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长不是那种能以寻常眼光来审视的会长,司机显然也不可能是普通的司机。《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
至少普通的司机不可能直呼会长的大名,并且语气中毫无尊敬。
但看样子陈大会长并不是很在意。
司机把车停在了一家中餐馆门口,说道:“吃惯了好东西,有没有兴趣跟我这个大老粗吃点家乡菜?”
陈朔脱掉外套随意扔在车座上,走下车很是轻车熟路的坐下,说道:“老东西,本会长来这里的次数不比你少。”
几瓶啤酒,几道正宗的川菜,会长和司机彭背后一饮而尽。
司机放下酒杯,说道:“这回去日本谈的怎么样?”
“差不多了。”
司机说道:“那接下来就是这里的事情了。”
陈朔点了点头:“是时候该做点什么了。”
司机夹了一筷子牛肉放进嘴里,说道,“我知道你把我们这群人安排给那小子是为了什么,只是你现在真的落魄到只能把事情交给毛头小子的地步了?”
陈朔回答的很干脆:“我做事从来都是求赢,稳不稳我不会在乎。”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司机放下筷子,看着陈朔说道:“说实话闲了这么长时间突然有事情做,我还是很乐意的,那小子也确实有能耐,吩咐起事情来倒是有理有条,我只是担心一件事而已。”
陈朔问道:“什么?”
司机笑道:“我很担心,他胆子够不够大。”
陈朔喝了口酒,说道:“当初他一个人坐偷渡船来首尔的时候,只有十七岁。”
听完陈朔的话,司机沉默了一会,老脸瞬间绽放了笑容,一口因为常年吸烟而熏的焦黄的牙齿露了出来。
“有意思,太他妈有意思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当人类开启了文艺复兴,进入工业革命以后,科技的发展让整个世界的生活都变得越来越快。
这很好,也很不好,很多人大踏步的向前走着,可以获得很多,在付出相应的代价后,得到自己想要的,想要的得到以后,却怎么也快乐不起来。
这些话从很多功成名就的人嘴里说出来会显得特别矫情,从根本一无所有或者碌碌无为的人嘴里说出来,就显得不知天高地厚。
很多时候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个世界显得特别让人无奈,又或者说大部分的人从出生到大学毕业,上帝已经为他们写好了剧本,没资本的人开始为工作生计发愁,天之骄子们会接受更好的教育,从而接手家庭为他们带来的优渥。
楚景言见过的大部分人都是这样,很幸运的是,或者很不幸的是,他自己却并非如此。
把目光从街上的夜景收回,楚景言转过头对身旁的李启问道:“金社长那边有什么进展?”
“中规中矩,他好像也察觉到了点什么东西,我们没什么地方可以下手。”李启说道,“不过金新宇那,有不少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
“哦?”楚景言问道,“是什么?”
李启说道:“他好像在追求一个女生,在一个学院学习,那个女生您好像也认识,高社长的那位掌上明珠,我记得在邮轮上的时候,您还和她跳过舞?”
楚景言问道:“你觉得我跳的怎么样?”
李启沉默了一会,问道:“您要听实话?”
“废话。”
“我只能说您跳的很努力。”
“她呢?”
“跳的相当努力,比您还努力。”
“李启,你说话越来越有水平了。”
“谢大哥表扬。”
楚景言问道:“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没有?”
李启想了想说道:“这倒是没有,也就是送送花和一些礼物什么的,要我说现在这小年轻真是不懂情趣,送一次被扔一次,送两次被扔两次,锲而不舍的精神虽然值得学习,不过真是让人看着有种悲天悯人的感觉。”
“扔了?”楚景言有些惊讶,这怎么看也不像连说话都轻声慢语的高雅拉的做法。
“扔了还是比较好的。”李启笑道,“要不怎么说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呢。”
楚景言心想,难道高雅拉平时那股子温柔劲儿是装出来的?其实本质是一个暴躁狂化的狂乱女?
李启贼眉鼠眼的四处瞅了瞅说道:“大哥,我可是仔细瞧过了,那位高小姐长得还真是不赖,年纪也不大,应该是没动过刀子的天然姿色,要不我去稍微搞点事情出来,让您捷足先登?”
楚景言皱眉:“捷足先登?怎么感觉这么难听?”
李启想了想,迟疑道:“英雄救美?”
楚景言看了李启一眼,感慨道:“李启,人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但我这个上梁生长的如此正直挺拔,你这个下梁为什么一点都不学好?”
李启尴尬的搓了搓手,笑道:“惭愧,惭愧。”
楚景言挥了挥手:“你下班吧。”
“大哥,真的不要我去帮你搞点事情出来?”
“滚!”
李启走出了办公室,楚景言回到办公桌前,拿起文件开始审阅,越来越得心应手的事情做起来会相当的有效率,把积压了一天的工作结束,楚景言靠在椅背上,满意的点了点头。
“都说天才来自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像我这种一滴汗都没流就如此顺利的结束工作的人,被别人知道了一定会很嫉妒,这真是件麻烦事。”
桌上的手机嗡嗡作响,楚景言拿起电话接通。
“什么事?”
戚清荣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我给你的那个地址,你去过没有?”
“地址?”楚景言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感受到纸张的触感后原本有些躁动的心安静了下来,回答道,“还没有。”
“那家主人从美国回来了,我想现在应该到家了,你没兴趣去看看?”
楚景言看了看窗外,想了想说道:“时间是不是有点晚了?”
戚清荣无所谓道:“这个随你,明天有个会要你主持,到时候别忘了出场就好。”
把手机塞回口袋,拿出那张已经褶皱了的纸条,楚景言吧唧了一下嘴巴,看看就看看吧,又不会少块肉。
想到这,楚景言站了起来,拿起外套便走出了办公室。
车子慢慢的开,走了半小时也就到了,把车停好,楚景言走了出来,望着那栋楼,伸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数,数到那户人家,窗户中并没有灯光,看来家里没人。
抬头看了很久,久到感到脖子发酸后,楚景言才从口袋里掏出烟盒,路灯照耀下的烟雾分外缭绕,呵出的冷气混杂着烟草味道,楚景言深吸口气后,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有很多时候楚景言知道当初很多事情属于自己咎由自取,而四下无人之时更喜欢做的事情便是怨声载道,如果被金泰妍知道自己想象之中从来都不抱怨只知道埋头苦干的楚景言其实也有这么一面时,不知道会不会有一种偶像光环破灭的想法。
五年都过去了,有些事情不了了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楚景言坐在车头,忽然巷口传来一阵嬉笑,撇过头去,一家子人正说笑着向小区大门走来,楚景言继续低头抽烟,那家人显然也没在意楚景言,拖着行李,往小区内走去。
“好了,秀晶,你今天吃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再吃不怕明天舞蹈老师让你吃一星期的减肥餐?”
一道显得有些清冷的女声传来,楚景言点烟的动作停滞住,把嘴唇间叼着的烟拿了下来,望向说话的人。
身影不模糊,很清晰,却再也没了以前的熟悉。
“姐,我可不像你马上就要出道,现在连炸鸡都不敢吃,我现在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多吃一点补充营养,难道以后只能像你这样子吗,身体又瘦又弱,个子还不高。”
“郑秀晶你想死?”
一旁的中年女人拉开了正在打闹的女儿,教训道:“你看看你们两个,哪里像姐妹,我都怀疑当初是不是医院报错小孩了,你们两个难道八字不合?”
“很有可能啊,妈妈,说不定郑秀妍根本不是我们家的孩子。”这道声音来自郑秀晶。
“郑秀晶,今天姐姐我就让你知道桃花为什么会那么红!”这道声音来自郑秀妍。
离得太远,楚景言听不清那对姐妹到底在说些什么,但这不妨碍他很痴迷的看着那家人,就这么很稀松平常的走着,就这么逐渐远去。
楚景言就这么看着,越看越欢喜,越听,脸上浮现的笑容越发浓烈,那家人已经走远,灯光下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离楚景言很近,近的低下身便触手可及。
楚景言把手掌放到腰际,笑的越发可爱:“我记得当初才这么高,真的就这么点大而已,现在比郑秀妍还高了,这丫头难道天生随叔叔不成?”
“郑秀妍还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副老样子。”
“叔叔阿姨倒是没变,真的一点都没变。”
楚景言看着已经消失在小区深处的那家人,笑道:“原来什么都没变,真的只有我在变而已,这真是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还真是,真是有点难为情的感觉。”
楚景言开始把烟递进唇间的频率越来越快。
再次抬头,原本黑漆漆的属于那家人的那扇窗,亮起了柔和的灯。
那光,比月光还柔和,比太阳还明亮。
( 炽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