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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剑灵与尾随之人(加更)

    也不管那兄妹的打闹,夏云墨将目光放在紫女手中的链蛇软剑上,眼前一亮,不由得叹道:“紫女姑娘的这柄剑倒是巧夺天工。”

    紫女轻轻抖了抖手中的链蛇软剑,媚笑道:“赤练能入国师法眼,倒是它的幸运。”

    她手中的剑唤作“赤练”,形似赤练蛇,招式也如毒蛇般狠毒犀利,故亦有“链蛇软剑”之名。

    剑的侧身由无数侧有缝纫,蛇鳞一样的薄片贯穿而成,串成这些薄片的也不知是什么材质,软中有硬,刚中有柔。

    整把剑虽然静静悬遂,细看却在微微蠕动,宛似正蓄势待捕的蟒蛇。

    而剑的颜色更为奇异,那是一种红的令人惊慌的火焰之色,用一种极其神秘的金属打造,是由药物淬炼之后才有的颜色。

    当施展开来,即可化作一条毒蛇,曲折如意,又可凝结起来,变成一柄锋利无比的剑。

    这个世界的冶炼锻造之术,在某些方面看来,只怕就是大乾王朝也达不到。

    夏云墨目光一转,放在了韩非身上,笑道:“比起紫女姑娘的剑,我倒是想要看看九公子的剑。”

    韩非愣了愣,指着自己疑惑道:“我的剑?”

    “不错!”

    倏然间,夏云墨眉头一凝,杀气如龙,腾空咆哮。与此同时,手掌张开,如同一张天幕般向韩非笼罩而去。

    在这一刹那,韩非的心头陡然生出一股寒意,足以将骨髓都凉透的寒意。只觉得随着这一掌的推进,就好似昏昏沉沉的夜幕压了下来一般。

    只消顷刻时间,就将将他的骨肉都碾压成一团烂泥。

    “你做什么?”紫女心头一动,厉喝一声,皓碗抖动,链蛇软剑好似毒蛇一般向夏云墨的撕咬而去。

    可链蛇软剑的速度,那里比得上夏云墨的身影。

    就在夏云墨的右掌即将轰中韩非的时候,一切的事物忽的静止下来了,。

    链蛇软剑凝滞在空中,紫兰轩的喧闹声安静了下来,韩非、红莲、紫女也好似被人点中穴道一般,一动不动,就连空中的夜风似乎也不再呜咽。

    时间静止了。

    在这个时间里,唯一能够行动的只有夏云墨,还有一柄剑。

    夏云墨一掌所化的天幕,已被一柄剑给撕裂开来。

    这是一柄周身青黑、残破不堪的古剑,剑身碎裂成数段,剑柄为凶兽图案。

    手持这柄剑的是个黑色玄甲武者,浑身带着极重的阴气,比起墨鸦先前所幻化的亡灵来说,他才更像是自地狱中爬出来的幽灵鬼魂。

    从某种方面来说,他的确幽灵鬼魂。

    亡灵。

    亦或者说是剑灵。

    夏云墨向四周望了望,看到一幕幕凝滞的场景,不由得叹道:“好一柄逆鳞,好一个剑灵,竟能开辟心神幻境。”

    原来,眼前的一切,都是韩非的一柄偶然得来的剑所造成的。

    这柄剑唤作“逆鳞”。

    剑是凶器,为杀而生,而“逆鳞”更是凶器中的凶器。更神奇的是,这柄剑与人契合,其中最强大的一个主人,在死后化作亡灵,寄宿在逆鳞中,成了逆鳞剑的凶器。

    一旦韩非遭遇生死之危,剑灵就会出现救主。

    眼前这个黑色玄甲武士,就是逆鳞剑的剑灵。

    逆鳞剑和黑色玄甲武士结合,非但能够在现实世界中展示出可怕的战力,更能将对手拉入“心神幻境”之中,在这个领域,除了交战的双方,一切都是静止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这一手能力,到时候鹰缘那和尚有些相似。

    看着眼前的剑灵,倒是让夏云墨浮想联翩。

    他的圆月弯刀是一柄魔刀,住着“刀中之魔”,也有些灵性,只是远远比不过这一柄“逆鳞”。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指不定圆月弯刀中也会诞生出真正的“灵”出来。

    “你不是敌人!?”剑灵望着夏云墨,声音沙哑,毫无平仄起伏,给人一种极为诡异的感觉。

    剑灵感知到了夏云墨的杀意而出现,而在此时,才知那杀意不过是引诱他出来的诱饵罢了。

    夏云墨微笑道:“我只是一个好奇的人。”

    剑灵冷冷道:“做人,还是不要太好奇。否则……就只能和我一样,成为亡灵。”

    他的身影缓缓消散,最后化作渺渺黑烟,消散无形。

    而四周凝滞的一切,忽的变得灵活起来,一切都有了生命力。

    或者说,夏云墨已从“心神幻境”中走了出来,来到了现实世界中。

    先前和剑灵的谈话,也不过只是花了一个念头的时间。

    听到后面风声“嗤啦”作响,夏云墨手指一并,嘶哑而来的链蛇软剑突然一僵,本来运转如意的趋势凝固住了,就像是一条被扼住了七寸的毒蟒,再也难以挣扎出去。

    夏云墨转过头去,对着紫女灿烂一笑:“开个玩笑,紫女姑娘不要太认真了。”

    紫女看着夏云墨那温暖和煦的面容,眼前一个恍惚,咬了咬银牙道:“那还不快放开我的剑。”

    夏云墨耸了耸肩,从善如流,放开了链蛇软剑。

    红莲公主歪着脑袋,青丝垂泄,甜美可爱的面容上带着疑惑:“你们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打起来了?”

    韩非瞥了夏云墨一眼,苦笑道:“开玩笑可以,只是夏国师下次千万不要拿韩非的性命开玩笑,这玩笑可半点都不好笑。”

    他虽不懂武功,但聪明绝顶,倒是隐隐预约的感受到了些许多东西。

    夏云墨哈哈一笑道:“是我的不对,我请你们喝酒。”

    韩非一听到“酒”这个字眼,便是双眼放光,勾着夏云墨的脖子:“谁请了我喝酒,谁就是我朋友了。”

    红莲公主吐舌头道:“两个酒鬼。”

    说起来,还是靠从父王那里偷得好几瓶酒,才能够顺利拜师来着。

    ……

    紫兰轩。

    一间雅阁中,坐着夏云墨、红莲公主和韩非。

    弄玉款款而来,对着夏云墨微微一笑,绝美的笑容中,似浅藏了几分别样的喜悦。

    铮铮的琴声响起,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却有着涤荡尘心的力量,叫人完全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好半响后,弄玉纤手已停,却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韩非手持酒樽,称赞道:“以往听说赵国旷修的琴曲听后,令人恍若隔世。我还不信,今天听弄玉姑娘一曲,才知确实有人能弹奏出如此动人心魄的曲子。”

    弄玉谦虚道:“公子过奖了,旷修大师乃琴中圣手,弄玉望尘莫及。”

    红莲公主小步跑了过去,抱着弄玉的玉臂,大大的眼睛里闪着名为崇拜的光芒:“九哥哥这个家伙好色的很,看见个美人就夸个不停。但这一次说得却是实话,至少在红莲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琴曲。”

    夏云墨却道:“琴声空灵,却似蕴含了许多伤春悲秋之感。”

    弄玉微微低头道:“国师明鉴,弄玉自由弹琴,弹奏之时,难免心有所往。”

    夏云墨走过去,给弄玉倒了一樽酒,笑道:“人生在世,及时行乐。更何况你这样的美人,皱着眉头虽有一番西子捧心的哀婉之美,但若嫣然一笑,却更是倾城,还是开心一些最好。”

    弄玉浅笑道:“多谢国师开导。”

    说罢,仰着天鹅般的雪白脖颈,秀手轻掩,将一樽酒尽数饮尽。樱唇多了些酒渍,脸上飞起酡红,比起平日的端庄,却又多了一分妖冶之美。

    这时,紫女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些酒菜,妩媚一笑:“弄玉说旷修大师是琴中圣手,我瞧国师大师也是情中圣手,莫非是对我家弄玉动情了。”

    弄玉不依道:“姐姐。”

    夏云墨笑了笑,目光毫不掩饰的在弄玉与紫女两位美人身上流连,道:“我这情中圣手,非但对弄玉动了情,还对紫女姑娘动了情,不知两位美人今日可否赏个脸,今夜让我一诉相思之苦。”

    弄玉羞的说不出话来,脸蛋酡红,眸光流转,咬了咬红唇,娇嗔了夏云墨一眼。

    却不知嗔的是“对弄玉动了情”,还是“弄玉和紫女姑娘动了情”,亦或者两者都有。少女情思,可能她自己也都说不准。

    紫女将酒菜放下,一举一动,摇曳生姿,她摇了摇头道:“可惜我和弄玉没有对夏国师动情,这种事向来是两情相悦,勉强不得。”

    如此笑谈了一番,而后紫女与弄玉都退了出去。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闹,夏云墨与韩非都是性情洒脱之辈,见识渊博,倒也谈得来。

    韩信眼珠子一转,忽的谈起另一个话题道:“不知国师对眼下的“鬼兵借道”,十万军饷消失一案如何看待。”

    夏云墨耸了耸肩笑道:“能怎么看?用眼睛看呀。”

    韩非眼睛一瞪:“这……”

    夏云墨瞧了韩非一眼,似笑非笑道:“九公子聪明绝顶,心中早有对策,又何必问计与我。”

    他的眸光深邃,似笑非笑,似已洞彻了韩非内心所有真实想法。被这样的目光一望,韩非竟罕见的心慌起来,忙的拿起一樽酒饮下,掩饰内心的惊慌。

    两人又聊了半响,韩非摸了摸下巴,似不经意的说道:“大将军姬无夜前些日子……”

    话还未说完,夏云墨已站起了身子,拿着酒壶,慢悠悠的向外渡去:“九公子,现在你满脑子都是江山社稷,抵清寰宇,实在不适合来这种风月之地喝酒啊,等下次我们再聊吧。”

    韩非现在是想要拉拢所有力量,对付姬无夜和夜幕,夏云墨也是可拉拢的力量之一。

    可夏云墨今日却只想风月之事,更何况,他和韩非也并非一路人,或许将来还有可能反目。

    既然如此,这一顿酒喝不喝也无所谓了。

    “九哥哥你不要生气啦,师父的脾气就是这么古怪。”红莲也喝了两杯酒,酡红的脸蛋越发显得娇憨可人。

    韩非苦笑的摇了摇头:“是我太着急了。”

    “算啦,我也不懂你们的事情,别打起来就行了,你也打不过师父。”红莲说着,也站起了身子。

    “对啦,师父还说,他有个礼物送给你。至于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想了想,似乎没有什么要交待的了,红莲就小跑了出去,找师傅去了:“下次再来找你玩,九哥哥。”

    望着红莲离去的背影,韩非不禁摇了摇头,心头忽的觉得有些空空的,以前这丫头最喜欢缠着自己,九哥哥长,九哥哥短的。

    他将满满一壶酒饮尽,若有所思:“礼物么?我很期待。”

    ……

    出了紫兰轩,又别了红莲公主,走了几条长街,夏云墨仰头望着一轮明月,似喃喃自语道。

    “喂,大半夜的,你一个大男人,尾随我一个大男人,这样似乎不太好啊。”

    “你恐怕弄错了。”

    一个白发如雪的黑袍青年,持着一柄奇形长剑,自黑暗中走出。他的面容冰冷,带着一股冷峻霸道的奇异魅力。语气平淡,却有着一股子谁都听得出来的冷傲意味。

    “我只是想要瞧一瞧,你到底有何能耐,为何总是保持着这一幅风轻云淡,将任何事物都不放在眼力的姿态。”

    夏云墨眼波微动,淡淡笑道:“我的能耐,你多少应该知道一点。否则,也不会现在才敢动手。”

    卫庄瞳孔一缩,手指紧握剑柄,指节微微有些发白,手中鲨齿妖剑似感受到了主人澎湃的战意,在嗡嗡颤鸣着。

    “嘴上说得再厉害也是无用,今日我们就来分出个高低。”

    在紫兰轩中,卫庄被夏云墨的气机所慑,徘徊犹豫数天,竟也不敢没有动手。

    这对他来说,是耻辱。

    而这耻辱,需要用血来洗。

    自己的血,或者对手的血。

    卫庄一袭黑袍随风而动,杀机洋溢。他右臂一挥,双眸斜睨,鲨齿剑剑尖直指夏云墨,锋芒毕露。

    “亮出你的武器吧。”

    “可以,不过……”夏云墨淡淡道:“就要看你的鲨齿剑,到底有多快,多锋利了。”

    “狂妄!!”

    话语落下,就听得嗡的一声,一道凄厉霸道的剑光,霎时间铺满长街,直朝着夏云墨迫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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