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天军围剿的武修也都成了死人,没有一个活口。
至此,杨再兴精心设置的布局宣告破产。
抓了商号的人,抓了朱氏家族一干人,抓了夜郎派余孽,但是,却漏掉了最重要的情报局的人,这样杨再兴倍感失败!
但是终归是抓了那些该抓的人,黔宁地下的隐形黑暗组织被捣毁,社会秩序得以恢复。
杨再兴写了一封信函,是写给龙择天的,主要是问,朱氏家族黔宁商号和夜郎派余孽该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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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号院,龙择天身边站着的是朱五一。
龙择天摆了一桌酒席,地夔和石叮当在座,三位小正太也欢天喜地的围在桌前,就连龙小双也呼天喊地,很是兴奋。
朱五一苦着脸,没有坐下。
龙择天拍了拍龙小双的头,说道:“小孩子要懂得礼貌,朱伯伯还站在这里,你怎么可以上桌?”
龙小双摸摸头,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站了起来,拉住朱五一的手,说道:“朱伯伯坐,双儿给您倒酒!”
朱五一有些不自然,还是坐了下来,端起酒杯,向龙择天致意:“罪犯朱五一敬龙阁主!”
龙择天摇头,笑了笑,道:“你不是罪犯,最起码现在不是!”
“今天是家宴,朱兄放开心怀,有话直说,兄弟之间,无话不谈!”
朱五一面色稍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龙择天拍了拍朱五一的肩膀,道:“这是黔水酿,都是你黔宁的酒水,说起来,都是你的功劳,小弟才会用这种酒水拉拢了不少高人...看看那二位,都是被这黔水酿征服的!”
地夔面色一红,争辩道:“都是感情,感情,不是酒的事!”
龙择天看着朱五一,面色祥和,说道:“黔宁多山,是一个贫困地区,但是却有多种蜚声环球的特产,比如这黔水酿,还有苗疆的十万大山出产的各式药材,可都是龙洲的宝贝!”
朱五一道:“阁主对黔宁有特殊的感情,不但圣女做了你的夫人,到现在,你仍然是十万大山的太阳神,黔水酿也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朱兄此言差矣!”,龙择天摇摇头:“龙洲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分财富都属于龙洲百姓,而我们,只是为百姓看护这些财富的守护神,不能把守护的地方看成是自己的门户自家的宅院,不知朱兄以为然否?”
朱五一沉默,呆呆的看着桌子的一角。
地夔插话:“堂堂阁主,原来是看家护院的!”
龙择天笑了笑,道:“这是一种责任,也是一种荣幸,为百姓看家护院,若是能到到百姓的认可,那是最高的荣誉,有些人看不明白,将手中的权力用于私欲,百姓不干,天下就不会安宁,所以,我们当好这个看家护院,对天下的安宁都是好事!”
地夔再插话:“大天尊也说过这样的话,大天尊也是个慈悲的人!”
龙择天无奈,又给朱五一敬了一杯酒,说道:“黔宁贫穷,所以若是我们这些当官的和百姓争利,百姓真的就没有了活路,旧朝和独孤秀时期就是如此,所以才有那么多人造反,才有百万苗民自己选出自己的太阳神,为的就是希望有人守护他们,为他们看好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财产。”
龙择天看着朱五一,说道:“我为什么强调一定要解散家族门派?若是家族门派继续做大,不但是给择天阁施政造成阻碍,而且更重的是,那些孤单的百姓面对那些强势的家族门派会受尽欺凌,为了自保,他们不可能长期受压,就要反抗,天下乱局由此而来!”
“我解散了所有门派,并没有杀几个人,看来是我心慈手软了!”
朱五一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手中的酒杯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是个胆小的人!”,地夔喝着酒,对石叮当说道。
“可是我哥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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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五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对于龙择天的话他已经入心入脑,也正因如此,他感到自己的一切都到了尽头。失去了龙择天的信任,意味着仕途走到了尽头,龙择天那一句心慈手软,让他认为自己及家人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朱五一突然想哭,寂静的房间听不见外边的夜风,灯光昏暗,照射在墙上的阴影都显得的斑驳陆离,正如此刻的心情,心破碎了,一切也就破碎了!
朱五一还是没能忍住泪水,坐在椅子上,没有心情打理早已经同样斑驳陆离的脸,拿出纸笔,一字一哭泣,泪水斑斑,整个纸张也都斑驳起来。
屋外,初冬的风逐渐大了起来,似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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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择天待在自己的房间内,酒席随着朱五一的离去也消无声息的结束。三位小正太和小双看出龙择天情绪的低落,不敢放肆,偷偷跑到小双的房间,不知道干些什么。
地夔和石叮当则消失在夜色中,不知到何处去了!
身后,独孤无双出现在龙择天的身后,从后面抱住龙择天,龙择天未有任何回应。
独孤无双静静的抱着龙择天,终于忍不住说话:“你不担心朱五一?”
龙择天没有回身,而是抓住独孤无双的双手,轻轻地抚摸,说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他是你的兄弟,是黔宁择天阁的创建者之一,立下过汗马功劳,而且,没有证据表明他参与了家族贪腐和黑恶势力,他不该死!”,独孤无双说道。
“黔宁死了太多的人,而且有几位是择天阁的长官,因为朱氏家族复辟,黔宁百姓几乎回到了旧朝,此风不可长!”,龙择天终于回身,摸了摸独孤无双的脸,继续说道:“有些人,不怕在战场上牺牲自己的性命,不怕在战场上失败,反而在掌权后迷失自己,不知不觉忘记了自己的初心,容易被暗地里的敌人迷惑,成为百姓的敌人!”
“朱五一就是这样的人!”,龙择天走出屋外,遥望南天,那颗灿烂的星斗依然闪烁!
忽然想起了孟婆的那段谶语,难道真的有定数?
院子里有阴风,即便是龙择天也感到彻骨的凄寒,一黑一白两团雾状的人形飘忽着来到龙择天面前,其中一团影子开口:“那个人是龙阁主的人,拘魂还要龙阁主同意才行。”
龙择天依然望着南天,似乎没有感觉到身边出现的异状,然后一步一步走出了院子。
两团雾影犹豫了一会儿,飘乎乎也出了院子。
夜深人静,大街上空旷起来,初冬的寒风其实并不太刺骨,但是,龙择天心中的寒意却不由自主的升腾起来。
龙择天终于还是来到了朱五一居住的院子,站在房间的窗外,看着昏暗的房间有些踌躇,背着手站在那里。
两团雾影飘忽出来,夹着另一团雾影,见到龙择天定住,似乎犹豫不决。
龙择天终于还是下了决心,说道:“放回去!”
两团雾影没有丝毫犹豫,返回房间,接着似受到惊吓,急匆匆飘然而去。
龙择天进屋,看着趴在桌案上的朱五一,一支手搭在朱五一的顶门,紫气源源不断注入。
一盏茶的时间,龙择天拿开手,拿起桌上的信,借着灯光看了起来。
“择天,我的兄弟,手下留情!”
这是第一行文字,后边坠了一连串的“!”号。
然后详细交代了朱氏家族夜郎派余孽和情报阁的勾连情况,提供了情报阁在黔宁的重要信息。
可以看得出来,朱五一似乎被一股逆流推动着,逐渐走向深渊。
这股逆流就是亲情的胁迫和贪婪的胁迫,并且越走越远。
龙择天坐在朱五一的对面,等待着朱五一醒来。
屋外的阴风似乎小了起来,黑夜变得宁静。
屋内,随着一口浊气常常呼出,对面的朱五一抬头,看着眼前的龙择天面露惊骇。
龙择天看着朱五一,说道:“你敢于结束自己的生命,却不敢于面对问题?”
朱五一潸然泪下,说道:“我始终不敢面对家族凄惨的下场,我死了,什么也不知道了,他们的死活便与我无关!”
“邢宏志又何其无辜?”,龙择天说道:“只因为他阻挡了一部分人的财路,于是就要杀死他,难道那些人不该死?”
朱五一无语,低着头落泪。
“我心有不忍,是因为我始终做不到独孤秀那样杀伐果决,但是,这不意味着我会原谅那些罪犯,他们手上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他们是龙洲新国的蛀虫,非死不可!”
龙择天轻轻的敲着桌子,继续说道:“你想死,想以死保下那些罪犯,我办不到,百姓也不允许。你是我兄弟,我保下你,是因为到目前为止,你始终没有直接参与犯罪,若是你与你的家族门派直接参与,我也不会饶恕!”
“邢宏志的死我难辞其咎!”,朱五一痛心的说道。
龙择天摇摇头,道:“邢宏志的死与你无关,不要把所有的不是都揽在自己身上,即便是你,也承担不起!”
“不要想着死,现在上官向和公孙虎都在棊圣国浴血奋战,就算要死,你是一名军人,也应该死在战场上!”
龙择天站起身,抱住朱五一的肩膀,说道:“至于其他人,有罪的不会放过,无罪的不会受到株连,现在是新社会,不会搞株连九族那一套!”
朱五一终于擦干了泪水,站的笔直,说道:“朱五一随时听从龙阁主的召唤时刻准备着驰骋疆场!”
那一刻,朱五一仿佛重新活了过来,浑身充满了力量!
龙择天拍了拍朱五一的肩膀,笑了笑,点点头,走出了房间。
身后,朱五一坚毅的目光仿佛射穿黑暗,直冲遥远的棊圣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