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修为,四法八境,每境又上、中、下三品。
你如今也不过初入虚无之境,六境之人与你同龄者已是为数众多,而比你年长又超此境者更是遍地皆是。
况且如果我没记错,三年前你便是神元上品了吧?三年才入六境,也好意思炫耀?”
说话时,离哥儿眼神中带着些许轻蔑,像是在故意贬低,把和尚说的有点儿心虚。
不过和尚自己心里也苦啊,自己修的这门功法越到后期越难以提升境界,除非有大机缘,按照老和尚的说法,到了后期恐怕还得“历劫”呢。
当下离哥儿却不再理他,又对着青儿道:“当年这贼和尚就是个贪吃好色的主,初识不过十岁左右,见面就敢调戏月儿,结果被月儿追了半条街……
后又背着他师傅偷吃鸡腿,恰好被月儿逮了个正着,月儿要将他告到他师傅那里去,是这和尚不知从哪里顺来了一颗夜明珠,赠与月儿,才得作罢。
结果他不服气,想要把珠子赢回去,看我行动不便,便找借口要与我斗,倒也没有欺负我不能修行,最终定了两人都会的——下棋,结果嘛,你看见月儿房里那两颗夜明珠了吧。”
他说完还扫了和尚一眼,和尚却是脸皮甚厚,像是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一般,自斟自饮着。
而青儿却是对和尚有了新的一番认识,原来三爷从小就……如此的“与众不同”,甚至是有些“清新脱俗”,突然发觉他显得更加“可爱”了些。
好在,她家先生也没有继续揭和尚的底,只是问道:“老三,你就这么把“不语”大师的东西赠予我了,不怕回寺后受罚吗?”
“嗨,放心吧,二哥,和尚我不偷不抢的,我是当着师叔面儿问他要的,问了三遍他都不曾应我,这不说话便是默认了嘛。”和尚满不在乎的说着。
“噗”,离哥儿刚入口中的酒水瞬间喷向了和尚,纵使他一身法力也被弄了个措手不及,只勉强挡住了面容。
稍微拂拭了几下之后,“阿弥陀佛,施主,注意形象,此间还有女施主在呢。”
青儿听了翻了个白眼,心道:您还知道注意形象呢?
“滚!大师练习“闭口禅”至今数十年了,岂会因此等小事破功。”
深知眼前这位有够无耻的,离哥儿却好似还没有完全将其看透。
于是又对青儿嘱咐道:“青儿,你以后离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远一些,别跟他学坏了。”
青儿听了微微含笑,说道:“不碍的,先生,三爷虽不如大爷正直神勇;也不如“四爷”聪慧大方;更不如先生洒脱随性;但三爷长得却是极好看的,待我和姐姐也是极好,将来一定是位得道高僧。”
这丫头!夸我还是损我呢。不过好在礼物没白送,还算有良心,得道高僧,有面儿!
“听听!还是青儿会说话。可惜山上那群老家伙虽然对我有些放纵,但也只是一时,必然不会让我还俗,命苦啊……”
和尚不仅自动忽略了那些含着贬意的话语,反而厚颜为自己的身份感到惋惜。
不要脸!三人都在腹诽。
治不了你了还!
“三弟这面皮,出家是可惜了,改日我定上山向“九识”大师求情,让他放你还俗。”
离哥儿表示会主动“帮助”和尚完成心愿,然而他的“好心”却吓得和尚一阵腿软,险些跪下。
“咳、咳…玩笑而已…当不得真……”
莫当真呀!贫僧说说而已,那个老和尚,别看平时笑嘻嘻的,喝酒吃肉也都由着我。
和尚至今都忘不了,大约十年前,自己在山下遇到一位俏娘子之后,春心萌动,便回寺里大着胆子跟老和尚嚷嚷着要还俗。
老和尚当时便露出了那要杀人的眼神不说,最后更是一顿“佛法切磋”,让他躺了足足三个月啊!
现在想起来仍是不寒而栗,于是说话时不忘对离哥儿挤眉弄眼一番,仿佛在说:放过贫僧吧……
随后不等男子开口,他便指着棋盘对青儿说道:“青儿,收了吧,收了吧,放在这儿碍眼。”
看向自家先生,发现对方正一脸含笑,却没有言语。
得!明白了!这是二位爷都没有意见了,青儿小财迷似的将棋盘收盒捧回了屋里。
待她离去后,白衣男子站起身来,抬头看向远处,不知在望些什么,和尚也跟着来站到了他的身后。
“阿弥陀佛,日渐西沉,黑云涌动,要变天了。”
“是啊,这天,要变了!”
的确,如今春季刚过,看样子,就要迎来夏日的第一场雷雨了。
二人身后,黑衣男子依旧持枪站着,虽一言不发,但心中却是有些明白二位是何意——这天气和这天下估计都将有所变动了。
突然,和尚看了一眼离哥儿那两束飞舞的白发,问:“修为还能恢复吗?”
“修士修行,本就是与天争斗,神州浩瀚,会有办法的。”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和尚还是没能知晓答案,于是他又开始继续说了起来。
“这几年来,寺里所有的佛经我可是都偷、哦!口误!是都借来给你看过了。
可是我观你身上却没有半点法力流动,难道以你的医术再加上那许多经书,就只能教你白发复黑?”
并未回答他的问话,离哥儿望着院子西北角的一片小泥塘,眼神中略带些回忆,更多的像是在寻找什么。
和尚也顺着望了过去,但也看不出里面有何特别之处。
“三年前,我在那儿种了一粒石子,如今三年过去,虽然至今未有动静,但等到它成熟时,那个过程想必是极美的。”
石子要怎么成熟?搞什么名堂?怎么还说起禅语来了?和尚实在费解,忍不住两眼一翻白。
“二哥,我看你比我更适合出家做和尚,要不咱俩换换?”
本来是句玩笑话,就怕有人当了真,离哥儿听后,立马对着旁边的黑大个说了一句,吓得和尚又险些跪下。
“墨将大哥,这话你听见了啊,一会儿记得也说给青衣、蓝衣还有月儿听听。”
老天爷!这三位姑奶奶听了这话还不得立马翻脸,到时候自己不死也要扒层皮。
和尚听了心慌,当即出言警告,“黑木头,别挑事儿啊,不然佛爷可是要发火的!”说完还顺手撸了撸袖子,神态像极了民间打架的小流氓。
而墨将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并不说话,只是右手不自觉地握了握手中黑枪,有些跃跃欲试,那样子像是在说:尽管放马过来。
知道这二人要是打起来非得把院子都拆了不可,为了分散两人那不该有的注意力。
于是离哥儿出言道:“三弟,你此番回去,须多加注意,如今人族不甚太平,妖族也似在蠢蠢欲动,不可让些“不干净的人”玷污了佛门圣地。”
在这几年里,和尚每次都会找借口来此地看望他。
而两人也不再是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此时和尚自然也对方话为何意。
“阿弥陀佛,老和尚们一个个佛法高深,虽然有些迂腐,想来应该还是有些见地的。
佛家讲究普渡众生、慈悲为怀,但也有金刚怒目、降妖除魔的手段,不必太过担心了。”
假模假样地念了声佛号,表示他也是个有道高僧,并示意对方不必多虑,随后再次对自己的境遇发出了感慨。
“更加令人担忧的还是贫僧啊,最近老和尚们对我愈发严厉了,恐怕我的好日子不多了。”
“是吗?如此说来,各位大师应是在为将来做准备了!”离哥儿随口说了一句猜想。
“也不明白他们着什么急,老和尚们一个个身体好得很,再活个一百年我看也没问题!”
和尚说话时显得有些无语,随后更是抱怨了起来,“我看他们对付外人不行,坑自家弟子倒是本事不小,此前便不断地开始提醒我要注意佛门戒律,此番回去之后,再想出来恐怕不易。”
离哥儿并未在意他话中的不满之意,反而是看着他不禁有些皱眉,“话说你的修行却是何故?为何进展会越来越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