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饭菜一直都不怎么干净,吃完饭后,拉肚子是常事。
那天泰山跟潇洒在吃饭的时候就觉得肚子不舒服了,可一想着,自己都吃这么多了,干脆直接吃完得了,反正都得拉,还不如先吃饱呢。
于是,他们就咬着牙吃光了花钱买来的小炒,然后一路骂着街往厕所狂奔而去。
“这狗厨师真是不要命了,妈的,花钱买的菜也给老子炒成这样,要是在外面,我非得杀了他全家不可。”泰山蹲在坑上,一边拉一边骂:“一会儿找那孙子聊聊去,操的。”
“我觉得他是活腻了,哎哟.........”潇洒吃的辣椒有点多,所以在拉肚子的时候,叫得格外凄惨:“一会老子必须得揍他一顿,这个狗玩意儿,真是........”
“真是什么啊?”
隔壁蹲位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笑声。
伴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穿裤子的声音,在隔壁蹲坑的犯人慢慢走了过来,站在了还在方便的潇洒面前。
“这顿饭好吃吗?”二哥笑得很开心:“加了泻药的菜味道肯定不一样吧?”
“小东北?!!你........”
没等潇洒叫出声来,二哥已经用钢棍尖的那头抵住了他的脖子,而陈九山也在这一时间制住了泰山。
跟着二哥他们来办事的那些混子,也在这个时候把厕所门给堵住了。
“说真的,我不爱跟人玩脑子,我觉得太麻烦了。”二哥慢慢把钢棍儿顶进了潇洒的脖子里,但不深,只是戳破了他的皮肉而已:“你说呢,潇洒。”
这个计划是二哥想出来的,准确的说,他也只是想试试手而已,看看监狱里的这些人会不会跟他合作。
他没想到的是,监狱里的狱警跟那些食堂的工作人员,在收了钱之后,直接把二哥所有的要求都答应了下来,那个厨师甚至还热情的给二哥提了一些意见,说是泻药的量不能放多了,要不然总有种奇怪的味道,容易被发现。
对于这么尽职的厨师,二哥还能说什么?!只能给他一百个赞啊!
“小东北,没必要玩这么绝啊.......”潇洒不停的颤抖着,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刺痛时,他才明白,现在已经不是他说了算了,他的小命彻底被小东北握在了手里,要他死他就得死,所以他马上改口:“东北哥,放兄弟一马啊.......”
“我放你一马,谁放我一马啊?”二哥笑了笑:“那天趁乱偷袭富贵的人就是你吧?别说不是啊,老子看得很清楚,你个孙子捅人的时候,那表情啊,就跟过年似的那么喜庆,老子看一次就想打你一次。”
虽然现在的场面很严肃也很正经,但陈九山他们还是忍不住想笑。
我操,东北哥啊东北哥,你能不能挑个好时候再玩幽默啊?
“你个卑鄙小人。”泰山还算是比较淡定的,没有像是潇洒那样求饶,而是直接骂了起来:“玩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好汉?!”
“嗯,你们仗着人多打人少就是好汉了。”二哥点点头:“你们都是大哥,我哪儿能跟您们几个好汉比啊,是不?”
泰山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办的事确实不光彩,摆在台面上说,也是他丢人。
“我在外面有个兄弟,叫潘子。”二哥冷冰冰的看着泰山,阴阳怪气的说道:“听说他被你的人堵了,哎哟我操,泰山哥,你肯定想不到我是啥感觉啊,本来我都没想着要对付你,准备找个时间坐下来好好谈谈,结果呢?被你这么一弄,我还真得连带着你一块儿办了。”
“你敢!”泰山瞪着眼睛,可他的话听起来却毫无底气。
“我敢。”二哥一字一句的说道,猛地把钢棍捅进了潇洒的脖子里。
死到临头的时候,泰山才感觉到后悔,妈的,怪不得大海西给他安排这个任务的时候,不少老混子都是一副看笑话的表情,而不是嫉妒........
难道自己就是一个炮灰吗?!!操!!!大海西!!!你他妈!!!
“做了他。”二哥说了可以让泰山生命终结的三个字。
陈九山一言不发的把钢棍顺着泰山的脖子捅了进去,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半点迟疑或是犹豫。
要知道啊,在监狱里随便杀人可是会引来大麻烦的,但二哥一句话就能让陈九山动手,由此可见他得多信任二哥。
还是那句老话,士为知己者死。
二哥看着紧捂住泰山的嘴不让他出声的陈九山,忽然叹了口气:“谢谢。”
“谢什么?”陈九山一愣。
“没什么。”二哥耸了耸肩:“就感觉有你这么个兄弟,确实是我的运气啊,妈的,我蹲苦窑你也来陪我蹲,够义气的。”
“你脑癌晚期了啊?”陈九山鄙视的看着二哥:“说什么呢?”
二哥笑着不再说话,眼里满是感激。
他不是喜欢多愁善感的人,可难得的一次多愁善感,却能让他自己感慨良多。
哪怕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只要有这几个兄弟还站在自己身边,那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吧?
“叫赵头儿他们来扫地吧,我们赶紧撤。”二哥说道,带着陈九山便离开了厕所。
本来二哥是打算玩突袭,直接在食堂干掉泰山他们一行人的,可今天吴师爷来了之后,他就改变了主意。
他觉得吧,冒险不是什么好事,现在的局势容不得自己有半点闪失。
于是他就想到了这个阴招,并且在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里,布置好了一切。
这事说起来二哥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妈的,搞定那些狱警跟厨师也太顺利了吧?!早知道他们这么喜欢钱,我还想那些有的没的干嘛呢?!
就在二哥他们办完这事的那天晚上,吴师爷所准备好的棋子,已经落在了棋盘上。
一步一杀,这就是吴师爷的局。
在遥远的南港区,一辆挂着外地牌照的黑色轿车,正在《潮州帮》的地盘上飞驰。
这辆车或许有的人不认识,但这辆车的车牌,在海城里,绝对没有人敢说不知道。
包括普通民众都清楚,这个数字全是8的外地车牌,是《潮州帮》话事人大海西的。
“老大,咱们必须提拔点人上来啊。”老狐狸坐在后座,跟大海西聊着接下来社团的走势:“要不然咱们就成光杆司令了,社团里就只有一个话事人,一个白纸扇,连个普通的堂主都没有。”
“这个我清楚,但我还没选好人啊。”大海西苦恼的说道:“有几个后生都不错,既有本事又有脑子,可他们资历不够,怕上位后不能服众啊。”
“那个泰山呢?”老狐狸问道。
“泰山?”大海西冷笑了起来:“那小子野心太大,看我的时候,总给老子一种目中无人的感觉,我不太喜欢他。”
从他们的对话就能看出来,泰山的死,还没传进他们的耳朵里。
“所以您就把他派去出任务了?”老狐狸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这样最好,要是办成了这事,他上位之后就能服众,他办不成,也少了一个碍您眼的孙子。”
忽然,车慢慢停了下来。
打眼一看,前面似乎是发生了交通事故,几辆轿车就停在路中间,司机全都下车了,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个不停,估计离打起来不远了。
“妈的,让他们滚。”大海西皱着眉头,对司机说:“给他们说,再不让路,老子就卸了他们的腿,在大街上打架?什么素质!”
老狐狸是真觉得大海西不要脸了,我操,你一个黑社会也有脸说人没素质?还是因为别人在大街上打架才这么说?你们在大街上砍人的时候呢?
当然,老狐狸也就是在心里嘀咕几下,没敢说出来。
“您稍等,我现在就去。”司机对大海西说道,随即就直接下车了,奔着闹事的地方就走了过去。
交涉的过程非常简单。
司机过去一句话都没说,就是看了他们几眼,然后把手枪拔了出来,朝着天空放了一枪。
“滚。”这是司机讲的唯一一个字。
不得不说,这种手段虽说暴力,但确实很有用。
下一秒,那些闹事的司机就乖巧的上了车,跟开了加速器似的,动作麻利的离开了现场。
别以为这种事太夸张。
在那个年代的南港区,《潮州帮》还真就是土霸王,天黑了在大街上放空枪就跟过年放炮仗的性质一样,没人会管,也没人敢管。
见司机已经办完事了,正往车这边走,大海西也就靠回了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
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一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大海西的车窗外面,他手里拿着的手枪也已经顶住了车窗。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