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彧短暂的假期结束,他要在集训开始前回到位于这片国土最南端城市的训练基地。在上飞机前,晏安给他打了电话,大致说了一下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以及他可以应对的法子。
“说这种话可能显得我这个人矫情无比。”晏安在电话那头说:“可还是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
“那照片拍成那样,就是我妈都认不出来,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多?”
“所以说你tooyoungtoosimple。这个圈子要真是像你想得那么简单,我也就……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呢。总之你好好训练好好生活,这边的事你不用管,别人问你什么你一概说不知道就可以。如果之后真的有什么发生……”晏安说到这,顿了一顿才道:“我会直接跟你们俱乐部沟通,总之你就不要再管。”
祝彧带着这句话上了飞机。从飞机下来,就看到了来接机的翁然。祝彧看见她的第一时间还在纳闷,想这是不是巧合,但随即就听翁然说:“今天的飞机倒是很准时。”
祝彧当时的脸色就开始难堪起来,他大概知道了在他未告知任何人行踪的情况下翁然是怎么知道的他的航班。
祝彧坚持不让她拿行李,他很固执地说道:“我自己可以回去。”
时值傍晚,翁然说:“这里不好打车的。”语罢,揪着他的一只袖子就把他往地下车库拉。祝彧被生扯着走了几步,放弃了,说:“我自己走。”
坐上车,车子还没发动的时候,祝彧突然听旁边人好似谈论天气一般地说了一句:“你之前留在那边不回来,就是要陪你朋友去做产检吗?”
祝彧诧异地回头,想起自己上飞机前跟晏安说得话。那照片都拍成那样了,谁能认出谁是谁?可面前人很显然是认出来了,而且很确认。
“新闻上说得不是事实。”祝彧严肃认真道。
翁然把已经拧上钥匙的手放了下来,转头看向他,问:“祝彧,你应该知道俱乐部的规定吧?不需要我每天在你面前耳提面命地提醒你吧?”
“我已经说了新闻上报道的不是事实。”祝彧回看着她,说:“既然你不相信,你可以尽快报告给俱乐部领导让他们来处理。”
“好!”翁然挪了挪身子看向他,说:“那你跟我说说,你留在那边那么多天做了什么?为什么陪那个女的去医院?”
“女的?”祝彧眼角下榻,好笑地问了一声:“那个女的?你把她当谁?你可以任意驱逐谩骂的粉丝吗?我留在那边做了什么?我没有事事都要详细交待的必要吧?是吗?”
翁然脸色也难看起来,她盯着祝彧看了许久,还是拿了那一套说事。“你很清楚俱乐部的规……”
“我当然清楚俱乐部的规定。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我又不瞎。不过翁领队,我倒是想请问,你分明知道队伍内部有成员在个人私生活上不是很清楚干净,在之前有女性粉丝找到俱乐部来得时候你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我……分明一直安分训练,你检查我的手机,检查我的电脑,看我的聊天记录我从来也没说过什么。因为我既然签了合同,我就该服从俱乐部的管理这我知道。但我想,我在休假期里发生的事,应该没有要跟俱乐部报告的必要吧?”
翁然看着祝彧一连串说了这么一大堆,突然觉得莫名好笑。祝彧的性子和他的长相如出一辙,就是冷冰冰。平常同他说话,能点头摇头表现的意思就绝不多说一个字。现在能说出这样一些话,看来不是之前认真想过,就是积怨很久的爆发。她倒是不知道祝彧对她有那么多的意见。
“你对我的意见可以去跟俱乐部反馈,如果上面觉得我的做法不正确或者不合适,他们自会有他们处理的法子,你跟我抱怨没用。”
“你是我的领队,在我在职期间我必须尊重你的决定,这也是我尊重这份职业应该做到的事情。我只是希望,非我职业范围内的事,我并不希望你或者你背后的俱乐部来插手。我只能说,我的任何行为从来都没有违反俱乐部规定也没违反我的合同约束条例,你可以不需要担心怎么跟俱乐部解释。”
翁然越听越好笑,越听越觉得五脏六腑冰冰凉。她一直以为,祝彧没有那么反感她去检查他的手机电脑,一些聊天软件的消息记录和其他能和人联络的媒体软件是有她想象中的意思在里头,毕竟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确实很反叛叛逆不服管教。但祝彧就一直很平静地在接受,她一直因此有暗喜的心情被压制在理智之下。可现在他严肃认真地在说,他之所以能坦然接受这一切,是因为他尊重他的职业,从而尊重俱乐部,再而才尊重她。
“我为什么不管那些闹到面前来的粉丝?为什么不同样地去约束你同队的其他成员?我为什么对他们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翁然冷笑出声,问:“祝彧,你为什么要自甘堕落地和他们做比较?他们是什么人?因为运气好和你组队拿了一个冠军,这样就能证明他们是有价值的吗?说白了,现在这个队,除你之外,都是可有可无的工具人。要不是这个游戏必须五个人一起参加,你以为他们能有资格和你的名字写在一起上新闻?”
“你不可以这样说。”祝彧黝黑的瞳眸藏在茂密的睫毛下,他说:“这是团队游戏,我一个人不可能拿到冠军。”
翁然没理会他的话,只是继续在说:“他们为什么能有女粉丝追随?就长成那样……打成那样的人都能有女粉丝,你以为是因为什么?站在你的光环下跟着蹭了一点光就以为自己本身也是光源体了?那些眼瞎的粉丝可能一眼看错被迷惑,但俱乐部不傻,业界也不傻。我为什么不管他们?”翁然在后视镜里笑得异常古怪地说:“他们凭什么要我费心费力?我一向都干不来整理垃圾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