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都城,邯郸!
赵王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精神状态也一天比一天差,然而,他最忧虑的却不是自己的身体状况,而是赵国的未来。
本来,赵国的传承的确很简单,父子相传,这已经沿袭了好几代人了,可是,到了他这儿,连赵王都迷糊了:这王位该传给谁?
王子佳是他唯一的儿子,按说根本没有任何顾虑才是,可惜,那孩子越来越让他不省心了,仿佛,在他的身上,他看到了赵国的结局!
王子佳本来在他心中也相当不错的,处理事情也坚决果断,从不拖泥带水,从他当时处理秦国的王子嬴政一时就看来出来:只要他下决心了,就会一直坚持到底,而且,速度之快,手段之坚决、毒辣,连他见了也赞叹了!
可惜,秦国王子嬴政的命大,不但逃出了邯郸城,而且,还一路高路猛进,处处赢得美人归!
听说,那嬴政还在大草原上战胜过匈奴人,逼迫匈奴人,还在赵国的边城轻轻松松夺了二城,斩杀了五万赵军!手段更是狡猾,又将赵城送还,目的就是为了消灭赵军的有生力量,不停地打击赵国人的信心!
看来,此子比之秦昭襄王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嬴政才十八岁啊,后劲充足,长此以往,赵国情何以堪?
从赵人对嬴政的态度看,那小子肯定记恨上了赵国,谦之有王子佳的胯下之辱,只怕嬴政之心,以必灭赵国而后快了!
可,王子佳能守得住赵国吗?他行吗?
这一向王子佳、赵玄随平原君奔走于列国,却屡屡受挫!
先是在燕国败给了韩国王子韩行烈,被人家捷足先登,娶了燕国的三公主,还被韩行烈打得抬不起头来!
后是在韩国,王子佳想娶韩国的雨依公主,没想到,竟败给了秦国的王子嬴政,而且,还在擂台上让嬴政一招打下擂台,将赵国人的脸都丢尽了!幸好,赵人尚不知此事!
再次是在魏国,他又一次败给了嬴政,当然,魏国也有讨好秦国之意,输了很正常!
可,在楚国呢?王子佳本来信心满满的,想迎娶楚国的惜花公主,比嬴政等人早去了十几天,结果,又一次败给了嬴政!
如此下去,不知道这王子佳还有何脸面继承赵国的王位?但,他早就将王位视为囊中之物了,所以,这一段他才视赵玄为眼中钉,也恨上了平原君。
当然,赵王目前尚不知道王子佳已下令刺杀过平原君父子了,否则,他的心情只会更差!
这时,蔺相如、虞卿等人奉命来参拜他了,一见之下,赵王就问了:“你们说,咱们赵国将何去何从?难道,咱们就任由秦人宰割了吗?还有,寡人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寡人之后,赵国的王位由谁来继承呢?”
“啊!”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一个个都不敢做声了!
赵王见状,更不爽快了,有点心寒地道:“难道,卿等都愿意看着我赵国被秦人灭掉吗?蔺相如大人,你先说说!”
见他的脸色不悦了,蔺相如就笑了,赶紧劝慰他:“大王,如此平原君领丞相之职,外交其他五国,所以,我赵国目前安然无虞啊!哈哈,所以,这等事情还是多听听相国平原君的意见才好嘛!”
他环视一下,才奇怪地道:“大王今天为什么没有召见平原君啊?莫不是平原君惹大王不高兴了?”
他知道这赵王一向小气,自己就曾吃了不少他的苦头,难道,平原君已步自己之后尘?也要被赵王罢免了?
那,才是赵国的大不幸啊!目前,如果赵国没有平原君,还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的确,十几年来平原君将赵国打理得井井有条,虽然不能强大赵国,却至少让赵国能够自保,所以,赵国依然是七国中的强国之一!
赵王叹气了,苦笑道:“咱们今天要议决的是赵国未来的国君人选,所以,平原君不便在场,免得他不爽快,更何况他一定会谦让,所以,事后再告诉他吧!”
“啊!”众臣闻言,又是一惊:难道,这赵王要将王位传给平原君?不传给自己的儿子?但,平原君快六旬了呀?他的身体吃得消吗?又撑得了几年?
赵王一见,就知道他们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随后解释道:“寡人不是想将王位传给平原君,而是传给他的公子赵玄,你们以为如何?”
说完,眼睛里已充满了期待:他真的非常希望群臣能够支持自己的决定,如此,说不定赵国还有一线生机!
“啊!”群臣闻言,又是一阵震惊:这大王是怎么了?难道,他吃错药了?“
赵王的神情更不爽快了,怒了:“难道,你们不支持寡人的决定?寡人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王子佳最近的表现太令寡人失望了!长此以往,赵国非毁在他的手里不可!”
见众人仍然一副唯唯诺诺之状,蔺相如沉思一下,就回话了:“大王,此举非同小可,这是大王的家事,按说臣等不便多言啊!只不过,这王位传承,一向父子相传,如果大王将王位传给赵玄,那,王子佳必然心里不服啊!所以,他肯定要出来闹腾的,如此,我赵国还有安宁吗?只怕,邦分崩离析就在眼前了!”
现在,谁都知道王子佳不成器,可是,不传给他,只怕赵国将内乱不止,这岂是他蔺相如愿意看见的?所以,只好委婉地劝谏赵王了。
“是,是,是!大王,蔺相如大人看得透彻啊,如果国君传承出了问题,那才是大大的不幸啊!再说,王子佳已做了十几年的王储,一下子更换,只怕人心不稳定啊!”虞卿也赶紧说话了。
一下,群臣竟都反对赵王的意见了!
的确,赵人一向以为王子佳是王位的继承人,所以,人们自觉顺从王子佳,因此,不知不觉间,王子佳已形成了自己的权力系统,甚至完全独立于赵王!
这一点,赵王多少有点明白,群臣却早就心知肚明,一个个都捧王子佳了,这时换太子位,几乎人人都不愿意了!
当然,诸如蔺相如、虞卿等人,则是出于维护赵国局面的安定,希望赵国能够平稳过渡!
赵王闻言,不觉一呆:怎么回事儿?这帮老臣居然会为那小子说话,难道,这国君之位真的必须由王子佳来传承?可,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
连文臣都不听自己的意见了,那,那么武将只怕更不会遵照自己的意思办了!
难道,这就是赵国的命运?难道,真的只能任由王子佳败国?
他长叹一声,老泪纵横,立刻挥了挥手,下令他们退下了!
出了赵王的寝宫,虞卿就不解了:“相如老弟,大王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想把王位传给赵玄了?奇怪,这不是要乱套了吗?”
“嘘!”蔺相如赶紧阻止他了!
这是在宫中,岂可胡言乱语?再说,让王子佳听见了,听怕更为不妙,他肯定要搞事!
尽管蔺相如小心,但,随后王子佳还是如愿以偿地知道了赵王欲将王位传给赵玄的意思,一下,他的脸色就不爽快了!
随后,他冷冷一笑:“父王,你不仁,我不义,哈哈,咱们走着瞧!平原君、赵玄,这是你们逼我的,你们不回赵国,本王还可以放你们一马!现在,本王子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你们只有认命了!”
“啊!”近侍一听,就赶紧劝了:“王子,平原君乃是两朝元老,不可轻动啊,否则,赵国的江山不保啊!”
王子佳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懂个屁!本王子如果连王位都没有了,赵国的江山于我何干?所以,这叫无毒不丈夫,只要斩草除根,才能剪除后患!好了,这些事情你不懂,但是,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否则,别说你了,你们全家九族老小,一个不留!”
“诺!”那名近侍吓得面如土色,赶紧唯唯诺诺地退下了!
随后,王子佳就出了王宫,奔东郊而去。
蔺相如、虞卿回到了蔺府,才叹气了:“虞大人,这宫中的事情不可轻言,特别是在王宫,咱们的一言一行都在大王、王子的掌握之中,如果话说多了,连我们自己都危险了!非是相如胆小怕事,实则因为滋事体大,咱们不得不小心啊?”
“是,是,是!还是相如老弟谨慎入微,愚兄佩服!不过,大王此举实在不妥当啊!那王子佳虽然行为鲁莽,有时,甚至是小儿之举,但一向深得民心,草率换了王储,只怕民心、军心都不稳字!特别是军队中的很多将领,都视王子佳为赵国的英雄,以为他就是赵国的希望之所在!岂得换得了的?大王莫不是又糊涂了?”虞卿仍不理解。
黯然片刻,蔺相如才苦笑了:“大王这回不是糊涂,而是特别清醒,唉,那王子佳嘛,一向只会哗众取宠,毫无实际办事能力!就说以处理当时的秦国质子嬴政一事来说吧,真要处置他,在邯郸城最方便,一了百了!偏偏他要以羞辱嬴政为乐,搞得嬴政和秦国方面恨透了我们赵国!所以,这王子佳不堪大用,当了大王,必是赵国灭亡之征兆!”
“那,你为什么还劝赵王不要换王太子?我看赵玄最近沉稳多了,人也干练了许多,他做大王岂非更爽快?”虞卿皱眉了。
难道,赵国真的完蛋了?
蔺相如又叹气了:“唉,老相国,我这是两害取其轻啊!如果立赵玄为王储,甚至,进而他做了赵王,你说,他能坐得稳赵国的江山吗?那王子佳一旦出手,必是雷霆万钧之力,如此,只怕平原君、赵玄连性命都保不了!这又岂是咱们希望看到的?关键是我们不是武将,原先的廉大将军虽然不错,咱们彼此照顾,但他已去了,谁还会为我们说话呢?没兵权,咱们说得再说,也是徒劳无益的!唉!”
“唉!”那虞卿也叹气了,神情立刻也就不爽快了!
蔺相如等心情稍微平和一些,才苦笑了:“难得目前咱们还能饮酒作乐,老大人又难得过府,夫人,安排酒宴,咱们宴请老相国!”
这时,他的心情渐渐好转,立刻就以酒为乐了。
赵王却是心乱如麻!
原先以为蔺相如、虞卿等人会支持自己换了赵佳的王储之位的,没想到,他们竟反对自己的意见,而且,说得很充分!
难道,真是自己一厢情愿?
是啊,自打长平之战后,赵国的将军们就看不起他这个赵王了,只是碍于君臣有别,不敢发作!
当初,要不是自己一意孤行以赵括换了廉颇,长平之战的结果就不会是那个样子!廉颇虽老,但用兵谨慎,不像赵括,急功近利,可自己当时不也如此吗?
现在,赵国的局面虽然平稳,但变数太多,而王子佳又不是安分之人,如果,他也急功近利,想跟嬴政较量,那,岂非自寻死路?
蔺相如、虞卿说得对啊,关键是稳定,可,将军中有谁会支持自己换掉王子佳呢?
也许,只有大将军李牧了!
可是,他在边城啊,说不定匈奴人又要犯边了,他回得来吗?
但,思之再三,他还是决定召唤李牧,先听听李牧的意思再说!
于是,他立刻召了内侍,要他们急速去边城召回李牧大将军!
他哪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早在王子佳的监视之中了,而且,连他以为忠心的内侍,一个个都是王子佳的人!
所以,那内侍虽然领了王命,却没有去边城,反而直接到了王中,求见王子佳!
听说王子佳去了东效,那内侍更不敢怠慢,立刻就奔东郊而去!
这些消息,蔺相如知道以后,就叹息了,苦笑道:“虞大人,你以为如何?咱们大王是不是也太幼稚了?他连自己的内侍都管不好,更何况赵国?唉,我们赵国算是真的完了!”
“啊!”虞卿闻言,头立刻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