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陷入空前的恐慌:若是择天阁卖国,若是龙阁主投靠了武瀛人,我们还能指望谁?
接下来的风声更令人信服:龙择天杀了聂云岭,却放过了武瀛人,难道还不是卖国贼?
龙择天并没有被这些言论所左右,稳坐择天阁,决胜千里之外。择天军从三面向香北移动,独孤秀的朝廷军集中在江城外围,武瀛人在朝廷军的外围,择天军在武瀛军的外围,就像是包饺子,武瀛军成了饺子馅。
但是,关键看饺子皮是否结实。
第一仗打响的地点是江城外围城池黄州,那一路是从会稽沿江南下的武瀛军。
这股军队就是屠了沪水和宁城两座城池的武瀛军,水路合军,极其残暴并且实力强悍,人数三十万。
独孤秀的战前动员是:消灭这股武瀛军,血债血偿。
独孤秀负责阻挡这股军队的将领是晏子怀,手中的军队是原来两香军的老班底,人数六十万。
江城保卫战在黄州的江面上率先展开,战斗极其惨烈。
两国军队将近百万集中在江口一带,空中的飞舟如蝗虫,江面上流淌的几乎一半是血水,尸体甚至阻塞了江道。
独孤秀第一次几乎拿出了所有的家底,包括飞舟一千五百架,在空中与武瀛人赤膊相见。
大规模的军队搅在一起之后,再通天的武修都失去了作用,战场上的硝烟取代了所有功法。
黄州是江城向东的重要通道,如果一旦被武瀛人打通,不但大江通道彻底失守,陆路上,江城在东南一线将无险可守。何况北面从中原和会稽压过来的武瀛军几乎兵临城下。
自从晏子怀率先打响江城保卫战,北面的两国军队也已经进入了交战状态。
由金旭光马岩吾尔满东等人亲自督战的朝廷军在江城北部一线的四百多里的战场上,两国军队加在一起共二百万人,开始了残酷无比的战斗。
全国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与武瀛人的交战上,榕城的热度开始逐渐减退。
但是,这绝不意味着事情彻底解决,这不,独孤秀接到奏报:强烈要求朝廷惩治卖国贼龙择天。
独孤秀比较恼火,面对一些大臣的慷慨陈词,独孤秀杀了几个人,说道:“值此国难当头,居然还有人在这个时候搞内讧,别以为我不知道,一些人的小心思已经越过了界限,如果还是不知悔改,这些人就是榜样!”
独孤秀秘密派遣那兰冲再一次前往榕城,并给龙择天带去了一封信。
当然还有一份圣旨,出人意料的是,圣旨是下给龙岩派的。
那兰冲带领的独孤秀的亲兵卫队来到榕城之后,并没有先找龙择天,而是先到了龙岩派,那兰冲将龙岩派所有人都集中起来,除了那些孩子妇女,基本上有头有脸的人都被集中在那个演武场上。
那兰冲宣读了圣旨,大意是:值此国难当头之际,龙岩派居然不思报国,鼓动百姓闹事,并且和武瀛人沆瀣一气,栽赃择天阁阁主龙择天,其心可诛。龙择天阁主现在与朝廷精诚合作,共御外敌,龙洲北部之解放全赖择天军,岂容宵小之辈玷污?现已查明,目前纷纷扬扬的龙择天阁主投敌卖国,乃是龙岩派伙同武瀛人的栽赃嫁祸,目的是利用民怨而报私仇,是可忍熟无可忍?龙岩派包藏祸心,天理不容,国法更是不容。着龙岩派长老以上共计五十一人,全数擒拿下狱,若有反抗,尽灭聂氏家族!
果然有反抗,特别是聂风的父亲聂云山更是不服:自己被家族打压排挤,刚刚上位接任掌门,却不想招来如此祸端,心中怎能服气?
于是有了反抗,龙岩派与朝廷卫队大打出手,现场一片混乱。
那兰冲擒住了聂云山,并以其为人质,下令反抗的人放下武器。
当然,那兰冲所带来的卫队绝不简单,这其中就有小七和林伯,独孤秀的秘密力量。
聂云山被俘,聂云山嫡系一脉自然放下了武器,但是,更多的旁系家族确认为这是个机会,只要反抗,那兰冲定会杀了聂云岭。
只是他们绝对低估了那兰冲的智慧,旁系一脉的举动正和他们的小心思心思无论如何也瞒不过那兰冲,秘密传令小七:放下武器的不杀,其余全杀!
龙岩派血流成河,五十一人只剩下聂云山一系十一人,其余四十人全被诛杀。
那兰冲一不做二不休,将龙岩派除去聂云山一脉,其余无论老弱妇孺等,全部屠杀!
独孤秀行事诡秘,那兰冲执行的果决,整个榕城甚至没等有任何反应,那兰冲已经完成了对龙岩派的屠戮。
那兰冲带卫队来到择天阁,簇拥在院外的民众被强行驱散,连自觉来保护择天阁的武瀛士兵都被缴械,那兰冲冲开了大门,来到择天阁大院。
民众愣住:难道,朝廷果然对择天阁下手了?
在人们的等待观望中,一会儿,千人卫队每人手里拿出一张告示,到城内四处张贴:龙岩派居心叵测,煽动不明真相的人栽赃择天阁,现在龙岩派罪魁祸首均已伏法。皇上圣明,已经向全国发出通告:择天阁择天军乃是与朝廷合作共御外敌的主力,任何污蔑择天阁的人,都将被视为卖国通敌,立斩不赦!
那兰冲来到择天阁,再一次见到了龙择天,只是有小七林伯在侧,那兰冲公事公办,将独孤秀的信交给了龙择天。
龙择天看完了信,问道:“你果真把龙岩派灭门了?”
那兰冲冷冷的说道:“独孤大人的命令说的很清楚,在下也是奉命行事!”
“可是,如此一来,我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了!”,龙择天十分气恼的看着那兰冲。
那兰冲还没有说话,林伯出场,道:“独孤大人已经担了屠夫的骂名,你居然在这个时候还爱惜羽毛,足见虚伪至极!”
龙择天看了看林伯,说道:“我不愿意被独孤秀逼到和他一样的屠夫之路上,他此举就是在逼我!”
“逼你又如何?你可知道独孤大人为了你在朝廷上担了多少骂名?此举虽然有些过火,却把你从众人唾弃中拯救出来,难道还不是独孤大人的诚心?若不是他看在你与他共御外敌的份上,他何苦担此骂名?如今山河破碎,江城保卫战正在如火如荼,你却在这里叽叽歪歪爱惜名声,你不是虚伪又是什么?”,林伯怒气勃发。
龙择天气乐了,道:“原来,我不愿意与他一样成为屠夫就是虚伪,难道我必须和他一样动辄灭人满门就是不虚伪?老人家,我知道你是独孤大人的亲随,但是也不该被亲情蒙蔽了眼睛。我在榕城承受骂名,但是,我都没有采取任何反驳和对抗措施,一直配合独孤大人调兵遣将,牵制武瀛军队,我何来虚伪?我自信,我龙择天心昭日月,没有做任何对不起龙洲百姓的事情,那些骂名随着真相大白自然会销声匿迹,独孤大人如此心急火燎的屠杀龙岩派,岂不是反过来把我推进不仁不义之境?甚至,我疑心,这次舆论风潮根本就是独孤大人弄出来的,目的就是毁我名声,将我推进万劫不复,然后再对我施以恩惠,让我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也做一个屠夫,难道,我的怀疑没有道理?”
林伯竟然无言以对,看了看那兰冲,示意他说说话。
那兰冲喝着茶,两眼看天,根本不理会林伯的眼神。
龙择天不再理会林伯,问那兰冲:“聂云山也杀了吗?”
那兰冲嘴角明显下拉,依旧看天:“没杀!”
龙择天心里一松,长舒一口气,但是随即,感觉自己确实有些虚伪,看着那兰冲有些羞涩起来。
林伯却没有注意到那兰冲和龙择天的表情变化,心里反复掂量着龙择天的话,感觉独孤秀确实有些不仗义。
院外的民众已经散去,择天阁大院却热闹起来。
心儿和龙儿到了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忘记招收一些女孩子来培训,榕城也一样,这不,那些女孩子此时正在训练军姿,煞有介事。
这是龙儿的新科目,他看到过林秋风刘白衣训练军队,看到那些军队军容威武霸气,整齐的令人炫目,极为羡慕,就在自己的课堂上增加了军训内容。
那兰冲林伯小七等人在龙择天的带领下来到了龙儿心儿的训练场,已经投奔而来的数百名女孩子在龙儿的操练下军容列队已经初见成效。
林伯早就听闻择天阁女子讲武堂的大名,今日亲眼一看,果然令人震撼,作为行家,他一眼看出这支大小不一的女子军队极为不简单,人人都经过了洗精伐髓,脱胎换骨,今后的武道之路将令人震撼。
林伯极为惭愧,自己等二十人作为不出世的世外高人跟了独孤大人三十几年,居然没有为他打造一支精锐之师,没有给他打造一支自己的卫队。
小七也有同感,感到自己不但是失职,而且是愚笨:怎么就没有想到?
林伯看到了站在心儿旁边的龙子心,似乎有似曾相识之感,揉了揉眼睛,把目光钉在龙子心身上。
龙子心目光冰冷,如同两把利剑射穿了林伯的眼神。林伯精神恍惚起来,接着双目泪流不止,捂住眼睛揉了起来。
龙择天发现了林伯的异样,问道:“有何不妥?”
林伯摆了摆手:“无妨,可能是眼花了。”
然后,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一切,懵懵懂懂的站在那兰冲身边,似乎是个局外人。
林伯他们想回江城复命,但是,龙择天认为天色已近傍晚,一路行军多有不便,不妨住一宿,明日再走不迟。
林伯心有担忧,毕竟江城危机难解,心中放不下。
但是那兰冲也不愿意走,要求留一晚,明日再走。
毕竟,那兰冲才是此行的主事,林伯无奈,只好听从安排,就在择天阁住下。
龙择天让林伯留下一晚自然有其深意,他想让林伯看一看,榕城的乱象到底是怎么造成的,又是谁在里边捣乱。
龙择天有信心,就在今晚,那些刺客必然会出现在上官府回春楼甚至择天阁。
龙岩派被剿灭,一定会有人扮作复仇者,向择天阁进行报复,甚至,杀一两个朝廷命官,难道龙择天能说的清?
搅乱浑水,谁最擅长?不言而明。龙择天就是让林伯看到,榕城的乱局到底是谁在里边闹腾。
而今夜,择天阁招待朝廷大员,若是喝醉了,松懈了,难道不会给人以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