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修府内,大摆宴席。
双修府谷主谷凝清请烈震北坐在主位,自己却坐在侧位,对夏云墨等人道:“震北先生久居双修府,已是双修府最亲近之人,凝清不善饮酒,这次便让震北先生陪各位饮几杯吧。”
夏云墨微笑,混不在意的说道:“夫人请便。”
烈震北哈哈大笑道:“早就听说夏宗主是酒中豪杰,老夫也好杯中之物,今日可得好好喝喝。”
夏云墨举杯笑道:“正合我愿。”
梦瑶笑道:“震北先生可要小心一点,喝酒的时候不要把这家伙当做一宗之主,前天找梦瑶拼酒,自己却悄悄以内力化酒,看梦瑶出糗。”
夏云墨笑道:“说的好像某些人就没有耍赖一眼。”
秦梦瑶娇嗔了他一眼:“梦瑶只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罢了。”
酒筵开席,双修府有意迎合,夏云墨来着不惧。
酒过三巡,气氛热烈,就连小雯雯也讨了两杯酒,小脸蛋红彤彤的。
众人相谈甚欢,烈震北面色突然惨白起来,就连眸子也变得暗淡下来,他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打开瓶塞,倒出一颗黑色药丸服了下去,闭目运功片刻,这才神采奕奕。
谷凝清的俏脸露出担忧之色:“震北先生,你身子如何?”
烈震北平静而淡然道:“大概还剩下三天的寿命。”
此话说出,在场中除了夏云墨和秦梦瑶外均是身子一震,他们两人早已感受到了烈震北的精元气血枯朽,已是油尽灯枯的气象。
其余人却怎么也想不到,酒席上还笑谈风声的震北先生,竟只有三日的寿命了。
谷姿仙那清冷的面容也露出悲色,眼中蕴着泪水,咬着红唇道:“以先生绝世无双的医术,难道不能多延几年寿命吗?”
烈震北笑了起来,神容中透着潇洒,仿佛已看透了生死奥妙:“我本该在四十年前便死去,现已偷了天公四十年岁月,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传言烈震北身患重症,久病成医。若无这身高妙的医术,在四十年前就已丢了性命。
“我这一生无甚遗憾,痛快得很,无需悲伤。”
烈震北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反倒越加清明。他哈哈一笑,又将目光转向谷姿仙,轻叹一声:“只可惜,瞧不见姿仙你的婚礼了。”
谷姿仙咬着红唇,大滴大滴的泪珠儿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落在酒杯中,多了几分苦涩,哽咽道:“姿仙……姿仙对不住你,姿仙……”
双修府的确是一方庞大势力,但若没有烈震北的守护,只怕早就被其他势力吞并了。而烈震北武功高强,精通医术,加上态度亲和,极受双修府尊敬。
而谷姿仙这些小一辈,更是烈震北看着长大,于她们而言,烈震北已经是亲人,是长辈。如今长辈即将辞世,却依旧担心着她的终身大事,如何能叫她不感到悲伤。
“最后三天……或许……或许可以完成先生的心愿……”
念及此处,谷姿仙心头一动,眸光流转,向夏云墨望了过去。
此时夏云墨随意的坐在凳子上,但他的一举一动中,都自散发出一股似神似魔般的可怕魅力。再加上这些日子“天下第一”和一些同人小说的发行,为此人增添了许多传奇。
即使谷姿仙眼高于顶,但却也不得不承认,此人对女孩子的确有难以想象的吸引力。
或许可以和他完成烈先生的心愿……
一想到此处,谷姿仙的面上就不由得飞起两朵红晕。
但旋即又轻轻一声叹息,她是双修府公主,将来要继承双修府谷主的位置,要担起复国重任,本人也必须修炼“双修大·法”。
而要双修大法,除了修炼者要契合双休功法外,还得满足一个条件,这条件就是男的需要“有情无欲”、女方需要“有欲无情”。
这也是她母亲谷凝清为何为何会选择不舍和尚的缘故,不舍和尚虽对她有情,但精修少林功法,在欲望方面并不强烈。
而谷凝清之所以如此痴迷厉若海,乃至于在修炼双修大·法时叫出厉若海的名字。一方面的确是喜欢厉若海,另一方面则是需要转移注意力,使自己不对不舍和尚动情。
雯雯看了看谷姿仙一眼,然后趴在左诗耳边,悄悄的说道:“娘,我又要多一个师娘了。”
左诗哭笑不得,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教训这丫头,只能拍了拍她的屁股了事。
就在此时,夏云墨忽的开口道:“烈兄,请听好。”紧接着,就听他念出一门武功。
这武功谷凝清、谷姿仙等人听着恍若天书,却也感觉这门武功玄妙异常,乃是极为精彩的一门绝学。
而在秦梦瑶和烈震北却是身子微微一颤,他们的武学修为都极为高深,见识非凡。只听夏云墨念了几句,就知道这门武功的具体作用,乃至于它能够发挥的效果。
秦梦瑶还好,对于这门武功兴趣不大。
可烈震北却是细细静听,用心铭记,不肯错漏半点。因为他能够感觉,若是修炼了这一门武功,他至少能够延寿一两年年时间。再将其和自身高绝的医术结合,那么或许不但可以看到谷姿仙结婚,还能看到她的孩子光着屁股打酱油……
这一门武功正是“不朽经”。
“不朽经”回到夏云墨手中后,再次经过他的一番改动,比起在当初在“圆月弯刀”的世界中,可是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夏云墨连连念了三遍,这才停下来。
烈震北面上有着难以掩饰的喜色,抱了抱拳道:“多谢夏宗主活命之恩,有了这一门功夫,老夫或能多苟延残喘一段时日。”
若能好好的活着,谁又想要一心求死?更何况,如今风雨飘摇,天下动荡,双修府若无他的庇护,指不定就要出什么乱子,他自然是不愿瞧见这样一幕。
谷凝清、谷姿仙乃至于一众仆从弟子,也纷纷向夏云墨行礼一礼。
待大家又重新入座,夏云墨的目光放在了谷姿仙绝美的面容之上,问道:“公主,不知当初迷离水谷中可否挑选到如意郎君?”
谷姿仙臻首微含,略显羞涩的摇了摇头。
当初夏云墨和浪翻云离去,让谷姿仙只觉一阵意气萧索,所谓的招亲大会也很快结束。
还未等第二次招亲大会开始,魔师宫就已席卷中原武林,双修门也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夏云墨笑道:“既然如此,公主不妨考虑考虑本座,我当日在招亲大会说的话,依旧有效。”
谷姿仙美眸微微一瞪,惊讶道:“你真能完善双休功法,使其不受“有情无欲”、“有欲无情”的的影响?”
夏云墨双掌张开,太阴真气、太阳真气流转,紧接着满屋子风雷激荡,令人不由得为之胆战心惊。
只听夏云墨淡淡道:“我虽未修过双修功法,但想来也不外乎是阴阳二气的掌控。而在阴阳二气这方面,普天之下,或许没有人比我更加精深。”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夏云墨都能将阴阳二气转化为自然的风雷之力,在他们看来,已经近乎是一种神话手段。
谷姿仙、谷凝清母女都有些意动,双修功法是双修门立足之本。但因为这缺陷,也导致了双修府的每一任继承人都不能选择真正所爱之人,为此也不知闹出了多少的矛盾。
若是能够将这缺陷解决,那么对于子孙后人无疑是受益无穷的一件事。
只是……这一门功法必须是双修府的继承人和双修府夫婿才能修炼,若是把这武功传给了他,那岂不是自己就要嫁给他?
念及此处,谷姿仙的面上再次浮现出两朵红晕。
就在此时,双修府管家谭东走了进来,众人只听他凌乱的脚步声,便知道他内心此时也很慌乱。
谭东走到门口,犹豫了片刻,这才对谷凝清说道:“府主……外面有人求见。”
谷凝清微微一怔,双修府即将面临魔师宫的进攻,除了夏云墨一行人外,再也其他江湖好汉敢参与此事,今天竟然有人求见。
而且,若只是一般人,谭东怎会如此惊惶。
“是什么人?”
谭东低着头,缓缓道:“是老爷……老爷回来了。”
“哼。”谷凝清冷哼一声,俏脸含煞:“他还敢回来!”
一把斯文婉约的声音在外面平静的响起:“夫人,不舍回来了。”
最后一字落下时,僧袍如雪、孤傲出尘的不舍出现在入门内。
不舍微微向夏云墨躬了躬身道:“不舍拜见盟主,宗主交代之事,不舍据已完成。”
谷凝清谷一双美眸闪过杀机,曼妙的身子一掠而起,雪白纤细的右掌,直朝不舍的胸膛印去。
不舍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动也不动,负手身后。
“娘,不要。”谷姿仙急急的喊了一声,站起身子,就要去阻止。
不舍当初为了和庞斑决战,抛弃了她们母女十来年未曾一见,但无论如何也是她的父亲。
而谷凝清的武功虽比不过不舍,但也是当世一流高手,这一掌下去,在不抵抗的情况下,足以将不舍拍死。
“等一等,她们的事自己解决。”夏云墨手掌一伸,拉住了谷姿仙的皓腕。
另一边,谷凝清的玉掌已“砰”的一声,印在了不舍的胸前。不舍踉跄倒退,嘴角溢出鲜血。
谷凝清冷冷道:“你为何不避?”
不舍苦笑道:“夫人为何收起了五成功力,一掌把不舍杀了,我们的恩怨不是就一了百了吗?”
谷凝清冷然自若,缓步上前,伸手放在不舍的胸前,低声道:“只要我掌力一吐,不管你什么武林、天下众生、为父报仇这些事情,再也休想提起,你真不怕壮志未酬身先死么?”
不舍淡淡一笑,迎向谷凝清的凌厉眼神,柔声道:“我早预料你一见小僧,会立下杀手,也准备了如何躲闪,但当凝清你真的攻来时,小僧却忽然不想躲避了。”
谷凝清心下一柔,旋即又涌起一股杀意,冷冷道:“你以前的发号不是叫了空吗?为何该做不舍?你舍不得什么?舍不得你要重振少林的大业,还是击败魔师宫的美梦。”
不舍眼中闪动凄苦之色:“我改名不舍时,想到的只有一个谷凝清。凝清,你以为我可以把你忘记吗?整个少林佛经加起来也比不上你的魅力。”
夏云墨听得天雷滚滚,凑到谷姿仙晶莹的耳垂边道:“我敢保证,你父亲就算是吃斋念佛,也一定是个酒肉花和尚。”
谷姿仙感觉耳边的热气,脸颊发烫,啐了一口道:“你才是酒肉花和尚。”
夏云墨双手合十,却是嬉皮笑脸道:“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
另一边,不舍道:“不舍欠少林的,欠天下武林的,在柳心湖已经尽数还清。现在不杀还欠一个女人作丈夫的责任,还欠一个女孩做父亲责任人。”
谷凝清跺了跺脚道:“你……当初为什么要走。”
不舍双手合十道:“我……”
夏云墨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实在看不下去这言情剧了,高喊一声:“两位,你们有什么肉麻的话,不如到内堂说个够。”
烈震北拊掌笑道:“不错,这里是吃饭喝酒的地方,莫要扰了我们的兴致。”
夏云墨嘿嘿笑道:“在这里你们估计也放不开,到了里面就是脱了衣服打架,也没有人管你们。”
谷凝清和不舍老脸一红,走向内堂。
谷姿仙想要走去,却被夏云墨拦了下来:“人家夫妻两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一个小屁孩跑去干什么。”
“你才是小屁孩。”
谷姿仙柳眉倒竖,旋即又有些担心道:“他……他已经受了伤,要是再惹娘生气的话,他只怕会有性命危险。”
夏云墨笑道:“放心吧,你娘亲先前那一掌已经消了气。再加上你爹的甜言蜜语,是绝对打不起来的。说不定再过一两年,你连弟弟妹妹都会有了。”
谷姿仙嘴角抽了抽,明明是好话,怎么放在这家伙嘴里就这么欠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