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秀自从与龙择天达成协议结成同盟,也算是守信,在涿鹿摆开几十万人的战场与武瀛人展开了声势浩大的战役。这一仗,歼灭武瀛军五万人,但是独孤秀大军损失十五万人,武瀛人虽然缺少高端武修,但是坚船利炮再加上各种火器强弓硬弩,硬是把独孤秀三面大军组成的口袋阵撕出一条口子,接着几路大军反向包抄,将独孤秀大军阵型冲散,向禹河方向追击。独孤秀再坚持了几个月之后,见军队损失过重,只好渡过禹河向南方逃窜。独孤秀在禹河南岸重新布置了防御,武瀛人一时无法,眼看进入冬季,禹河形成冰凌,无法渡河,只好等待开春后禹河融化再行渡河。独孤秀看着仓惶回退的大军,心里悲怆,仰天长啸,他意识到,自己与武瀛一个军团战斗尚且如此惨败,若是武瀛军大举南侵自己又如何抵挡?担心开春后武瀛人渡河南侵,独孤秀有了掘开河口泄洪,将武瀛军队阻止在禹河北岸的想法,只是,现在快动了冬季,需要先等一等。
独孤秀回到宁城的时候,听说皇后也就是自己的女儿诞下龙子,这令他十分震惊,虽然朝野不宣,外人不知,但是,独孤秀毕竟是国丈,皇后的亲生父亲,怎么可以隐瞒?又听说皇后诞下龙子后莫名其妙的消失,心里更加烦躁。一个寂静的夜晚,独孤秀来到皇上的寝宫,面见金玉天的时候,终于控制不住心中的怒气,将金玉天抓在手里,问道:“你什么时候可以人事了?”。
金玉天挣脱掉独孤秀的手掌,好整以暇整理整理龙袍,混不在意的狡黠一笑:“你猜!”。
独孤秀顿时鼻子都气歪了,怒道:“我猜你个头!”,觉得有失体统,问道:“那么,皇后消失了是怎么回事?她去了哪里?”。
金玉天竟然满脸笑意,端坐龙案,品着香茗,“我们是夫妻,难道不可以生个孩子?你为何如此发怒?”。
独孤秀看着一脸欠揍表情的金玉天,忍了忍怒气,说道:“你知道,我的女儿是什么人?她不但冰清玉洁,而且,她在仙班也是挂了号的,你怎么可以玷污他?你不配!”。
金玉天嘲讽一笑,道:“那你为何把她嫁给我?狼子野心!为了监视我,你把冰清玉洁仙女一样的女儿送给我,你还真舍得,你不但要控制朝堂,还要控制后宫,你怎么不直接做皇上?留着我作甚?”。金玉天仿佛看不见独孤秀猪肝似的脸,杀人诛心一样的语言滚滚而来:“不但是你的女儿,你的妻子也已经对你失望,她们由过去对你五体投地的崇拜言听计从变作无言的抗议,难道你还蒙在鼓里?要我说,你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你自己装糊涂,仍然以为自己是一切的中心,其余的都得围着你转,岂不知,你已经是孤家寡人,连你最亲近的妻子女儿也已经离你渐行渐远,你虽然天下驰名,威严赫赫,但是,你是失败的,你注定孤老到死,没有人喜欢你,你就像掉在粪坑里的钱,不捡可惜,捡了恶心!”。
独孤秀气得脸如猪肝,胀红得发紫,一股沛然之气直袭金玉天,仿佛要把他揉碎一般。金玉天龙袍鼓荡,脸色通红,却仍然喝着香茶,宛如没事一般。平静说道:“你不会杀我,你也不会将皇后生孩子的事情弄得天下皆知,毕竟,有我这个父亲,孩子还是名正言顺的,没有我,对你的冰清玉洁的女儿名声不好,你说是不是?”。
独孤秀撤掉仿佛让宫殿塌陷一般的威压,疑惑的看着金玉天:“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只需要知道,你的女儿是我的妻子,而且我们有了孩子!”,金玉天终于缓过气来,长舒一口气,看着独孤秀道:“你兵败涿鹿后,北方已经彻底沦落到武瀛人手里,如果没有龙择天在秦阳雍凉大夏蓟蔡重耳一带布防择天军,恐怕整个龙洲大陆北部地区均已经沦陷,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龙洲与武瀛国的战事,而不应该因为你有了外孙而感到生气,虽然这不可理喻,但是,我还是劝你把精力放在两国战争上面,而不是跟我,你外孙的爹置气,你说对不对?”。
独孤秀连一阵红一阵白,极为无语,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失去了对所有事情的掌控,无论国事还是家事,他像一个小丑,在前台惹人发笑。这十分滑稽,而且令他十分无奈,自作聪明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可笑。
金玉天没有看到独孤秀的尴尬和无奈,继续说道:“上官向弃了萨胡,这件事情你也知道,但是他去了秦阳,不是和龙择天在一起而是和林虎成在一起,两人相交默契,好的像一个人一般,而且林虎成把潼关那样的重镇交给他,你是聪明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独孤秀皱眉,这件事情他何尝不知道?而且几次严令林虎成无比把潼关拿回来,把上官向赶回撒胡,最不济也要让他跟随龙择天在阳安一线,不能渗透到帝国中枢重地。可是林虎成的答复是,现在择天阁已经与朝廷合作,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交给谁守卫都是一样的。独孤秀并没有多想,因为与武瀛人战事紧张,这件事情并没有过多关注。现在听金玉天这么一说,他突然一有种不好的感觉:毕竟自己与上官向有灭门之恨,上官向把守潼关是为了什么?在背后捅我一刀?想到这儿,独孤秀背后生寒,有些不寒而栗!
独孤秀此时已经没有了心情和金玉天再争执下去,转身离开,向宫外走去。
金玉天看着独孤秀远去的背影,凝重的脸上,浮现一丝狡黠的微笑。
第二日,独孤秀将林伯小七杨文清等人聚在一起,说道:“你们二十人跟随我从老家到蓟蔡,又到了宁城,而且有跟随我打过了不少恶仗,虽然表面上你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但是,我们都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跟随我几十年,忠心耿耿,我心里十分感激。只是当下有一件事情,我要到秦阳去一趟,你们跟随我去,我交给你们的任务是,刺杀上官向,而且一定不要暴露身份!我在雍州拖住林虎成,必要的时候,我要将他拿下,逼迫他把秦阳军交出来!”。
林伯点头,说道:“你是主子,一切听从您的吩咐,只是,您知道,上官向并非等闲之辈,乃是小姐的师兄,斗母的亲传弟子,背后靠山强硬,谁知道他会带来什么样的帮手?我们几个不是怕死,而是怕力所不逮,不能完成大人您交给的任务,还请大人将申破天交给我们,那样把握大一些。”。
“不行!”,独孤秀坚定说道:“申破天是我的人,他一出面,那不是把握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二十个人,都是仙人一样的人物,只要周密安排,刺杀上官向完全可以成功,而且,只要我在雍州得手,上官向也会投鼠忌器,你们行事也会方便些。”。
林伯等人面露坚毅目光,点头:“谨听从大人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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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秀带领二十名心腹护卫轻装简从,向秦阳飞驰。一天的功夫,来到潼关。独孤秀本打算分兵,自己孤身前往雍州,林伯小七等人潜入潼关刺杀上官向,但是,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若真如林伯所说,上官向背后有斗母宫支持,林伯他们还真不一定能成功,反而打草惊蛇,不如一起前往雍州,悄无声息的制服林虎成,然后假传林虎成书信,让上官向来到雍州,在雍州等着上官向上门,来个瓮中捉鳖,把握更大一些。于是将想法告诉了林伯等人,林伯眼睛一亮,觉得十分有道理,于是跟随独孤秀一起前往雍州。
独孤秀带人直接来到总督府,独孤秀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也没有令人通报,直闯总督府大堂,说道:“我乃独孤秀,让林虎成前来见我!”。
总督府人被独孤秀气势吓得双腿打颤,连滚带爬去后堂找总督大人。见来人脸色慌张,急问怎么回事。来人禀报说,独孤大人突然来访,正在前堂等候。林虎成也是一愣,随即急急忙忙写了个字条,招来一只白鹤,将字条绑在白鹤的腿上,放飞出去,然后,急匆匆来到前堂。
林虎成来到大堂,见独孤秀正在端坐在椅子上,两边站立着年纪不一的二十位仙人一般的人物,顿时感觉不妙。趋步上前,跪倒在地,磕头衲拜,口称吉祥:“独孤大人前来秦阳,林虎成未能远接,望企恕罪!”。
独孤秀看着跪在地上的林虎成,面无表情,说道:“林总督,最近过的可是很愉快呀!”。
林虎成站起身,又向独孤秀拱了一拱手,自己在下首找到一个座位坐下,动作流畅自然,那种战战兢兢的感觉一瞬间消失,动作流畅自然,行云流水。只是在这一瞬间,林虎成竟然完成了心态的转变。独孤秀看着林虎成,突然觉得林虎成自信的动作蕴含着某种意义,那是一种自信,一种超然。独孤秀心里想到,这个林虎成并不简单。
林虎成泰然自若的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自顾自喝了一口,说道:“龙洲帝国有独孤大人这样的帝国柱石,现在又与龙择天达成协议进行第二次合作一致对外,作为皇帝的臣子,独孤大人的属下,属下心情确实不错!”。
独孤秀觉得林虎成的话特别刺耳,又找不出语言中的漏洞。决定直来直去,问道:“林虎成,你将潼关那处最重要的关镇交给上官向打理,又没有通报朝廷,难道你不需要向本辅解释吗?”。
林虎成将茶杯放在桌上,向独孤秀一拱手,说道:“大人,现在是帝国朝廷与择天阁朝野合作时期,上官向作为择天阁重要成员,手中有十万精兵,驻守潼关为我所用,有什么不对?而且,我在上书朝廷的奏疏中已经对此事进行了汇报解释,朝廷并未发出一封诏书表示反对,难道这有什么不对?还是我对朝廷的旨意理解有错误,亦或是朝野合作根本就是假的?若独孤大人发给我诏书,令我驱除上官向,下官立即照办!”。
“你的确需要解释,但不在这里,而是在宁城,在大理寺或者刑部!”,独孤秀一挥手,林伯等人一拥而上,堪堪要将林虎成抓在手里。
只是这时,大堂外一股如山般的气势传来,接着,无数铜钱似的暗器穿门破窗,一窝风似的铺天盖地打向独孤秀林伯等人,两道魁梧的身影随即冲了进来,电光石火间将林虎成带到身边,然后目光不瞬,盯着独孤秀一言不发。
独孤秀已然端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起身,见到来人,讥讽一笑:“赵浪赵玄坛,云升,你二人受命来到人世享受人间红尘符箓,几十年间在凡间创下偌大家业,正是该享受之时,却不知为何前来趟此趟浑水,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赵浪,也就是柴桑的赵老爷,云升,就是雍凉的云老爷,二位富可敌国的巨富竟然是仙人下凡享受人间富贵的。赵老爷见独孤秀问话,既不倨傲也不卑微,而是不卑不亢,举重若轻,说道:“云老弟有所托,作为兄长不敢不来!”。
云升云老爷面沉似水,叹气道:“来到红尘,不想有了牵挂,尤其是小女,对上官向情深义重,有些事情不得不如此!”。
独孤秀皱眉,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好像发问:“上官向,难道是为了上官家族?你的女儿?好像和我的女儿是师姐妹吧?”。又把目光聚焦到赵老爷身上:“素知赵老爷乃是财神转世,为的是求一世红尘富贵,怎么?好日子过够了?要回天上去?”。
赵老爷不屑一笑:“一切都由我高兴,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