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废立关乎国本,不是一句立就能立,也不是一句废就能废了的,哪怕是皇上也不行……
再说了,皇上虽被北王说动,动了废太子的念头,他也不会这么爽快的就应下了。
北王一开口,一威逼,他这个皇帝就同意了,传出去他这个皇帝的面子要往哪里摆?
太子可以废,但什么时候废,怎么废,因何事废,都由他这个皇上说了算,北王说了没有用。
是以,哪怕皇上动了废太子的念头,却仍旧没有松口,甚至当着几位重臣的面,将北王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北王也没有跟皇上过多纠缠,表达完自己的意思,便站在那里让皇上骂,骂到……
“陛下,宫门要落钥了。”一旁的叶公公见皇上骂得起劲,不得不出声提醒。
再骂下去,今天大家都不要出宫了。
骂了大半个时辰,皇上也骂累了,借着喝茶的间隙,缓了口气,道:“好了,废太子一事稍后再议。北王……前线战事,你有可良策?”
“打!”北王干脆利落的丢下一个字。
“好!朕派你带兵去前线。”皇上不给北王拒绝的机会,又道:“朕为你加封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东林边境兵马任由你调遣。”
皇上虽然各种昏庸,但他有一点做得极好,那就是……他不懂得,他不瞎指挥。
哪怕,他想方设法把应家将收回,想要夺回北域的控制权,皇上也没有把控制权,全权握在自己手里,而是另派将领统领。
他很清楚,他不是领兵的料。
“陛下,臣前段时间被南凉死士伏杀,身受重伤,需休养三五日才能动身。”三五日的时间,足够把太子拉下马,也足够让楚九歌安心。
一想到楚九歌,北王就忍不住摇头……
要让楚九歌知晓,他又不顾身上的伤乱动,指不定楚九歌会气得跟他翻脸。
正好,借机休养个三五天,就当哄那女人算了。
“身受重伤?你能在城外斩杀巨蟒,救下不该救的人,朕怎么看不出,你哪里受了伤?”皇上似笑非笑,嘲讽的看着北王。
北王一再坏他的事,北王不会以为他不知吧?
“巨蟒是楚九歌杀的,臣不过是……到的刚刚好。”他就算不到,那两条巨蟒也活不了,不过……
没有人会相信。
“是吗?”朕信了你的邪!
皇上冷冷地看着北王,说道:“既然如此,你就留在宫中休养,宫中有最好的丹医在,有他们照料,想必北王你的伤,很快就能恢复。”
“皇上,您是知道的……臣从不让人近身,丹医怕是医不好臣身上的伤。”这一点熟知他的人都知晓。
当初他尽人子之职,为皇上铲平障碍,深得皇上重用时,在宫中也不让任何人近身,哪怕他全身是伤也一样。
哪怕是那时,他也不相信皇上,不相信宫里的人。
“你……”皇上气恼,指着北王又要大骂,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不是不想说,而是先前骂太久了,把能骂的词都说了一遍,再说还是那几句,就没什意思了……
几位大人见状,忙上前打圆场,缓和北王与陛下之间紧张的气氛,并将话题带到前线的战事上。
这一次,北王甚是配合,与众大臣说起前线之事,一说就说到了半夜。皇上本想留所有人在宫中过夜,但还未开口,北王就讨了口喻,要出宫。
皇上懒得跟他废口舌,说了一句:“明日早朝,朕要看到你。”就放任北王出宫了。
此时,离早朝不过两个时辰,北王一来一回,路上也得花费一个时辰,能在外面呆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
他倒要看看,只一个时辰,北王能做什么?
“是,陛下。”皇上的身份,决定他天然占据了优势,不管北王心里怎么想,皇上的命令,他终归是要执行……
北王出宫了,皇上也没有留其他人的意思,其他几位大臣暗暗哀嚎了一声,只得认命的拖着疲累的身子出宫,回家准备第二天的早朝。
北王出宫后,并没有如皇上所想的那般,回楚九歌的住处。他来到君子阁地下密室。
密室里,江河早已等候,见到北王出现,忙上前行礼:“王爷。”
“事情安排好了吗?”北王衣袍一撩,随意的在主位上坐下,姿态霸道狂野,背往后一靠,俊美无双的脸,一半隐在暗处,一半露在昏暗的灯光下,平添三分神秘,三分高贵。
要是楚九歌在,指不定又要看到失神……
“宸妃娘娘那里没有问题了,只是……”江河站在北王下首,恭敬的汇报。
“只是什么?”北王漫不经心的问道,高深莫测的眸子微闭,掩去周身的凌厉。
“只是……宸妃娘娘的恶疾,丹清仍旧没有办法医好。”江河无奈的叹气。
在杨贵妃得宠前,宫中曾有一位宠冠后宫的宠妃——宸妃娘娘,可惜好景不长,没两年宸妃就染了恶疾,独自在别宫静养,而杨贵妃则顺势力崛起。
十多年过去了,宸妃一直住在别宫,至今未回,皇上几乎都忘了,他曾经还宠过这么一位妃子。
北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许久,才道:“让人通知楚九歌,让她去看看。”
宸妃是推进皇上废太子一颗重要棋子,换了就不美了。
“现在吗?”半夜三更的,是不是太急了?
“现在!”此事宜早不宜迟,只要楚九歌能确定医好宸妃的恶疾,宸妃那里就能传消息进宫,提醒皇上她的存在,也提醒皇上,当年她是怀着龙子出宫的,虽然……
那个龙子并没有活下来,但知晓这事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他相信依皇上的能力,一定能平息好此事,给那位谢五爷一个完美的出生。
有了合适的出身,依皇上“情深义重”的性子,不需要他推,皇上就会为谢五爷扫平所有的障碍,把谢五爷推到最高位。
而他北天骄要做的,就是站在一旁,看他起高楼,看他楼塌了……
攀至巅峰,再让他一脚踩空摔下来,才叫有趣,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