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卡在嗓子眼的位置,落下下去也掉不出来,窒息的感觉比刚才还要强烈。晏安死死盯住面前的人,怕他真的开口说出一个字。
她整个人几乎都要趴到对方身上,胸口只隔了不到一个柠檬的距离,她相信晁朕绝对能感受到她现在剧烈跳动的心脏。
“喂!晏安!说话!你再不回来我就告诉爸妈了!”
晏安颤抖着伸出手,从对方手里拿走了手机,心惊胆战地按下了挂断。
她低头看着面前的脸,把刚才烫在心口的话从喉咙里滚出来。
“好玩吗?”
晶莹的水珠从眼前人的鼻尖落下,滚落脸颊,落到了衣领里。只比她巴掌窄一点点的手掌抚上来,抹掉了她脸上的泪。
他终于开口说话,问她:“好玩吗?”
“我错了。”
Tooyoungtoosimpletoonative.她以后要把这话刻在心坎上。是她想得太容易,以为得罪这种人顶多会落个开除滚蛋的下场。但现实的情况是,无论对方做什么她都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我以后不敢了。”她再次道歉,保证:“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额前的头发被撩开,在她身下的人仰头直视她的眼睛,问她:“附中不好吗?”
“好!非常好!无与伦比的好!”她明白过来了,急切的保证再次出口:“以后以您马首是瞻,我就是您最忠实的狗腿跟班,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只要您开口,甭管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
手心突然被塞入了一个手机,晏安还怔愣着,就见对方解了锁调到了拍摄页面。
车顶灯打开,晏安乱七八糟的脸出现在相机里,同时入镜的还有被她压在身下的晁朕。她垂头看了看,她几乎快要跪坐在对方腿上。微弱的光影下,相机里呈现出的画面既诡异又暧昧。
晏安三魂吓掉七魄,着急地起身。
“砰!”
耳朵先听见一声沉重的闷响,而后才是**被晃在一起的疼痛和晕眩。双手全部解放用于捂住受伤的脑袋,没了支撑点,这下真的坐到了人家腿上。
感受到的皮下肌肉像是被浇了一壶滚烫开水,瞬间凝结绷紧,晏安还没来得及say个sorry就被大力推开。
至于吗?
她卡在座椅之间的缝隙里,看着对方脸色风云骤变。像是零下结冰的湖面被人凿开了一个小洞,而后只听噼里啪啦一声,整个冰面都破碎裂开。
晏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对方在瞬间修复好面部表情,又是一副我自岿然如山的模样。
鬼斧神工的演技在这会儿就可见端倪,难怪呢。
“少爷。”她问:“小的可以告退了吗?”
“送你回去。”
本来绷得又死又紧的琴弦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一点点,肉眼看不出来也不影响使用,但音色就是变了,晁朕现在说话就是这样。
“不敢劳烦,我……”
手机晃到眼前,晏安调整了一下视距才看清上面的内容,原来刚才极不体面的姿势被拍了下来。
干嘛呢这是!就算这位抓不到她的把柄她以后也再不敢放肆了。她问:
“这是……这是什么意思呢?”
“今天的事再有第二次,你就会看见学校公示栏里出现这张照片。”
晏安无语。她觉得晁朕晁同学相当不了解现在的晏安。她如今作为一个臭名昭著的狐狸精还怕这个吗?这照片要流出来对这位的影响才更大吧。
这种杀敌一百自损三千的法子究竟有什么用?
晏安努努嘴,说:“可能您对我不太了解,我在学校里的名声已经……”
“常雨霏会看到。”
OK!Beautiful!Perfect!
那她认怂呗。
可能要把整间超市都买空的赵叔终于回来,给了她一盒贴着非卖品标签的饼干。车子把她送到她一开始上车的地方,而后扬长而去。晏安回到家,面对怒气冲冲的俞珂,解释晚归的原因:
“隔壁超市招临时兼职生卖饼干,一晚上50块。”
“骗鬼呢!肯定到哪鬼混去了,我要打电话告诉爸!”
晏安把饼干扔在桌子上,说:“爱信不信,告诉去吧。”
俞珂看了看贴着非卖品标签的饼干,而后眼放亮光地看向她,说:“这周六常雨霏生日。”
“是吗?”
“她邀请了我。”
这下晏安真的有点小诧异,她乏累敷衍道:“恭喜你啊,离你嫁入豪门混进上流社会的美梦又进了一步。”
“你要是也能去就好了,那你就会成为衬托我的,灰姑娘的恶毒姐姐。”俞珂诚恳道。
一语成戳。
“本周六我生日,希望你能来。”
常雨霏礼貌客气地说完这话,而后在晏安同样礼貌客气地拒绝后,换了语气。
“周六我必须看见你。”
“不去的后果是什么?”晏安问。
“你可以试试。”
晏安不敢试,所以她去了。穿着校服,空着双手,腆着厚脸皮地去了。
反正常雨霏的目的肯定不是要让她帮忙庆祝生日,俞珂也希望她能本分地承担灰姑娘恶毒姐姐的角色,所以她也不用费心捯饬。
俞珂倒是打扮地很用心,不知道跟谁借了条粉色小礼服,打几天前就只靠黄瓜饱腹,成功让自己在当天看上去是个苗条的淑女,并大放血地拿出零用钱带着晏安打车去了常雨霏家别墅。
和晁朕平时住的地方比起来,常雨霏家明显更符合俞珂心里对于豪门贵族的定义。搭理整洁的大花园,高贵精致的喷泉雕塑,停着豪车的草坪,还有女孩子最向往的,当天为了庆祝常雨霏生日而用粉色系玫瑰塑成的巨大独角兽。花园里随处可见粉色玫瑰和气球,餐桌上摆着精致可爱的蛋糕,整个布置都梦幻得不得了。俞珂打进去就一直迸发着羡慕和嫉妒的吸气声。
一身校服的晏安混在一群西装礼服的年轻男孩女孩中间,另类得扎眼。
穿着白色抹胸长裙,全身打了亮粉的姚雪津踩着同样亮闪闪的高跟鞋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
“才种完地过来吗?”
晏安的视线从她脸上慢慢往下挪,挪到锁骨下方。
“垫了吗?”她问:“你全身动那么多刀,不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