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兰忒并没有沉默太长时间。
她似乎是用什么手段,确认了自己的确是在噩梦中、或者是确认了自己未来的确已经死了。
于是她微微闭上眼睛……当她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便缓缓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阿塔兰忒吸了一口气:“看来我最后还是失败了。那么我会尽力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这就是标本储存技术的目的。
“不过,至少有一点你们猜得不错……《风暴与心的颂歌》的确是不完整的。”
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果然如此。
林依依与酒儿对视一眼,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振奋。
看来这次,她们真的有机会能立大功了!
如果把这份重要的情报带回去,那简直就是推动了主线进程级别的功绩……说不定能直接在凛冬成为高级官员、或者被直接封爵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林依依轻声道:“请您说详细些。”
“我不知道你们了解到什么程度,所以我就从头开始讲吧,”西酞普兰又叹了口气、有些伤感,“我好不容易才收集齐全了《风暴与心的颂歌》,而在我收集齐全之后、才发现它其实依然不完整。
“它的扉页是【狂风之章】,这也是它的基础。操控风的力量,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东西……但它是【风暴】一词的根本。
“而后,狂风卷集起了乌云。它的第二页是【雷鸣之章】,得到这一页之后、才算是真正拥有了半神之力……它让我能够随心所欲的呼唤雷霆。
“乌云既来、暴雨将至——它的第三页是【暴风雨之章】。《风暴与心的颂歌》中所指的风暴,并非是将一切都移平的巨大台风,而是指在大海中卷起的、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毁灭的风暴。”
阿塔兰忒认真的解释着自己的真理之书:“在大海深处的水手或是渔夫,接触不到最为牢靠、沉稳的大地。因此对他们来说,脚下的船只便是可以接触到的整个世界。
“而在这种情况下,狂风、雷鸣、暴风雨对他们来说,就是即将摧毁整个世界的不可视之魔。是完全无力战胜、无法逃离、无法对抗的【阻碍】之化身。
“因此,它的第四页与前面看起来完全不是一个主题……”
阿塔兰忒说出了让林依依和酒儿完全没猜到的答案:“它是【胜利之章】。”
“……胜利?”
这个让林依依愣住了。
为什么狂风、雷鸣、暴风雨之后,会多出来一个胜利?
“诸领主皆是此世之活柱。他们存在不是给这个世界以破灭与混乱的,而是这个世界的守护者——”
阿塔兰忒认真的说道:“哪怕是红骑士,也绝不会想要挑起战争。所以如果《风暴与心的颂歌》没有这第四页的话,它就不可能作为一本真理之书。
“正是因为它充满了毁灭性的阻碍之力……
“想象一下……假若你孤身一人驾驭着孤舟、四面皆是无边之海,先是遇到难以抵抗的狂风,随后乌云密布、雷霆轰鸣,紧接着是仿佛要毁灭一切、淹没整个世界的暴风雨。等到这一切过去……看到彩虹的瞬间,就是【胜利】之时。
“它其中蕴藏的无尽毁灭之力,本质是【胜利之虹】出现前的磨砺。”
比起暴风雨来说,暴风雨之后所见的彩虹、才是这的正体。
“那么,那个【心】……”
“没错,”阿塔兰忒点了点头,“这里的【心】,指的正是永不停歇、永不认输的永动意志。
“如果没有这份意志,那么毁灭之力的持有者终究会毁灭于自身的毁灭欲。而在【胜利之章】中,也要求了使用这飞升的升华者,必须在【四轮的运转】这一项中,采用有关于‘心’的永动机关。”
“所以,您才会——!”
酒儿顿时惊呼出声。
她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阿塔兰忒会去索求【正义之心】。
正义之心作为圣骸骨中的一种,本身就可以作为承载物的上级替代。只要拿到正义之心,就再也不需要承载物了……之前进阶时得到的旧咒缚,也全都可以废除了。
——用圣骸骨来作为永动机关,虽然有些勉强、但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很久以前,风暴长女阿尔塔丝忒·霜语就是因此而失败的。”
阿塔兰忒认真的解释着:“我得到这本真理之书的时候,就有对此做过研究。当年风暴长女殿下飞升失败的原因,要么是因为她得到【四轮的运转】太早、不符合《风暴与心的颂歌》的需求,要么就是她这一生过于顺利、不满足‘风雨过后见彩虹’的【胜利】之真理。”
“这本真理之书,真的没有其他的残页了吗?”
酒儿有些不甘心的询问道。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和我的老师早就已经考虑过了。”
阿塔兰忒非常肯定的说道:“在风暴长女飞升失败之后,我们就考虑过了是不是真理之书页数不齐的原因。毕竟真理之书页数是否集齐,我们也是没有感觉的……
“不过我们可以确定,虽然这本真理之书的页数有点少、但它的确没有其他的页数了。因为这四页是一个完整的循环——三重受难而后重生,本身也是有仪式学概念支撑的。
“它的问题,并不在于真理之书本身,而在于其他的要求。很多真理之书,是对飞升条件的其他几项有额外要求的……比如说《风暴与心的颂歌》,就强调着‘心’、需求着从暴风雨中重生的灵魂’。”
她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原本以为【正义之心】能够满足这个要求——因为它既与‘心’有关,也能充当永动机关。
“但从你们带来的消息来看,我最后还是失败了……那么它应该是一个错误的答案。不过这总的来说也是好的,它毕竟可以排除一个错误选项,那么我的死也并非是毫无意义的——它也可以说是一种‘至善之死’。
“非常抱歉,未来的孩子们……我所能告诉你们的,大概也就只有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