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大致确定了这个噩梦的规则。
但在十三香他们准备进入其他分支时,却遭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困难。
那就是想输都输不掉。
在千面幻塔规则下,挑战者是不允许认输的。
而每一次腐夫都会在第一局结束前,认出祂自己正身处噩梦之中。为了保险起见,腐夫每次都会在第一局时选择认输。
这不是什么新手段。
安南一眼就能认出腐夫的目的。
毫无疑问……祂是想要将这个噩梦快速净化、终结在这里。
并非是将所有的敌人全部打回去。
而是顺着敌人的思路走,却将他们无力化。
这的确是腐夫独有的行事风格。
安南第一次与腐夫战斗时,他能够抵抗近乎所有的负面状态……却唯独无法抵抗腐夫身上那迷惑人心的芬芳。
因为那并非是伤害他人的“恶意”。
而是能够让人轻易沉迷的“有害的善意”。
腐夫从来就不相信,“恐惧”、“痛苦”、“威慑”能够真正的压制他人。他的人生经历告诉了他,能够最有效、最彻底的控制一个人的办法……不会是威吓、而是诱惑。
祂用永生与重生来诱惑凡人,用令人放松的芳香使人失去战斗意识,用温暖的触摸来屏蔽他人的感知……
祂就是在故意的惯着别人。
如同当年控制菖蒲王时一般,有意识的、恶意的将他人养废掉
如今,祂希望将自己在第三局中藏匿着的某种秘密藏起来。却不是用尽全力,抵抗陌生人的侵入、阻止他人净化噩梦……而是使用“帮助他人快速通关噩梦”的方式,来加速这个噩梦的净化过程、无声无息的消磨掉这个噩梦的总次数。
不得不说。
腐夫这样的决策非常有用,反而给安南他们带来了相当程度的麻烦。
噩梦一旦被净化,几乎是不可能将其重新填充的直接用来制作一个新的噩梦倒是没问题,但是藏在噩梦中的秘密也就无法得到了。净化噩梦后得到的通关奖励与解密奖励,也一定会有所改变。
在哈士奇与十三香再度净化了两次噩梦之后,他们暂时将这个噩梦封存了起来。
因为这个噩梦一共就只能净化十次。
如今已经用掉了三分之一,却别说是进入第三局了、就连新的结局都没有看到。
谨慎起见,安南再度动用了玩家的力量。
主要是依靠着四暗刻、美味风鹅与龙井茶三位“智者”的分析力,再加上安南自己一起来讨论安南并非是因为自己很聪明,就会忽视其他人意见那种类型的智者。
尤其是对于这种并非固定思路的解题方式。
安南信奉着“多一个人就多一条路”的可能。哪怕对方无法提出什么切实可用的意见,但对于“关于某种可能性的的讨论”,本身就会激发出他人的其他灵感。
而这份灵感又会立刻回到这个讨论中,作为产生新灵感的养料。
这就是所谓的头脑风暴法。
经由众人的共同讨论,十三香与哈士奇终于找到了在腐夫面前输掉游戏的有效办法。
最根本的思路由对德米特里相当了解的安南提出。
因为安南意识到,在真实的历史上……输掉的应该是德米特里、而不是安南。
这是从德米特里的思路中倒退确定的。
如果德米特里第一局输了,而第二局在安南的强力arry下胜利。这种情况下,他在第三局才会大胆的借助起狼人贝拉的力量,彻底的放松下来。
而假如他第一局获胜了,那么按照德米特里对安南智力的信任、他必定确信安南第二局一定也能获胜。
那么这种情况下,如果安南落败……他就一定会对腐夫提高警惕。第三局中出现贝拉背刺的情况之后,这件事对德米特里的打击,反而就不会这么大了他就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在安南落败之时,他就已经会对失败有所预感了。
这并非是逻辑上的推理,而是根据安南对德米特里的理解,进行的感性判断。
也就是说。
假如能够让腐夫相信,十三香所扮演的德米特里是真实的、暂时不让腐夫意识到这是噩梦的话。就可以将其导入到真实的历史中。
从而在腐夫那里,顺利的输掉第一局!
那么无论第二局结果如何,他们都可以进入到新的结局中。
假如一胜一负,狼人贝拉那边就能启动了。
而哪怕是被认真起来的腐夫打个双败,说不定也能看到新的剧情。
结果并没有出乎安南的预料。
在安南准备前往诺亚的前一天晚上。
十三香终于通过超额的演技、顺利输掉了第一局。
当然,哈士奇是不可能在认真的腐夫手中获胜的……
所以安南只是看到了新的结局。
因为玛利亚并没有及时的布置入梦仪式,所以这就只有安南自己看到。
而在这个结局中,安南除了贝拉背叛的原因之外。
还看到了昔时的自己,与一个预料之外的人……
“贝拉。”
弗拉基米尔那毫无感情的、如同冰原般冰冷而没有任何颜色的声音,在狼人贝拉身后响起。
贝拉有些惊慌的回过头去,看到来人后便立刻低下了头。
“老师……”
“你的声音犹豫了。”
弗拉基米尔打断了她:“你为什么犹豫?”
“我在想,关于德米特里的事……”
“你不需要想,你也不需要思考。”
有着霜发的中年人,沉静的说道。
随着他的言语,白色的霜气从他口中溢出。
那模样,就像是用力吸了一口烟后缓缓说话时一样。
“冬之手仅仅只是工具。是凛冬的狗,仅此而已。
“不要因为殿下摸了摸你的头,你就以为他爱上了你。人与狗是不同的。”
弗拉基米尔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感情:“他不可能与你生下孩子,也不可能和你结婚。因为他是伊凡大公的长子,他最终将会迎娶一个梅尔文,或是一个拉斯普廷。他们的孩子如果是女孩,就会负责看守风暴之塔如果是男孩则会进入冬之手,最后会接替我来负责霜兽部队。
“你只是也只能是他的情人而已。”
“……没有一点机会吗?”
“没有,因为这就是命运。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血脉即是命运之证。”
中年人甚至没有直视贝拉。或者说,他的眼中根本就没有贝拉。
他只是平静的目视前方、注视着大公府,如同冰原般的瞳孔一眨不眨:“从出生开始,你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但若是我的命运真的是注定的,那么我早就死在家乡了。”
贝拉咬了咬牙,努力壮着胆子与老师分辨:“我正是战胜了我的命运,才能抵达这里,才能遇到老师您,才能与德米特里殿下相……相识……”
“那同样也是命运的一环。你的出生决定了你会离开家乡,你的才能决定了你能够穿越风暴,你来到霜语省就注定你会遇到我,你会遇到我就一定会遇到德米特里殿下。”
弗拉基米尔的目光终于移动了一下。
他注视向贝拉:“我在向你这只无家可归的小狗递出手杖时,我就已经看到了今日。
“那么,你觉得我为何没有阻拦你?”
仅仅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贝拉便腿软到几乎站不起来。
那一瞬间,她透过弗拉基米尔的双眼,仿佛看到了白茫茫的荒野。
那是除了暴雪之外什么都没有的世界。
近乎冻结心灵的恐惧淹没了她的心灵。
并非是对死亡本身的恐惧,而是对“一切都归于无”的恐惧
“服从我,贝拉。”
弗拉基米尔的声音依然没有任何起伏:“回到我的身边。来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