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辰微微一笑，说道：“杜兄，倒不是我刻意吹捧，想来你自己也是这么看的，什么忠信帮南山帮，真的有入你的眼吗？虽然与你相识不久，但我知道你是个有凌云之志且有那个实力的人，这两个帮派，你要灭之，不过挥手之间而已。”

    “既然如此，我要合作，要找盟友，自然不能找两个随时可能被人灭掉的吧，杜兄你也别自谦，我有深入调查过，聚义帮虽然创建时间短，但是却是水西县唯一一个有腾云之姿的帮派。”

    “想来便知，杜若这些年主要心思是在学问上，对于帮派不甚上心罢了，而且，前段时间，杜若不也才斩了南山帮一条臂膀吗？如今的南山帮不过是依托聚义帮旗下苟延残喘而已，至于忠信帮，只要杜兄此次中举回去，想来也蹦跶不了几天了，杜兄，在下所言可对？”

    杜若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禹辰也不亏是书院出身，也难怪飞鹤镖局在他手里能够发展这么快，眼光的确有独到之处。

    如同禹辰所说，他确实已经动了心思要除掉南山帮和忠信帮了，不过，有一点禹辰猜错了，那就是，他要拿下的，不只是忠信帮和南山帮这两个同样把握着码头的帮派，他是想要拿下整个水西县。

    当然，他也不是因为时间问题，还有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因为底蕴确实不够，他暂时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目前来说，水西县的局势几方制衡是最好的，他需要蛰伏一段时间，不能操之过急。

    禹辰自认揣摩透了杜若的心思，笑吟吟继续说道：“另外就是杜兄所说，让我去水西县，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杜兄实在过于高看在下的飞鹤镖局了。”

    “我一个外地人，现在去水西县，先不说我能不能吃得下一个码头，就算吃得下，我也没办法运作，而且，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更何况，如今的水西县还容得下另外一个势力进来嘛？恐怕到时候，我要面对的就是水西县所有江湖势力的群起而攻之了。”

    “除非我能够一口气直接灭了水西县五大帮派，可这份实力，能够做到的真没几个？更何况，我是为了赚钱，又不是为了报仇，划不来的。”

    杜若微微点了点头，这禹辰倒是一个明白人。

    他之所以问后面这个问题，并不是真不明白飞鹤镖局不可能自己来水西，而是为了看看禹辰明不明白，如果两人合作，他杜若的不可取代性。

    飞鹤镖局的综合实力，绝对是远远超过水西县里任何一方势力的，可这做生意，混江湖，看得可不只是综合实力，要是单纯只看综合实力，那这天下不是早就被那些江湖顶级势力给控制了？

    飞鹤镖局一个外来势力，即便不做其他，单纯开个镖局都会耗费很大心神，更何况是弄跨一个根深蒂固的势力并且抢占码头了。

    建立一个势力，看得不仅仅是一个人的武功有多高，做生意赚钱，也不是只靠打打杀杀就能做出来的，否则，江湖上那么多高手，为什么还是给人当门客当手下呢？

    如今的水西县，早就已经被五大帮派给瓜分完了，就连聚义帮也是占了一个便宜一个机会才出现的，根本融不进其他势力了。

    或许禹辰的武功能够单打独斗挑翻水西县任何一个帮主，可他就算杀了又能如何？他就能够掌控这个帮派吗？

    混江湖，没那么简单。

    要是这样简单，来几个宗师都可以造反了，一路杀过去，直接划分天下得了。

    飞鹤镖局如果贸然进入水西县，唯一的结果就是分不到任何利益，然后灰溜溜的被赶走，他不但没有任何官府关系，也没有江湖关系，来了也做不了任何事情。

    总不能拉着一帮人就冲进水西县大杀一通，然后高喊他要一统江湖吧，这只存在于话本小说里。

    真来大杀乱杀，先不说他养不养得起这么多人，有没有足够利益驱使他这么做，先换来的只有朝廷的雷霆镇压，然后定义为江洋大盗，天下追杀。

    …………

    “杜兄，你好好考虑，这是大事儿，咱们不急于一时，你现在先安心参加乡试，等你中举之后，我一定来水西县登门拜访，到时候，咱们再详谈。”

    客栈门口，杜若送着禹辰离开。

    禹辰撑着伞，让杜若留步，道：“杜兄不用送了，回去吧，这外面也下着雨，挺麻烦的。”

    杜若拱手道：“那我就送到这儿了，禹兄慢行，咱们改日再聚。”

    “告辞！”

    看着禹辰慢慢消失在雨中之后，黑头在身后问道：“公子，你真有打算跟禹总镖头合作吗？这……可是犯法的啊！”

    杜若一挥衣袖，负手转身，说道：“混江湖本就是这样，富贵险中求，而且，咱们聚义帮也没少做过这些事吧，另外，你真以为那些大门大派名门正派都清清白白吗？你以为官府不知道这些事吗？”

    黑头跟在杜若身后，疑惑道：“官府知道？”

    杜若微微笑道：“你以为禹辰为什么一定要找我，他要走私，大不了多花费一些钱财，同样走陆路也可以，还不是因为没办法打得通官府那方面。”

    “我现在不能给禹辰一个准确的答案，就是最担心这方面，长期做这个生意，自然不能像以前倒卖一些药材什么的那样，那些只是偶尔来一次，也不是很大，风险不大，自然不用打通官府关系，可这走私兵器就不一样了。”

    “可是，公子，咱们这不是应该偷偷做吗？怎么还要去找官府，这不是自投罗网吗？”黑头疑惑道。

    “当然不是光明正大，但更不可能真的就偷偷摸摸，这么大的利益，没有官府保驾护航，谁吃得下来？这可不仅仅只是有人有船就能做的。”

    杜若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只要不是五石散这种朝廷三令五申不准买卖的东西，其他的，像兵器这种，只要不是走私卖给异族，私底下很多势力都做这生意，一种默认潜规则。

    就比如苍狼帮做牙行生意，都在买卖人口，所说里面没有一些肮脏事情，是根本不可能的，可，即便是薛红衣，不也是从不深究吗？

    只要不摆在明面上，这就是一种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