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东方和仲子文两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同,仲子文注重的是北狄一色的光点,他迫切的想知道北狄一系的成绩。可惜,不到九关道关闭的最后一刻,九系亲族之战的最终成绩是不会呈现在大家面前的。
“禀七爷,十三少,已经有一批人被问道阶送出来,属下们已经遣人查看北狄一系的成绩去了!”
有护卫向仲子文汇报最新的战果,他的双眸一亮,流露少许的兴奋,吩咐道:“盯紧一点,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报给我!”
“是!”护卫离开,席间恢复了安静。
“老十三,你就这么有信心北狄会在九系亲族中占据一个位置?”
仲东方饶有兴致的扫了一眼自己的侄儿,不明白他哪里来的信心。
“七叔,北狄入选亲族九系是板上钉钉的事,关键在于他们所处九系的位置。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打个赌,赌注你选,你敢提,侄儿我就敢跟!”
“哈哈哈!”
仲东方大笑,眸子里有一抹精光闪过,“这个赌我可不打,因为我也看好北狄,才不会上你的当!”
仲子文白了他一眼,“七叔,你这就没意思了,你应该挑战一下自己的判断,我可没有查看北狄的任何消息,完全是对我的好兄弟有信心!”
仲东方撇了撇嘴,“没把握的事,你小子才不会如此决断,你七叔我也是久经考验的,不会上你的贼船!”
话虽如此说,仲东方对自己的侄儿仲子文却是一脸的欣慰。他还记得三十年前,仲子文在九关域的观礼台说出来的一番豪言壮语,这些年过去了,仲子文竟然历经十七年的苦修,闭死关,修为接连突破,在三年前出关,竟然成为了一名货真价实的太虚境后期的强者。
说实在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仲东方第一个念头就是弄错了。他可不相信,一个人闭个中关,能接连突破两个大境界,修为竟然和他不相上下。要知道,那是合虚境和太虚境,需要血与火的战场不断进行的生死锤炼,仅仅闭门造车是做不到的。
“老十三,这些年,你眼光独到,做起事来丝毫不拖泥带水,你九叔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指摘不出你的不是。话说回来,当年没有你九叔的鼎力支持,你爹是不可能在族中上位的,有些话,你爹他身为族长不好多说,希望你能明白他的心意!”
仲东方忽然变得郑重其事,仲家在近些年发生了不少事情,仲子文闭关修行这么多年,他护持着这个侄子手中的权力,可谓是尽心竭力,却仍被仲九大幅消减。
几年前,仲子文出关,短短时间内就以强横态势实现了权力的更替,将当年别人从他手中抢走的悉数夺了回来。这段时间,有着敏锐触觉的仲东方察觉到族中微妙的变化,以自己这个侄子的天分和智慧,再加上如石破惊天般的太虚境修为,将族中大权揽握是迟早的事。
“七叔,您今天把话说开了,我也就直言不讳了。我老爹的心意我这个做儿子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仲子文幽幽一叹,有冷意透眸而出,“只是,这些年间,九叔他越线了,他两次三番的越过了我的底线。我指的不是族中的产业和权益,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毕竟这都是我仲家的家业,归谁掌管都一样。但是,九叔他不应该图谋我的老大,我最好的兄弟炎北,他不但泄露他的行踪,将他的下落当作卖给小北的那些仇家,逼得他被整个东极域追杀,最后无路可走,逃进了极冰寒渊!”
“七叔,九叔他的做法将我置于何地,我有何颜面去见我的兄弟?我不管九叔的初衷为的是不是我仲家,或是其它的什么原因,我只知道,如果小北在极冰寒渊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唯有以死相谢,因为如果不是小北,我仲子文根本什么都不是!”
仲子文深深吁了口气,流露一抹狠厉的杀机,横眉一挑,“七叔,以你我现在的修为,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敢否进入极冰寒渊呆上三年呢?”
仲东方嘴唇嚅动了一下,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他太清楚自己的实力,别说是三年,就算是他再精心筹备,在里面呆上一个月也是死路一条。
仲子文双眸有悲怆之色,“三年呐,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我的好兄弟会因为我仲家陷入一场死劫,当我出关时得知这个消息,心里就好像被万刃攒刺,那种难过,让人无法呼吸,让这一颗心千疮百孔。”
“七叔,我无法想像炎北这三年是怎么耗过来的,我现在只要一想到他活生生的在九关道中闯关,根本无法淡定下来。这一次,我一定等他出现,我们两兄弟太久没见了,真的是太久没见了!”
仲东方怔住,他看到了两滴眼泪,从仲子文的眼角溢出,顺着脸颊滑落。做为一个太虚境后期的强者,他深知到达这个修为境界的问道者如此浓烈的情感是何等的奢侈,这两滴眼泪,拿到任何坊市都会能卖出一个天价,他从来没想到仲子文和那个叫炎北的家伙,两个人的兄弟情感这么的深沉和真挚。
忽然间,仲东方心头掠过一阵悲哀,不为自己,为的是自己的同胞族弟仲九。他真正明白了仲九这些年的肆意行事,真的触碰到了仲子文的逆鳞。
仲东方自嘲的笑了笑,忽然有些羡慕起那个从来没见过的叫炎北的家伙。这个人,究竟凭什么获得了老十三掏心掏肺的情感呢?扪心自问,他仲东方与仲九乃是同族兄弟,但也绝做不到为对方的生死险难如此作为吧?
”唉,极情至真,这或许就是我问道之心不够坚定,修为难以寸进的原因!“
仲东方默立,仲子文感伤,两人虽然都不再说话,但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唉,老九自重吧,希望你能迷途而返!”
宾席内寂静下来,与外面鼎沸的吵杂喧闹形成鲜明的对比,两人的身影仿佛化作巍峨如山的气韵嵌入了兄堡整个大环境之中,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外人再难以察觉任何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