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十几个捕快全都往前一步,紧紧的包围住这满堂学子。
那红衣女捕头扫过众人一眼,冷声道:“怎么,杀人大罪你们也要来一起扛吗?”
“什么,杀人?”
满堂皆惊。
“不可能,”那叫赵北的学子说道:“昨夜杜兄只是踢了苍狼帮那恶人一脚,后来没多久衙门捕快就赶到了,不可能死了!”
“什么苍狼帮!”红衣女捕头说道:“杜山姜涉嫌谋杀青州长林学子欧文峰,我乃金陵正旗捕头薛红衣,奉命逮捕嫌疑人杜山姜,你们还要阻拦吗?”
“谋杀!怎么会?”
“这是怎么回事儿?”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杜若眼中闪过一起异色,脸色却无波无澜,平淡道:“薛捕头,这件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昨夜在下还与欧兄一同回了客栈,如果我没记错,欧兄此时应该还在房里睡觉才对。”
薛红衣打量了杜若一番,说道:“你倒是沉稳,到了这时候居然丝毫没有慌乱,不过,你真确定欧文峰是在客栈里休息吗?”
杜若平淡道:“我没有杀人,为何要慌乱,至于欧兄是不是在客栈里,且去一观便是,他就住在楼上天字六号房。”
“好,”薛红衣对身旁的一个捕快招了招手,道:“你去楼上看看。”
杜若看着薛红衣,低声道:“黑头,你也一起去。”
黑头点了点头,就跟着那个捕快上了楼。
薛红衣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心里倒是有几分佩服,她也抓过不少人,不论是有罪无罪的,很少有碰到杜若这般如此气定神闲的,而且,如此年轻的,更是少见。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真的有恃无恐,还是装的,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我们衙门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凶徒。”薛红衣冷声道。
杜若看着面前这个年纪不大,说话却老气横秋的女捕头,说道:“薛捕头倒是一身正气,不过,我有些疑惑,苍狼帮这种帮派,平日里恐怕没少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还存在?”
薛红衣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
就在这时候,上楼去的那个捕快下来了,拱手道:“启禀捕头,没有人。”
杜若微微转身看向黑头。
黑头点了点头,说道:“公子爷,欧公子不见了。”
杜若问道:“他那个书童呢?”
“也不在。”黑头说道。
杜若微微点了点头。
薛红衣见状,说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了,”杜若说道:“我跟你们走,嗯,不用上镣铐,我不会跑的。”
四个捕快前后左右包围过来。
“公子爷!”
黑头见状,立马拔刀冲了下来,同一时间另外两个聚义帮帮众也抽出了刀,那些捕快也全都再一次抽出了刀。
客栈里,气氛冷到了极点。
“住手。”杜若朗声道:“都给我住手,你们都给我在客栈里待着,静候消息就行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黑头咬了咬牙,还是把刀收了起来。
这时候,赵北突然开口道:“杜兄,你放心,只要你是冤枉的,要是官府敢冤枉你,我们一定会替你申冤!”
“对,官府也不能随便冤枉人,杜兄的人品,我等都信得过,绝对不会是凶手。”
“不错,杜兄,我们……”
杜若微微一笑,缓缓转身,微微一甩衣袖,躬身执礼道:“诸君稍安,在下清者自清,相信官府会给一个合理交代的,大家静心等候便是,不要影响了将至的乡试。”
说罢,杜若转身望向薛红衣,说道:“走吧,薛捕头,这里是状元街,这个时候,你们不宜待得太久。”
薛红衣再一次深深地打量了杜若一番,点了点头。
杜若被一群捕快围着出了门。
刚一出门,十几个学子就跟着出了门,浩浩荡荡的跟在后面,这般情景被很多人看到,有人开始询问,陆陆续续的,很多学子都出了门,跟了上来。
状元街上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前面十几个捕快包围着一个读书人,后面有数十个读书人紧紧跟着,而且,人还越来越多。
那些捕快都变得有些紧张了,毕竟,他们都知道,最惹不得的就是这些读书人,一个个正值年轻气盛最冲动的时候,偏偏一个个有功名在身,还不能随便碰,更可怕的是,大秦国的读书人,全天下出了名的流氓,还是一群有文化的流氓。
学子撒泼,才是最为头疼的。
一个个能言善辩,不要脸起来,就算是郡守,恐怕也要头疼得不得了,更遑论他们这些小捕快,身份地位比这些读书人秀才公可差得远了。
杜若但是有些忍俊不禁,之前听吕阳说大秦的读书人都是最不讲道理的,也是最让人恐惧,比混江湖的还难缠,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一个个都追求所谓风骨,威武不能屈,淫贱不能移,只要是有一点事儿,都能被无限放大,来证明自己的一身傲骨,这种人,对于官府来说,即是宝贝,又还伤脑筋。
薛红衣走在杜若身旁,撇了撇嘴,说道:“我就最不喜欢你们这些读书人,动不动就聚众闹事,还一个个喊着各种威武的口号,昨晚上明明聚众斗殴,一个个还敢指着郡守大人的鼻子大骂,完全不讲道理!”
杜若微微一笑,说道:“大秦为什么能够昌盛,不就是因为朝廷中不缺少这种有风骨的读书人吗?如若全是一群腐儒,或者趋炎附势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人,那这个国家,还能够强大吗?”
“哼,按照你这么说,我大秦万国来朝,靠的都是一群只会吐唾沫星子的读书人,而不是边疆战士了?”薛红衣不服气说道。
“非也,”杜若说道:“将士打天下,镇天下,读书人守天下,治天下,一个攘外,一个安内,都不可缺。”
薛红衣皱眉道:“我真看不出来你们这些人除了打架闹事不讲道理之外,有什么治国之能?”
杜若轻笑道:“冒昧问一句,朝中文臣,哪一位当初不是和我们这些人一样从年轻学子,成为治理一方的官员的?他们都是生而为官吗?”
薛红衣微微一怔,再看了看后面那些意气风发的读书人。
似乎,也不是那么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