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彧房间里只有电脑椅一把椅子。晏安进去之后,他就把椅子让给了她,自己躬腰站着打游戏。
晏安见他桌子上摆了两台电脑,一台打游戏一台就用来看弹幕。她一眼看过去,屏幕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弹幕堆叠,和她最开始知道得那五六个人的规模完全不同。她向上看了一眼,当前直播观看人数已经达到十万,订阅人数也突破了五位数。
这才多久?晏安惊讶,想难怪祝彧笃定自己做直播能赚钱。
又瞥见电脑屏幕上的礼物特效滚过,晏安问:“你不用谢礼物吗?”
“那我开一下麦克疯,你先别说话。”祝彧说着,便切了个键快对着麦说了句感谢礼物的话。
“你怎么不开麦克疯?”晏安这才反应过来地问。
祝彧有些别扭地说:“刚才我接你电话就忘了关麦,你声音他们或多或少听见了一点,当时直播间就炸了。这会儿我要开着麦跟你说话,那一会儿弹幕就完全不能看了。”
晏安试着去看他堆叠在一起的弹幕,果然还有人问刚才和他打电话的是谁?但更多的,还是在问主播为什么不开麦?
这会儿这盘游戏应该正是精彩的时候,画面乱七八糟晃得人眼晕,特效声透过祝彧耳机传出都有震耳欲聋的效果。晏安见他挺高一个子一直站着打游戏,还是不落忍,起身把椅子还给了他。
祝彧倒是不客气,她站起他就坐下了,还理所当然地让她帮忙看弹幕在说什么。
“你自己不会看?”
祝彧抽空瞥了她一眼,语带嫌弃地说:“你看我忙得过来吗?”
晏安只有念给他听。
“666!”“我伞帅气!”“醉倒在阿伞哥哥的心窝里!”“伞伞是这个区最靚的崽!”晏安读了几条就觉得够呛,她问:“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种话你听着恶心不?”
偏头,见祝彧嘴角挂着一抹笑,她一下就明白了。“你这人真是!平时没人夸你是不是?非得让我念这么恶心肉麻的弹幕。”
伴随着满屏的666飞腾,一个巨大的WIN出现在屏幕中央。晏安刚动了动嘴就听祝彧说:“我要开麦说话,你要是不怕弹幕安排你你就接着絮叨。”
临近深夜,一个男主播直播间要出现一个女生的声音,那确实不像话,晏安只有闭嘴。等待他谢礼物的时间里她随意去看了一眼,今日的当日礼物榜已经积累到了两位多块。
真是!天道不公!丑绝人寰!
“什么事?”大概是赢了游戏的缘故,祝彧心情异常地好,甚至还揶揄了她几句,问:“你男朋友就这么放心你大晚上去一个男同学家?”
“把嘴给捋直了再说话!”
祝彧立马认怂,“我错了,对不起。”
“找你还是想跟你聊王旭尧的事情。”晏安终于还是开了口,但这一通话说完也没见祝彧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手下的动作依然不停,华丽地操纵着他的鼠标和键盘赢得掌声赞誉一片。
“我早劝过他。”听完她话的祝彧冷淡开口,“没道理给没确定关系又没认识多久的人买那么多东西。我之前就跟他说过,不能把物质成为联系他和黄芷柔关系的枢纽。”
“那现在怎么办?”晏安问,“要不我去问问芷柔的意思?她要是对小王真没意思就赶紧说清楚得好。”
“这事晁朕知道吗?”祝彧问她。
“知道。”
“他怎么说?”
晏安翻了个白眼,如实回答,“说我吃饱了撑的。”
“呵!”祝彧冷笑一声,问:“你期中不也考得不如意?你不去查漏补缺做试卷背单词竟然有空在这关心别人的三角恋故事?”
“你会不会说话!”晏安问:“小王不是通过你我认识芷柔的?”
“我和王旭尧再好的兄弟,我也没道理管他私人情感。”祝彧强调,“有些话我早就跟王旭尧说过。这要再说多我就成挑拨离间了。他要一门心思给黄芷柔花钱我也拦不住,好在他能花也能赚,不至于让人骗得穷困潦倒去睡天桥。”
晏安摊手,问“那我今晚来做什么呢?”
“来都来了,我这一直忙着你,劳您去给我泡个泡面?”
祝彧见晏安瞪了他一眼后还是出了房间。他打开麦克疯解释。“麦出了点故障。”
直播间依然在问刚才同他打电话女生,祝彧抿了抿嘴,把即将要脱口的话咽下,改为了一句,“别瞎猜了,只是催我明天把欠得作业补上。”
见弹幕节奏少了不少,祝彧的眼神也冷了下来。他掏出手机给王旭尧敲了条信息问他人在哪。
“芷柔身体不舒服,我买了药给她送来,一会儿就回去。”
祝彧无语地摇了摇头。这时候,就听到房门被敲响的声音。这会儿麦克风没有及时关,所以直播间又炸了,满屏的弹幕在说,王旭尧从来不会敲门,所以现在是谁?
“整天泡面外卖,你这么有钱倒是请个人给你做饭阿。”晏安把热腾腾的鸡蛋挂面端到他桌子边,说:“我得走了。你可别等面冷了才吃。想长个还成天吃些高防腐剂的东西,怎么,打算以后把自己葬成木乃伊?”
祝彧把刚进入的游戏退了出来,敲字在直播间表示要出去一会儿。他送晏安到楼下,跟晏安说:“你现在是不是除了谈恋爱读书之外没别的事干?要实在闲得慌就去报个女德班,学学女工针线烹饪绣花之类,少整天操心别人的事情。”
见晏安眯眼看着他,祝彧接着说:“说得就是黄芷柔!她跟你非亲又非故,你怎么就殷切地像是跟她认识了几辈子的样子?她跟谁谈恋爱不谈恋爱实在不关你的事。你天天跟晁朕在一起也倒是学机灵些阿,小心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晏安呆愣着看着祝彧转身进了电梯,她瞪着眼问旁边人,“你刚听见他跟我说得话没?他要造反不成?他跟谁这么说话呢?”
晁朕无声地叹了口气,说:“朽木不可雕,实在救不了。”
晏安应声,“你说得对。”
晁朕转身,冷清的声音慢悠悠飘来。“我说得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