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寞把随身携带的漫画抽了出来,随便翻开一页指给面前的人看。问:“你觉得王浅棠和她哪里像?你告诉我,王浅棠凭什么演九琴?”
晁朕的眼神从漫画上移开,逐渐移到她的脸上,问:“你希望我怎么做?”
“说你不同意换人。”
“我确实这样跟导演表达过我的意见。”
“所以呢?导演这样都能无视你的意见?你不是这部片子的投资方?你就任由王浅棠这样胡作非为搞砸整部影片的拍摄?”
“我只是电影诸多演员中的一个。”
左寞顿觉无力。她还能说什么呢?她经纪人的想法也是这样,与其灰溜溜地离开这个剧组,不如就把沙纪这个角色拿下。这次全当吃亏和累计人脉等待下一次的厚积薄发。可左寞就是不甘心,分明她是为了让王浅棠出丑丢脸惹怒晁朕和导演才给她提的意见,可事情现在发展到了她完全没预想到的地步。她马上,马上就要取代她成为铁茶的女主角。
“如果是晏安,我就认命。可是王浅棠她凭什么?她是有超高的演技还是完美的角色契合度?导演说换人就换人?”
晁朕中肯地给出自己的意见。“我认识不错的律师。”
左寞的肩膀垂了下来,问:“打赢了官司能有什么用呢?机会转瞬即逝。”
晁朕没说话,左寞又坐了一会儿才说离开。离开前她问晁朕。“富川春寺所表现出的态度,就这种胡乱换人的不负责任的态度,你却仍然信任他?”
“我只是喜欢这个剧本而已。”
“你觉得你和王浅棠搭档能拍出什么能载入影史的好作品吗?”
“这是导演的工作,我只能做到自己程度上的最好。”
左寞点点头,塌着肩膀离开了车子。
“这事你说……”Annie从角落走出来,问:“王浅棠知情吗?”
晁朕取下眼镜捏住鼻梁,头疼地摆了摆手,表示不愿再谈论这个话题。
Annie替他调整了空调的温度,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问出声:“你之前请假去办的事跟你工作有关吗?如果和你的工作有牵扯,我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
晁朕慢慢地揉着太阳穴,许久,波澜不惊地开口,“我和晏安登记成为了夫妻,这事你应该知道。”
Annie一点点地瞪大了眼,许久许久,才出口,问:“晏安小姐是否有出书的打算,我的确认识很多不错的出版社。”
“你口中的晏小姐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晁太太。”晁朕把眼镜戴了起来,可Annie还是敏锐捕捉到了他眼角的笑意。她听他说:“你认识的出版商能出多少稿费?价格合适我可以帮你询问晁太太。”
认识晁朕日子已经不短,Annie自然知道现在说什么会让他开心满意。“晁太太现在的签字费可能比你都要高不老少。不然你介绍我去给晁太太当助理算了,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几个小时的漫长时间里,王浅棠看着自己及耳的短发被一点点接长到了腰部的位置。她用手轻轻抚摸,虽然觉得不真实,但还是接受了它是自己头发的事实。
她站在透亮的大落地镜前,看着里面的自己,出口问:“我是不是矮了一点?九琴应该是高挑的大美人才对。”
“身高可以垫得嘛,你看左寞也没多高。”她表姐说道。
王浅棠拎着裙摆转了一圈,问:“我是不是太瘦了一些?”
“瘦了才上镜,你也不想在镜头里看上去比晁朕要胖吧?”
“他今天回来了是吗?”王浅棠问。
“回来了,演员更换的事情他也已经知晓,明天开始,和他搭戏的就是你了。”
王浅棠低头笑了笑,说:“不知道能不能表演好。”
“反正他会教你得嘛,之前不也是这样?”
王浅棠看着镜子里笑意盈盈的自己,突然想起什么,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说:“我至今不知道那天出现得那个女人是谁。”
肩膀自身后被表姐握住,她用宽慰的语气说:“我跟Annie打听过,她说是晁朕家里的人,估计是亲戚之类。这几天请假也大概是家里有事吧。”
“啊?他家里出事了吗?”
“我算服了你了。”表姐无奈地边叹气边笑,说:“只请了三天假肯定不会是大事。你这么关心不如明天自己去问他?”
晚上难得的能看见月亮,这是最近难见的晴朗天气。
晁朕拿着相机下了车,在操场旁碰上了左寞。她的情绪相较之前好了很多,似乎已经完全看开似得同他说:“导演答应以后每部剧都给我机会,还会把我介绍给优秀的同僚认识,当做这次对我的补偿。”
晁朕看了看天,问她:“你接受了吗?”
“不接受还能怎么样呢?”左寞自嘲地笑了笑,说:“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及时止损是最重要的。”
晁朕点了点头,把相机举了起来。
“其实我并不看好你和王浅棠的搭档,我不觉得你们能爆发出比跟我更剧烈的火花。但我还是觉得这部片子会拍得很好,因为你看着一根电线杆都可以把它当做九琴,或者说,晏安?”
晁朕放下相机看她,说:“我之前说过……”
“是,在你能力范围内的最好嘛。虽然我现在特别讨厌王浅棠,但我还是希望这部片子能成功能大卖,这样我也能被更多人记住,以后才会有更好的机会。”
晁朕犹豫了一下,还是出了口,说:“拍摄任务不忙的时候可以去拍支广告。”
左寞刚想说自己现在哪有广告拍,但突然脑子里一道白光呼啸而过。她止住了到了嘴边的讥讽,改为了,“看来你也没我想象中的薄情冷漠,看来最近恋爱谈得不错?不过话说晏小姐为什么没来陪你拍戏?”
晁朕调整了一下焦距,平稳地把镜头移到夜空,轻轻地说:“找朋友玩去了。”
想起王浅棠那张看见晁朕就像腻在蜜里裹在糖里的笑脸,左寞心里顿觉痛快。她问:“什么时候回来呢?”
晁朕放下镜头,疑惑地看着她,问:“找她有事?”
“也没有,只是……好久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