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秀见龙择天的择天军在禹河以北风生水起,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择天军在禹河以北与武瀛人展开的游击战令武瀛人首尾不顾,顾此失彼,极为狼狈,战斗的效果好到出人意料;担忧的是武瀛人会在北部不利的形势下,集中兵力强渡禹河大举南下。
武瀛人在重耳蓟蔡一带被择天军搞的焦头烂额,除了要固守已经取得的战略要地,更要兴兵南下,夺取龙洲大陆的最富庶之地作为大后方,解决军需保障。随着春季的到来,看着平缓的禹河,武瀛人看到了南下的希望。
武瀛军陆战总指挥徐三条召集所有将军在中原禹河附近的城池牧野召开大会,讨论春季作战攻势问题。徐三条在广泛征求各位将军的意见之后,一锤定音,决定分三路渡过禹河,渡河后集中兵力再强渡大江,集中兵力攻占会稽,拿下皇都宁城。同时请武瀛水师参战,直接从泰鲁的芝罘渡海攻占宁城东边门户沪水,东北两路大军集中会稽之地,一定要拿下宁城,渡过禹河的时间就定在三月末。
这一次,武瀛人不再保留,除了仍然留在蓟蔡重耳的百万军队,其余一百二十万陆军三十万水师倾巢出动,动用飞舟五千架从海上陆地空中直扑禹河以南。
徐三条相信,一百五十万大军,再加上如此强悍的海空实力,大军强渡禹河一定回去的成功。
独孤秀这边,一切情报都显示,武瀛人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马上就会强渡禹河,同时,北部的泰鲁的武瀛水师已经有所异动,数百舰船整装待发,气势恢宏。独孤秀与所有内阁成员和军方将军在一起已经彻夜商讨了三天,讨论应对之策。但是,争论不休三天,最后仍然是一筹莫展,结论就是没办法,不可阻挡!
很明显,武瀛人决意强渡禹河和大江,直奔宁城,就是让龙洲亡国,人家攻下了一个皇都,如果再占领第二个皇都,龙洲的脸简直没地方放了。外大陆列强看着,虎视眈眈,都想火中取栗,占点便宜,如果一旦让武瀛人攻取宁城,龙洲帝国离亡国灭种就真的不远了。独孤秀也是焦头烂额,很显然,这次武瀛人几乎是倾巢出动,志在必得,而自己这边无论是武器还是战力,都与武瀛军队相去甚远。其实此刻他已经有了放弃宁城的想法,只是不能说出来,即使再一次迁都,也需要时间,那么挡住或者迟滞武瀛人南下的脚步就成了当务之急。
怎么办?禹河沿岸布置三处防范武瀛人可能强渡的地点虽然重兵把守,但是根本阻挡不了武瀛人的坚船利炮,更何况人家天上有数千架飞舟。东面的沪水三十万武瀛水师枕戈待旦,想要攻取沪水也是轻而易举,自己在沪水部署的那几十艘舰船与武瀛人硬碰无异于以卵击石。独孤秀感到无力回天,但是事已至此,哪怕真的会亡国,也不得不破釜沉舟。
“各位同僚,现在龙洲帝国已经到了生死关头,无论以前我们因为政见不同或者私人恩怨造成内部四分五裂,人心不齐,但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们都要放下任何成见,团结一致一致对外。我们都是龙洲大陆的子民,我们都是始祖血脉,抗战守土人人有责。我希望各位同僚诸位将军,统一听从内阁调遣,哪怕是以我们的血肉之躯,也要将武瀛人阻挡在禹河以北,保卫皇都保卫宁城!”。独孤秀语气平静,却一字一句无不显示这坚定和自信。
那兰冲接话道:“独孤大人,现在到了危亡时刻,下官作为内阁成员,户部尚书,愿意将现有职位让给户部侍郎王惠大人,下官愿意成为独孤大人手下的一名将军,令一路兵马与武瀛人血战到底!请独孤大人务必答应下官的请求,下官愿意与将军立下军令状,誓与宁城共存亡!”,那兰冲跪倒在独孤秀面前,目光真挚而热烈。
独孤秀欣赏的看着那兰冲,亲自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是内阁中与我最贴心的人,也好,我就将拱卫宁城的任务交给你,请你务必保护皇帝和百官的安全!”。那兰冲再拜,坚定说道:“请独孤大人放心,下官必定不辱使命!”。
金旭光也是趋步上前,弯腰行礼,道:“独孤大人,下官作为兵部尚书,更有指挥兵马抗战守土的职责,下官请示前往禹河前线亲自指挥禹河保卫战!”。
独孤秀看了一眼金旭光,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金大人是内阁的重要成员,全国的军事行动都指望你统一调度,你就不要去前线了,坐镇宁城,带着你的军部统一指挥各路军马!”。独孤秀看了看在场的各位大臣和同僚,说道:“马岩马玉宝吾尔满东万玛才旦,你们是当初我西征北伐时带入内阁的,十几年来你们对朝廷忠心耿耿,对国事兢兢业业,我看在眼里,十分欣慰,你们过去都是一方诸侯,无论是军事能力还是个人修为都已经登峰造极,现在,我命令你们亲往禹河前线,在三处防御地带亲自指挥与武瀛人的决战!”。四人出列,弯腰行礼,大声应承。
独孤秀看着老迈的梁大为和康同声,说道:“二位年事已高,不适合前线作战,你们就留在皇都,负责各战线军需调度,这一点极为重要,希望二位大人尽心竭力,将事情办好!”。
梁大为康同声出列,弯腰行礼,道:“愿意以老迈之躯为诸位将军做好后勤!”。
“沪水是一处战略要地,现在武瀛水师正在向沪水方向异动,我们在沪水的水师只有一万人,在海上一定不能阻止武瀛水师的进攻,但是,只要他们弃船登岸,在城内展开战斗,我方还有机会拖住乃至阻止武瀛水师西进。我在想,如果我们将停泊在沪水的二十几艘舰船全部沉江,阻塞水道,武瀛水师就不可能从大江西进,不得不改为从陆上西进,那样我们就有机会与武瀛人在沪水一带决战。现在,我命令水师都统容涛亲往沪水,按照我的意见,马上将所有舰船沉江,阻塞水道!”。容涛出列,弯腰行礼,大声回应。
众人看出了独孤秀破釜沉舟的决心,虽然觉得沉没二十几艘舰船有些可惜,但是细一想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武瀛人几百艘战舰,三十万水师,岂是区区二十几艘舰船所能阻止?若是能阻塞水道,倒不失为阻止武瀛人脚步的一个办法。
独孤秀将一切安排妥当,命令所有人各回本位,马上进入位置,准备迎接决战一刻的到来。
独孤秀将马岩马玉宝万玛才旦吾尔满东单独留下来,面授机宜,并给他们四人每人一个锦囊,说道:“若是三处防线崩溃,不能阻止时,打开锦囊,按计行事!”。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了然,已经熟悉了独孤秀的锦囊妙计,这一次,不知道独孤大人又会有什么惊天之举!
独孤秀下朝,来到皇宫面见皇上。独孤秀见到金玉天,见朝会情况做了简单汇报,然后问道:“皇后为什么不在宫中?”。
金玉天看着独孤秀,说道:“皇后经常不在宫中,我都习惯了,你还不习惯?”。
独孤秀楞了一下,问道:“太子也不在?我这个姥爷还从未见过太子,皇上不觉得奇怪?”。
“你应该知道你的女儿是什么人!”,金玉天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太子自出生我也是仅仅见了一面,此后就销声匿迹,连岳母大人都不知道孩子的去向,你问我我问谁?”。
独孤秀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窗外的天空,叹了一口气,道:“这个皇后,真是没办法!”。又看向金玉天,说道:“最多半年,皇城将不保,皇帝还是要早做打算。”。
金玉天没有说话,呆呆的看着房顶,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令他出身,半晌,才转身面对独孤秀,问道:“下一站,我又要去哪里?”。
“益梓的武陵,那是一座大城池,位于群山之中,大江支流穿山而过,易守难攻,而且武瀛人再厉害,手也伸不到那里,可保皇城不灭,帝国不亡!”。独孤秀说道。
金玉天问道:“什么时候走?”。
“就这两日开始准备,但是务必保密,悄悄进行,皇帝身边的太监都留在这里不动,防止动静太大消息泄露。你和皇后及你亲近的家眷少部分人带走,武陵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一切,请皇上不要担心!”,独孤秀说道。
“好吧,我走!”,金玉天自嘲的笑了笑,“若不是我还有点用处,何苦到处都带着我这个拖油瓶?”。
正说话间,独孤无双却出现了,金玉天和独孤秀看着慵懒的皇后均感到一阵无语,这位神秘的皇后出现的突兀,如同她突兀的消失,总是令人猝不及防。独孤秀看着女儿,疼爱的目光中闪现出一丝恼怒:“作为一国之后,总要有一个母仪天下的样子,这皇宫中总也有千八百人,你总是这个样子总归是不太好!”。
独孤无双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对着独孤秀淡淡的点头,说道:“我就陪着皇上先去武陵吧,那边的事情总归有人要操办!”。
独孤秀放下心来,说道:“你带走你的母亲,宁城太危险,你们去武陵我也好放心。”。独孤秀没有再说话,走出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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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岩马玉宝吾尔满东万玛才旦来到了禹河布防工事巡察,见己方火炮阵地和防护掩体一字排开,绵延几百里,心中有些安慰,看来独孤大人几年的经营防御,禹河防线不说是固若金汤,也是万夫莫开的。负责防御的大将军们跟随几位内阁大员将放线先走了一遍,见军容整齐,军纪肃然,马岩说道:“现在是春旱干燥季节,禹河水面变窄,不利于大型舰船航行,我猜测武瀛人会放弃依靠战舰登陆,改用小型船只,要想把火炮等重型武器运过河需要旷日持久,甚至要等到夏季河水上涨,所以这就给了我们防御的机会。待到我们坚持到夏汛季节,禹河两岸又多泥沼,不便于骑兵和辎重部队行军,若是大军深陷其中,又给了我们从空中打击的机会。虽然我们的飞舟不多,只有五百架,但是足以将陷入绝境中的武瀛军队消灭在禹河的泥水之中。”。说着,突然想起了独孤秀的锦囊,像是猜到了什么。
将军们听着马岩的分析均觉得有道理,禹河乃是号称天河,经久的泥沙淤积,早已将河床抬高到令人仰望的程度,一旦河水泛滥,大河决堤,如天河倒挂,更如倾天瀑布,势不可挡。武瀛人选择春旱时节强渡禹河,恐怕也是有这样的考虑。但是如此一来,他的大型舰船就失去了作用,水战威胁减小,还真的可以将武瀛人阻击在大河中央,使之不能寸进。但是,天空的飞舟怎么办?
马岩知道诸位将军的担忧,说道:“武瀛人的飞舟是很厉害,但是他们的飞舟也不能时刻悬在我们的头顶,它需要燃料,需要补充动力,飞舟上的火器更不是取之不尽。等到飞舟攻击完毕,他必然会撤出战场,只要我们防御得当,躲过飞舟的轰炸,飞舟撤出后,就是我防御炮火扬威之时。”。
诸位将军点点头,似乎更有了一些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