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圆月高悬中天,清辉月色遍洒苍穹,笼罩着整座小城,让小城披上了一层梦幻的色彩。
夏云墨与白玉汤坐在房顶上,各自吃肉喝酒,莫说劝酒,就连碰杯也不会有。
找些闲话瞎聊,却也没有丝毫冷场的感觉,反而觉得安闲自在,不受拘束。
夏云墨喜欢繁华喧嚣的人间,却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更不喜欢前世所谓的聚会。
同一群半熟不熟的人称兄道弟,心头或许厌恶对方,脸上却依旧要堆出笑容。然后你劝我喝,我灌你酒,再说些不着调的话,谁若不喝就是孙子。
等聚会结束后,只觉得酒有些厌恶,桌上的菜是什么味道,却也不太记得了。
夏云墨仰头喝了一口酒,说道:“既然不想当贼,那为什么又做了贼?”
白展堂叹息道:“那没办法啊,我娘就是做这个的,教我的功夫也是做这个的,我除了当贼,就不会其他的了。”
夏云墨笑道:“你娘教了你什么?”
白展堂掰手指头道:“轻功、点血、擒拿、追踪、反追踪,反正就是一些乱七八糟,和当贼有关系的东西。”
夏云墨笑道:“我看你娘不是教你当贼的,而是教你做捕头的,这些分明都是当捕头用的东西。”
“这不可能。”白展堂摆了摆手道:“我娘就是干这行的,怎么可能教我当捕头,那有老鼠生出猫儿子的。”
夏云墨笑道:“你确定你娘是小偷?”
白展堂苦涩这一张脸道:“不是小偷,是大偷。现在还被关在六扇门,手筋脚筋都被挑断。”
夏云墨道:“你仔细想一想,你娘真的大盗吗?她真的做了那么多坏事吗?”
听了夏云墨的话,白展堂仔细揣摩了一下,隐隐约约是有一些疑惑。
夏云墨道:“白玉汤,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不就“仁义断魂针”夏云墨吗?”
“除了这一层身份,其实我还有另一个身份?”
“什么!?”
“六扇门密使。”
“……”
“哎呀!妈呀!”却是白展堂受到惊吓,一下就滚下了房顶,摔在了颗石头上。
“放心,我不是来捉你的。”见白展堂吓得要跑路,夏云墨这才又慢悠悠的抛出一句。
等白展堂再爬上房顶,夏云墨看了看四周,悄声道:“我再给你说个秘密,你小子可千万要记得保密啊。”
“保持距离,保持距离,我心脏不好。”见夏云墨靠过来,白展堂忙的向后挪了三尺,才道:“什么事?你放心,我这人嘴严的很。”
夏云墨悄声道:“你娘也是密使!”
“什么?”饶是白展堂已经有了一定心理准备,却还是吓得不轻:“我娘竟然是钩子?”
“什么钩子!还条子呢,那有用黑话说你自己的娘。”夏云墨道。
白展堂面露喜色,若他娘是钩子,那现在被挑断手脚筋,投身大牢的消息自然就是假的。又露出疑惑道:“我娘真的是六扇门密使?为什么没有和我说过?”
夏云墨道:“她如若不是密使,我早就抓你去衙门了。而既然是密使,自然就不能暴露。你娘从小对你抱有厚望,教你当捕头的本事,你小子倒好,整天跟姬家兄弟瞎混,混成了现在这德行。”
白展堂挠了挠头,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概便是如此了。能够出淤泥而不染的,少之又少。
夏云墨又道:“不过你也无须着急,你虽然是盗圣,却也没有杀人放火,你娘在六扇门身份不低,将来指不定要给你弄个免罪金牌。”
白展堂拍手笑道:“这感情好啊。”
两人又聊了一会,夏云墨笑道:“老白,你先偷我的笛子,现在我要破例告诉了你密使的消息,你小子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白展堂道:“我不是请你喝了酒吗?”
夏云墨道:“我还请你吃了烤鸭,这不算,不算。”
白展堂也有了三分醉意,半躺在房顶上道:“那你想要什么?先给你说,我身上已经没银子了,一穷二白。”
夏云墨哈哈道:“不要你的钱,把你偷东西的本事交给我就行了。”
白展堂道:“轻功?你的轻功比起我来,可差不了多少。”
夏云墨道:“不是轻功,是手上的功夫。”
白展堂呵呵笑道:“好,这本功夫叫“君子手”,嘿嘿,名字不错吧,是我从小姬那里学得的。”
这一门武功算不得多么珍贵,白展堂对于武功也不是特别在意,当即就和夏云墨讲解起来。他喝了些酒,讲的有些迷糊。
所幸夏云墨是学武奇才,再加上这一门武功都是些手上技巧,不算太深奥复杂,倒是学的很快。
一炷香后,夏云墨右手翻飞起来,速度其快无比,几乎只看得到虚影。
白展堂微醺到:“不错,不错,已经有了我三分本事,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接着,白展堂酒兴大发,给夏云墨讲起了他这些日子的盗圣生涯。
他虽不杀人放火,但却也领略了一番江湖滋味。再加上这厮生来就有说书人的天赋,一件小事都能说出个花来,更何况是这江湖之事。
讲的当真是此起彼伏,绘声绘色,天花乱坠,让人不觉沉迷其中。
只是语气中却也有几分唏嘘萧索之意,白展堂并不太喜欢江湖之事,比起闯荡江湖,更想要当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
夏云墨听得也很有意思,又感其心思,带着几分醉意,敲杯而歌。
“昨夜风雪未减,行人稀夜露寒。
何方大侠提着剑,冻的像条败犬。
所幸被厚衣暖,我屋里正打鼾。
再香的酒依旧难咽,风尘付山间,
说书人说当年,擒神龙下九天,
盗来凌霄十二卷,揽明月卧云巅。”
“……”
皓皓明月下,歌声,笑声,还有不经意间的唏嘘声。
或许,这就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