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后。
傍晚。
楚腾达脱掉上衣,用湿毛巾擦着肚子。
那里是被魏明月挖到的地方。
虽然早就已经痊愈,但精神洁癖的他还是觉得自己肚子这块肉被太监摸过以后,好像被污染了一样恶心。
魏明月交出了东厂厂徽。
那是东厂权利的象征,失去了厂徽,魏明月虽然还是东厂总督,但最终命令权却被楚腾达夺走。
按照约定,东厂暂时被扣押在千民城等候发落,而厂徽,楚腾达派阿强亲自送去圣京,交给皇圣元。
这可笑的一战,可以说是彻底笃定了皇圣元的政权。
加上上次已经摆平了君王侧。
晚东商会因为西洋武者的踢门,失去了绿林众的大部分力量,已经不成气候。
从此,圣元皇权重回巅峰。
其实吧,对付魏明月并没有那么麻烦。
他的千岁神功是很厉害,一般武者恐怕境界哪怕高出他一整脉,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死在他手里。
但即便如此,楚腾达也至少有十种办法对付他。
用无限气海硬把他撑死,其实只是最简单粗暴的办法之一。
其他办法,比如南明离火功最终式,那冠以九灾之名的决招,可以说是南明离火功的精髓了,此招一出,魏明月有十条命都得死。
还有比如玄黄大明王的第二种领域。
被楚腾达藏在法相里的无极剑。
还有正在实验阶段的,由临界突破改良而来的新招。
招招都能轻松击毙魏明月。
也许在千武大会那会,魏明月的东厂是千武宗的心腹大患。
但自楚腾达进入四脉后,魏明月其实就已经完全丧失了赢的可能性。
现在来找楚腾达麻烦,纯粹是在搞笑。
魏明月和东厂,错过了铲除千武宗的最佳时机。
“呀!”
就在楚腾达擦肚皮擦的正起劲时。
背后突然响起了耳熟的尖叫声。
回头一看,只见是贸然进门的柳姿凝,正羞红着脸逃出去,重新关上了门。
“对对对对不起,腾达,我我我我不知道你在擦身子”
这种台词,一般不都是二次元的聋子男主不小心闯错浴室时说的吗?
“没事,进来吧,我是男的怕什么?”
话虽这么说,楚腾达还是套上了短袖。
柳姿凝这才红着脸,挪着小步低着头进了屋。
楚腾达这才注意到,她手上正提着两个袋子。
里面好像是一些瓜果和糕点。
“怎么了?有什么事?”楚腾达问。
柳姿凝低着头,脸颊泛着浓浓红霞道:“今今天不是七夕嘛,我我带了些巧果和水果过过来给你吃。”
“啊,这么一说,我差点忘了。”
楚腾达恍然大悟道,推开了院子的横门:“进来吧,正好我白天也准备了一些。”
只见横门背后,是一株两米高的盆栽青竹。
那是七夕节拿来许愿的许愿竹。
柳姿凝愣神了好久。
在她印象里,楚腾达虽不迟钝,但却是个大大咧咧忽视细节的人。
她没想到,楚腾达居然会在七夕节准备许愿竹。
柳姿凝眼里,划过些许少女的粼波。
“e七夕节,腾达准备在哪过啊?”她不负方才的羞涩,反而腼腆的笑了起来。
楚腾达笑着让开身:“就在这院子里,正好这里地势高,能看到少民河,烟花也挺漂亮,你呢?”
刚还不羞涩的柳姿凝脸刷一下就红透了。
她低下头,嗫嚅道:
“你在哪,我就在哪?”
她这幅热气腾腾的脸蛋,让楚腾达一愣。
卧槽,什么情况?
她有这么可爱吗?
“咳咳。”
楚腾达连忙清了清嗓子,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笔墨和愿签。
“行吧,既然来了,就先许个愿吧?”
柳姿凝低着头,接过了愿签,默默地写下了自己的心愿,然后将愿签装进了用于固定在许愿竹的信笺里。
从头到尾,她的脸儿一直是红彤彤的。
楚腾达也没说什么,也没试图偷看,只是为她把愿签挂上了竹子。
砰砰砰
挂上愿签的同时,天空中爆开了第一道烟火。
今天,是七夕节。
自然千民城也要举办拜七姐和庙会等活动。
可以看到,少民河附近已经聚集了很多少男少女。
天空中的烟花也绚丽灿烂。
与柳姿凝相视一笑。
楚腾达坐到廊边,拍了拍自己的身侧。
柳姿凝也很自然的坐到了他的身旁。
望着这热闹非凡的场景,两人很是自然的,肩并着肩,头靠着头。
这短暂的安宁,让楚腾达和柳姿凝不由回想起相识以来的一切。
一起冒险,一起为对方出生入死。
虽然最近交集有所减少,但彼此心的距离却反而越来越近。
“对了,你愿签上写了什么?”楚腾达好奇的问。
柳姿凝努努嘴,想了想,最后调皮的刮了一下楚腾达的鼻子:
“嘻嘻,不告诉你。”
楚腾达一耸肩,也没追问。
其实有些事,说不说都无所谓,毕竟他和柳姿凝心里都有数。
是的,没必要说出来,心里有数就行。
另一边。
凌萱煌盯着路边的糖葫芦有些愣神。
七夕节的傍晚,街道上人山人海。
凌萱煌的心情却跌到了谷底。
没钱!
这么说起来,自从被师傅召回桃源乡,我就一直在跟师傅生活。
下山以后,日常花钱也都是腾达买单,或者偷偷摸摸塞给我一点。
凌萱煌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一直没有金钱概念,也没有愁过吃喝,让她如今面对了一个人生在世最大的难题。
没钱。
甚至都没刻意去挣过钱。
算算日子,今天楚腾达应该给她一笔钱的。
可最近楚腾达太忙,给忘了。
以至于如今凌萱煌想吃一串糖葫芦却没钱买。
可逛庙会没消费还叫逛庙会吗?
别说这个糖葫芦。
旁边的捞金鱼,套环,星星棒,她都想玩玩。
可没钱玩个蛋?
要不回去找腾达要点?
身为五脉武者的凌萱煌,能一眼就看到两公里外,正和柳姿凝坐在一起欣赏夜景的楚腾达。
想想,还是算了。
腾达难得和柳姿凝团聚的,这时候像个小三一样跑过去要钱成何体统?
仔细想想。
凌萱煌拇指和食指来回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楚腾达,没钱的时候会怎么办?
我可是他的师姐,怎么可能会不了解他的做法?依样画葫芦就是了。
可他会用什么办法弄钱呢?
打麻将?坑队友?蒙骗老太婆养老金?拐卖儿童?骗阿强自己被绑架了让千武宗出赎金?
妈的这葫芦我画不来啊!
“这不是萱儿姐姐吗?”
就在凌萱煌一筹莫展之际,旁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闻声看去。
却见来者正是引路。
凌萱煌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引路为了参加庙会,穿了一件花袈裟,骚的不行。
但转念一想。
咦,这小和尚最近好像有点暗恋我的意思?
凌萱煌顿时坏水心中起,恶把胆囊穿,笑眯眯的说:“这不是引路大师吗?今天穿的真好看。”
引路还是那副呆头呆脑的模样。
一听凌萱煌说自己穿的好看,立马脸就红透了。
“哪哪有,小僧这袈裟,不不过是便宜货。”
胡说,谁家袈裟绣鸳鸯的?
要不是你还俗了,穿这袈裟,你师父非把你塞磨盘里,脑浆都给榨出来不可。
想归想,凌萱煌甜甜的说:“引路大师,话说你有没有钱啊,萱儿最近手头紧,大师菩萨心肠,支援一点呗。”
引路一听,立马积极的从怀里掏钱,一边掏一边说:“正好,白天小僧化缘化了些许,不多,但应该够解燃眉之急了,萱儿姑娘不嫌弃就拿去花。”
说着,引路从怀里掏出了五锭黄金。
每锭都是十两。
萱儿目瞪口呆。
要知道,一农户每年一亩地也才三十吊钱收入。
化缘一天,比人福农一百亩地一年收成还多。
你找财神化缘的?
我突然明白绝种师太为什么要出家了。
“不不不,这这也太多了。”
凌萱煌突然感觉良心好痛,连忙拒绝。
更何况,两串糖葫芦才一文钱,一两黄金都能买两百万串了,人摊主也找不开啊。
引路倒也不是傻子。
他一听这话,再看凌萱煌目光一直往旁边糖葫芦摊游移,感觉有些疑惑,
这个小和尚想了想,再看谈葫芦摊摊主长得奇丑无比,简直和女娲造人时打的草稿一样,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引路顿时心领神会。
噢小僧懂了。
这个糖葫芦摊主一定得罪了凌小姐。
所以凌小姐想借钱买下他的摊位砸了,让他做不成生意?
想到这里,一直对凌萱煌有意思的引路一拍屁股,喝道:“凌小姐请放心,小僧这就帮你去报仇!”
“报仇?”
凌萱煌一愣,没等她反应过来。
只见引路冲到糖葫芦摊位前,直接把五锭黄金塞进了摊主手里,霸气侧漏的大喝一声:“摊位我买了,自己扇十个耳光,这五锭黄金就都是你的。”
那摊主一时间感觉莫名其妙。
但五锭黄金。
拿来在千民城开家窑子都绰绰有余了。
那摊主兴高采烈的扇了自己十个耳光,拿着钱就走了。
引路接过摊位,更是直接把糖葫芦砸了个稀巴烂,对凌萱煌昂首挺胸道:“凌姑娘,大仇得报!”
凌萱煌:“。。。。。”
报你妈个头!
这小和尚的脑神经到底是什么构造啊?!
看着一地的碎糖葫芦,凌萱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我的糖葫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