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踏出学堂门的陆离,嘴角挂笑,迅速侧了侧身子。
果不其然,一个黑色的物事从他正前方飞了过来,如果不是侧身这么让一让,就会直接砸到他胸口。
“不是吧!这么精巧的设计也能躲开?”门前不远处的假山上冒出一个头,年纪不过十二三,看着陆离一脸惊讶地叫道。
陆离见躲过了那一包黑色的东西,面不改色转过身,正对着假山上的人:“方无咎,看样子你还是不死心啊?上次一顿揍没挨够?”
刚说完话,陆离心中一动,腰身一拧,整个人向右侧扑了出去。
左侧是池塘,右侧才是一片青草地。
陆离摔在草地之上后,才看向刚才自己站立的地方。
一块十几斤重的大石头砸在那里,在青石板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然后向前面滚了过去。
陆离都不用回头,都知道一定是站在屋顶上的季芳杰作。
他脸色铁青,在草地上不及站起来,就迅速抬起右手,对准了站在屋顶之上的季芳。
季芳见状,急忙一个翻滚。
陆离右手袖中一支小箭迅速窜出,直接飞向季芳刚才站立的位置。
假山上的方无咎见状大吼:“陆离!你不讲规矩!”
陆离置若罔闻,朝着季芳翻滚过的地方又是一箭。
季芳哪里知道,陆离的袖中居然会是一副小型连弩!
正常来说,这种小型弩根本不可能做到连发,发射一支之后就得重新上弩,因此没来得及做闪避动作,只能堪堪将身子侧了侧。
弩箭直接扎中季芳左臂,直接穿透了整条手臂,然后朝季芳后方飞去,飞了几步,才掉落在房屋顶上。
“陆离,你敢!”身处假山上的方无咎大叫一声,从假山后跃了出来,朝着陆离飞奔。
陆离看了一眼屋顶上的季芳,中了一箭之后只剩下在屋顶打滚哼叫,失去了反抗。冷笑一声,将右手一转,对准了方无咎。
方无咎被陆离神情一震,刚刚冲出来的身体顿在了原地。
陆离一抹冷笑挂在脸上,眼中寒光直冒:“刚才的黑色袋子里是什么?”
方无咎心中发冷,嘴上却不甘示弱:“我不信你还有弩箭!”
陆离眉毛挑了挑:“你可以试试。再问你一次,黑色袋子里是什么?”
方无咎把不准陆离手中还有没有弩箭,嘴上仍然试探一次:“你的袖子里能有两连发弩箭就不错了,以你的身份地位,找公孙大师做一套是完全有可能的,但是绝对不可能还有第三支!”
陆离笑了笑:“是吗?”
说完,毫不犹豫扣动扳机,一支弩箭离弦而出,直直扎在方无咎大腿之上。
“再问一次,黑色袋子里是什么!”陆离扬了扬右手,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左手往身后一抹,又拿出三支弩箭,开始一根根上弦。
方无咎捂着大腿半跪在地上:“不可能!你的弩箭怎么能连射三支!公孙大师都做不到!”
陆离将三支弩箭上了弦,开始迈腿走向方无咎。
“要是在以前,你们这么恶作剧,我也就忍了。但是换做了今天,不行!”
方无咎双手死死得掐住自己的大腿,头上冷汗直冒,强忍着已经是极限了,听到陆离这么说话,想要回上一句话表达自己的不屑,然而大腿上传来的阵阵钻心疼痛,让他牙关紧咬,竟然无法再开口说话。
“呵,你不知道为什么?”陆离死死盯着方无咎,“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也敢再来惹我?你爹没告诉你?”
陆离有些奇怪,回头看了看学堂房顶上。
原本应该还待在那里的季芳已经不见了。
陆离若有所思:“看,别人不过是拿你当傻子来出这个头啊。”
他想了想,回头走向已经扔进学堂的黑色布袋。
打开一看,就是一袋子沙子。
“呵,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陆离将手中的黑色袋子扔掉,然后缓步走到方无咎的面前,“你可别以为是我对你有意思,本大少不可能对你有意思的。”
说完就伸手去解方无咎的腰带。
随即想到这么一说,说不定方无咎还有其他误会,又连忙道:“呸!本大少对男人没兴趣!”
方无咎想阻止,然而被弩箭贯穿了大腿的剧痛,让他没有昏过去就不错了。
陆离轻松拽下方无咎的腰带,然后照着弩箭上方三寸处用力绑死,然后站起来,拍拍方无咎的肩膀:“这次看在你无知,且没有要我性命念想的份上,就不杀你了。”
说完他吹了个口哨,不远处的树荫之中走出一个武士,手中还提着一个武士。
“弄死了?”陆离眉毛跳了跳。
走出来的武士将手中的人往方无咎旁边一丢:“没死,昏了而已。”
陆离想要走过去踢上一脚,却被武士给拦住:“少爷,该回家了。”
不管任何场合对于专业人士的意见总是应该虚心接受的,于是陆离真的就放弃了上前的想法,跟着武士准备回家。
方无咎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然后左腿实在是不良于行,一个趔趄,摔倒了旁边躺在地上的武士身上,然后也昏了过去。
“啧,小孩子玩意。”陆离听到身后扑通一声,也不回头,将右手抬起来,撩起衣袖仔细看了看。
也不知道这句小孩子玩意是在说什么。
他调整了一下弩箭,才小心翼翼地把衣袖放下。
“方伯,刚才你能留住季芳吗?”
跟在他身后的武士摇摇头:“留不住。有高手,危险。”
言简意赅的话语,陆离没有费力气就听懂了。
意思是季芳身边有一个仅次于方伯的高手,如果真打起来,陆离有危险。
“嗯。”
陆离不再过多表示。
主仆两人刚刚出了书院大门,往右一转,还没来得及转过街角,就遇到一人大大落落站在前边,挡住了街道。
准确说,是个道士。
道士的年纪看不准确。
因为他须发皆白,而脸上没有如同其他银发银须的老人一般布满了老年斑,反倒面色红润,如同壮年。
一身月白色道袍,布料很一般,就是普通麻料,除了浆洗得干净,没有其他任何特色,远远比不上其他道士穿的藏青色道袍来得华丽。
陆离身后的方伯一把拽住他。
从手的力度,陆离都感受到了方伯的紧张。
陆离眉毛微皱,最终还是拱手一礼:“小子见过道长。不知道长何故拦路?”
老道士道士笑了起来:“你是陆离?”
方伯拽着陆离的手,想要将陆离拉到身后。
来意不明之前,尽量当敌人对待,这是方伯的信条,也是老爷放心把陆离交给他保护的原因。
陆离却反抗了一下:“方伯,无妨,这位道长没有恶意的。”
方伯听陆离这么一说,松开了手。
而对面的老道士很是惊讶:“哦?你怎么知道?”
陆离笑了笑:“道长,我先问问题的。”
老道士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贫道清风,此番前来是履十二年之约,收你为徒!”
老实说,这是一个陆离从未设想过的答案。
虽然陆离很不想把自己的秘密就这么告诉别人,但是他心底的直觉在控制着他,必须要回答眼前这个道士的问题。
“因为我的直觉。”
老道士清风眉毛一跳:“哦?”
陆离静静地站着,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