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粉三百克、温水两百毫升、茶油两瓷勺,盐少许、红尖椒三个、青椒三个’
张果自百宝囊中取出一把锋锐菜刀,
一边在驴子前腿位置比划,一边念念有词的将做‘驴肉火烧’需要用到的调料准备好。
‘天上龙肉,地上驴肉’,
龙肉他暂时吃不着,驴肉这不就有现成的么?
张果手执菜刀,刀背在自家驴子前腿位置拍了拍,旋即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凡俗驴肉肉质尚且红嫩,口感劲道,比牛肉细致,没有猪肉的肥腻,也没有羊肉的膻味,更遑论自家养的这头觉醒了血脉的神驴。
驴子的脸绷得紧紧的,长长的眼睫毛一直打颤,就是不敢睁开眼。
它在赌,赌这小子只是在吓唬它:
‘不怕不怕,我驴大爷是有大气运的,绝不对就这么栽在这个无良主人手上’
‘可是那么多年你都没能逃出他的魔爪’
‘胡说,我才不怕这个两脚兽,我可是铁骨铮铮的驴汉子,将来要上很多很多神骏母驴的驴中英雄’
‘可是它说要骟了你’
‘不会的,只要我够废物,就没人能利用我。
等他发现我一无是处的时候,一定会把我放归山林的’
‘可是,万一它杀了你吃肉怎么办?’
驴子脑袋中各种杂念纠缠,如同有两只小驴子在吵架一般,谁也没能说服谁。
‘前腿今天先做个驴肉火烧,后腿先冰冻起来,留着改天做份驴肉煲,去头、屁股不要’
张果绕着驴子转了一群,时不时的在它身上拍打一下,驴子被吓得浑身一颤一颤的。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几乎跳将起来,用刀背狠狠的拍了一下驴子的臀部,摇摇头道,“太肥了,还得费功夫熬油。”
驴子吃痛,心里骂娘,两排牙齿紧咬着,整个人都在发抖:
‘小样,今天驴大爷就让你瞧瞧什么叫铁骨铮铮!’
张果有些多少有些意外,没想到之前见着他立马三步倒退的怂驴,还有这么不屈的一面。
他下意识做出一个抚须思考的动作,临了才察觉到这具傀儡马甲是个青年人,没有半根须发。
咳咳,其他马甲在外边扮老头扮习惯了。
“你当真不从?”
张果直接把刀架在它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则揪着它脖颈处如同用了飘然般丝滑的毛发。
驴子疼得眼泪直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用不太标准的话回道:“神驴一族永不为奴!”
张果一愣,下意识问道,“包吃包住也不行?”
对于驴子会说话,他一点都不出奇。
一般妖兽晋升化神阶就能炼化喉间横骨,口吐人言,
更何况这驴子早在完成血脉返祖的那一刻,便获得了归道境界实力。
‘神驴不接受任何谈判!’驴子被揪得吃痛,声音里带着无限悲怆。
‘驴祖宗啊,你的后代没有给你丢驴,我一定会接过振兴驴族的重任!’
‘三界六道也该留下神驴一族的传说,绝不能让牛头族、马面族专美!’
“那好吧,”
张果嘴角抽了抽,一摊手,手上出现了一把金色的大剪刀,朝着驴子的腹部晃了晃。
显然,这是他出于恶趣味做出来的仿品。
真正的金蛟剪,无疑是一件杀伐利器,堪称封神大劫中的杀伤力第二的宝物;
乃是蛟龙所化,采天地灵气,受日月精华,
起在空中挺折上下,头交头如剪,尾绞尾如股,
纵然是得道神仙,一个不慎也会被绞成两段。
“你你想要做什么?”
驴子心神俱震,两条后腿抖若筛糠,关键部位更是猛然一缩。
张果眨眨眼,晃了晃剪刀,“自然是给你去势。
你既舍生取义,小道自当成人之美。
你这鹿鞭”
张果微微沉吟,略一拱手道:
“贫道有一道友,近来神思倦怠,
若是用此大补之物泡酒,当可与他补上一补。
故而,还请驴道友割爱!”
天地可鉴,他绝对用不到此物。
主要是修行界的修行之法五花八门,
一些嗜好阴阳双休的男修士,时常男女双休以致气虚体乏,
又苦于没有大补之物,修行进度经常受滞;
这等灵物入了酒,再让傀儡马甲拿出去好生操作一番出售,定可卖个好价钱。
销售所得,供应水云峰数百大阵运转一甲子是不成问题的。
张果注视着驴子水汪汪的眼眸,在它的眼底看到了猛烈的恐惧与躲闪
这头蠢驴子
“既然驴道友没有异议,那小道这便操刀了。”
说着,张果上前半步,就要动手割鞭。
驴子长长的脸上浮现无数惊恐之色,陡然深吸了口气,
额间浮现一道复杂诡异的血印,身上气息陡然下挫,几乎要跌出归道境。
张果面色肃然,背在身后的左手,随着准备将水云峰的数百道阵法启动。
他有信心,只要困阵杀阵全部启动,即便是地仙中的佼佼者来了,也休想全须全尾的走出去。
如果是至游真人那种地仙萌新中的水货基本是十死无生。
驴子紧紧闭着眼,鼓起勇气喊道:
“主人,您的爱驴对不起您!
我不该计较您以前对我的戏耍,恐吓、教育,
是驴儿的错,驴儿狼心狗肺,不该不听您的谆谆教诲!
驴子不该抢您的仙缘、不该啃食山上的灵草、不该追逐恐吓山上的其他灵兽
更不该偷偷跑到湖里洗澡,还往湖里撒尿”
这片区域顿时变得落针可闻。
张果:
感情你这蠢驴还背着我做了这么多恶事。
瞧着诡异血印缓缓飘来,又不像是又什么攻击力的样子,
张果抬手用拂尘在身前画了个太极图案,眉头微挑,“这是何物?”
“血脉印记。”
张果点点头,脑海中回想起关于血脉印记的信息。
这是一种相当古老的契约之法,只有妖兽灵兽自愿可以献出,主人可以通过咒术,建立起主仆契约。
不过,该怎么咒?
祖安人那样咒么?
咳咳玩笑玩笑,这个他还是略懂一二的。
约莫半个时辰后,驴子乖乖的立在张果身旁,对他的态度十分亲昵。
整个过程之所以耗时良久,倒不是咒术流程复杂,主要还是绳子死结太多,不好解。
张果一个飘身便侧坐在驴背上,伸手轻轻拍了拍它的软和的毛发:“驴儿,你可有名字了?”
驴子轻晃脑袋,口吐人言,“还请老爷赐名”
“既如此,便唤作驴得水如何?圣人尚且言尚善若水。”
驴子嘴中轻喃,一个激灵,“谢老爷赐名!”
话语间,它的四足已腾起祥云,载着仙风道骨的张果,化作一道金光奔腾于山林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