忆的表情缓缓说出一句话。
“一位前辈曾经和我说过,只要能战胜自己,就不用害怕敌人,因为不受控制的情绪就是修士最大的敌人。”
丁正义一边听一边暗自思索,片刻后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点头。
“这次家族受创颇重,原因不仅有天灾,最关键的还是人祸。”
丁昌明一阵感慨之后,见丁正义似有所悟,脸上满意之色更浓,然后便回归正题,开始向丁正义讲述起这次家族修士巨大伤亡的的具体原因。
“这次的家族搜寻队伍外出了一个多月,清理了两个海底灵脉,收获虽然不及上次那么多,但也相当可观,只是在继续按计划赶路时,突然遭到十余只妖兽的袭击,这些妖兽中有两只三阶的存在,其他基本也都是二阶的修为,措不及防下,整个家族的队伍混乱不堪,各自为战,瞬间就有数名族人受伤,后来在大长老的呼应下才渐渐稳住队形,开始占据上风。”
此时丁昌明刚刚好转的脸色又变得阴暗起来,他眉头紧皱,嘴角微微抖动,似乎在努力克制着愤怒,稳定了一下情绪才继续叙说起来。
“一群二十多个蒙面修士这时从不远处快速赶来,二话不说就对族人们发起攻击,家族的这次的损失主要就是这批修士在袭击初期造成的。还好族人们都有足够的符篆,出发时家族平均每人分配了五十张火球符和十张护身符,前面两个灵脉的清理消耗也不大,在这危急的时刻,大家不等长老指挥,迅速激发出大量的火球符,数百个火球瞬间倾泻到这伙修士的头上,打的他们狼狈不堪,死伤过半,仓皇而逃。”
丁昌明这时候脸色才渐渐平缓,嘴角略有得色,拿起一杯茶小酌了几口。
“不过这伙修士即使是溃退时,也没忘记将所有死亡和受伤的同伴带走,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明其身份来历的线索。见这些修士逃跑,伤亡惨重的的族人们在大长老的约束下也没有追击,迅速利用剩下的符篆消灭了残余妖兽,匆匆打扫完战场后,便急忙赶了回来。”
一口气将整个事件的经过说完,丁昌明又考量的眼光看着丁正义,似乎在等他说话。
“是要我加大绘制符篆,补充家族的损耗吗?”
丁正义虽然听明白了前因后果,但还是有点迷惑,因为据族长所述,这次家族的符篆库存几乎被消耗一空,所以亟待补充,但如果只是如此,直接让爷爷通知一下就行了,根本就不需要召他过来,这里面一定有东西是他所没有考虑到的。
“家族的积蓄有限,再也经不起如此大的消耗了,符篆你保持正常的练习即可。”丁昌明轻轻的摇了摇头,鼓励的看着丁正义。
“那么就是这伙匪修身份比较特殊,家族有些忌惮?”
丁正义将族长所说的话梳理了一番,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你说的非常对!”
丁昌明终于满意的点点头,没有再让丁正义猜测,带着思索的表情继续说起来。
“那伙修士的来历肯定有问题,前两天我就召集了几位长老讨论过,妖兽和匪修出现的时机太过凑巧,那伙修士明显与妖兽有关联,不管是引动还是驯养妖兽袭击敌人,都不是普通修士能有的手段。而且对方在遭受大量伤亡后仍进退有据,没有丝毫的慌乱,显然是训练有素,这背后没有势力的支持根本不会有这样的表现。”
再次喝了一口茶,丁昌明捋胡须的手似乎微微有些颤抖。
“因此我决定将所有幸存下来的修士都集中到祠堂,由我和几个长老轮流询问,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功夫不负有心人,昨天我发现了一个关键线索,终于揭开了匪修身份这个谜团。”
说完这段话后,丁昌明皱眉沉思了片刻,似乎有所顾虑,半盏茶的工夫脸上才恢复了平静,继续缓慢而又坚定的说出一个让丁正义膛目结舌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