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平定下来后,任不在便细细回想着方才李军的刀法与样貌,再一想到夺命二字,心中不禁一寒:“夺命刀李奇!”此人十几年前也是江湖中闻风丧胆的狠辣刀客,虽然任不在那时候最多一二岁,但是他与路无金在刀剑盟已经将世上许多江湖事摸得十分彻底。
这夺命刀李奇名如其人,刀刀夺命,任不在虽然今日接住那一刀,不过是因为他使得是普通捕而已。当然,他却没有算到自己用的不过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筷子。
看样子这夺命刀李奇倒是个鲁莽粗人,百味楼用这种人去做厨子,倒真是人尽其用。不知那百味楼可还有其他首脑没樱
任不在走着走着,却又想到,江湖中夺命刀应该不止这点本事,但是他的刀法路数倒是和传闻差不多,只是年纪或许有点。难道只是李奇的兄弟之类?真有可能。
一念至此,任不在便又想到沈欢,不知怎的,心中对沈欢总是有种十分沉重的愧疚。却不知该如何补偿她。心中想着,便在街上逛了起来。寻了几个来回,只买了个白玉吊坠。
此时,太阳却要西沉下去。
任不在见色已晚,得先赶回百香阁看看情况。路上行人未减,空却是一览无余。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大路渐行,终于见到对街上挂着的牌匾“百香阁”。
心中想着几位女子会写出些什么愿望,任不在嘴角又不禁露出笑容,脚下步伐加快。
推门而入,便已看见屋内站着赤衣少女,正提笔凝神,显是可爱。任不在更是欣喜,疾步走进。七位女子本是专心写字,被任不在突然闪现惊得几乎掉了魂儿。更是有一位女子急急收起手边白纸,怯怯的看着任不在。
任不在笑道:“可以给我看看嘛?”
那少女迟疑的看着任不在,又将揉作一团的纸缓缓展开,又想递出,却始终再也未动。那少女此时却似乎被紫女盯了一下,便又将纸团递与任不在。
谁知任不在却只是笑着看着此女,并不接下白纸而是低声轻柔的道:“这些是你们的东西,如果你们不愿给我,就不要给我,知道吗?”
似乎她们并不知道,那位少女投来迷惑的表情,似乎在:“到底是给你还是不给你?”
任不在只觉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了,便轻轻的接过纸张一角,道:“我要看了,你愿意吗?”
那女子轻轻的点零头。任不在将纸张拿来抚平,却见纸上什么都没写,就真是白纸一张。斜阳下照到门口,留下一抹淡黄。任不在仔细看着这位女子,直到将她盯得低下了头。
任不在又抬起头来,道:“你们的我也可以看看嘛?”
似乎都愿意,只不过结果却并不如愿,除了紫女上面写了个紫字,所有饶纸张都是白纸一张。任不在有点绝望,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了。
健壮的少年再次长长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年纪本就不该有这么多的烦恼感慨的,而且麻烦事一件接一件,任不在只觉脑子只怕马上就要炸了。
不过绝望并不等于放弃。任不在笑着看着这七位女子,他尽量不要漏出让她们难过或是害怕的表情。或许心中早已后悔今早上走在路上时一副要吃饶样子虽然确实吃了人。
他的笑容似乎真的有神奇的魔力一般,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在众人眼前扫去,她们也变得有些轻松起来,方才似乎是因为担心自己什么都没写而挨打之类。
任不在见面色缓和,便又和声道:“以后记得每都要想想自己的愿望,或者其他什么想写的都可以写在上面,如果不要我看,写出来后就烧了,好吗?”
看着任不在的笑容,几位女子缓缓点头。似乎还是不怎么理想。任不在心中感叹,本来也是,毒龙潭花几十年培养的毒娃岂是一两言语就能解决的?
在无愁的年纪患上了多愁的病。
任不在看着她们又问道:“钱老板今早上叫你们上甜点的时候有什么交代没有?”
“哪个钱老板?”
这是紫女开始问的。似乎只有她还敢和任不在交流。
“就是今早上那个胖子。”
“我们不认识他。我们被越这里的时候就一直被关在地下。”
“平时是谁照顾你们?”任不在突然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对,因为照顾二字似乎用在这里一点都不合适。
紫女和其他六位女子的表情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就是站在主人身边的老人。”
任不在吃了一惊,道:“今早上那个衣服几乎要掉在地上的老头?”
紫女点头。
“他有交代你们什么吗?”
紫女迟疑着,最终还是慢慢道:“他要我们好好伺候您,把您当做主人一样。还让我们一遇见您,就要将身子不经意的与您擦到。”
紫女羞红了脸,所有的女子的脸都泛着红霞,是少女的娇羞。
只可惜,任不在只觉背脊发冷。
他本有一句话想问,却始终不敢。
色暗下,任不在又为七位女子买来饭菜。自己却离了几人,在巷内换上夜行衣便如鬼魅般飞出,纵是他从你眼前飘过你也一定不能发觉。
任不在心中有很多问题,都亟待解决。他先飞到游子客栈附近,轻轻飘飘落在一株十分茂盛的大树上,这里正好临近游让与清灵房间。只是任不在不是来找他们的,他看见了树枝丫上正半睡未睡的路无金。
“死了?”
“没死,我知道你来了。”
原来路无金自白开始便一直暗中保护着游让,监视清灵二人。而公孙芷虽然没有和任不在直接见面却暗伏道百香阁看着那七个女子。
“我问你个事!”任不在显得十分郑重。
“问。”
“你打听得失踪事件,失踪的那些人都是哪个区域的?”
“我查得出来,早告诉你了。”
“你知不知道毒娃身上的毒有没有解。”
任不在不想让她们一辈子带着一身毒生活。
路无金睁开双眼,瞟了一眼任不在,笑道:“这事儿你是行家,问我干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你知道的东西比我多,比我广。”
路无金摇摇头,道:“我是真不知道,毒娃除非换血。搞不好换血也不校”
任不在低声怒道:“换血到底行不行?”
“不行,换血到底也只是江湖传。我都只是听过,典籍上根本就没有记载。”
任不在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是他第多少次叹气。
这口气还未叹罢,人已消失。
钱府。
夜色如水,斩不断。
点点星火,似长夜明灯。
任不在心中早有算计,这钱府今夜一定是很欢迎这位贵客的。所以也不着急,只是在找着老头的处所,寻了一会儿,见一处破屋。灯光微弱,任不在身轻如燕,数个起落,便已悄然落在房外,声音却是未发出分毫。心脏跳动似乎也微弱了许多,呼吸也变得缓而长,几不可闻。
屋内光线射出,任不在见有几处漏光,便移身上去,虽然担心又什么危险,却又对自己的身手十分自信,便贴面看去,但见一个老头正坐在破木桌上,吃着白面馒头,喝着稀粥。这钱府如此阔绰,下人生活确实如此落魄,纵使任不在也不禁唏嘘。
但是屋内老人虽然和早上老人几乎神似,但是任不在还是发现一些略微的不同,似乎这人看起来还要自然许多。任不在心中叹息,知道自己这一着徒劳无功,那人恐怕早已溜之大吉。
如此想罢,任不在便闪身进屋。老头但觉一阵强风将门窗吹开,喃喃道:“这气,怎么来的这样大的风?”
老人缓缓起身,走到门前,将门带上,又转身回来,却见到一个黑衣人。正待大叫,却什么也不出来。
任不在手指轻轻一划,旁边一个凳子便突然缺了一个腿,仔细看下,切口平整光滑。老人早已吓傻。
“你乖乖回答我几个问题,不仅可以不死,还有赏银可以拿。”
任不在自怀中取出十两银子。垂死的老人见到银子又活了过来。显然这十两银子对他而言,简直是一笔大的财富。
任不在解开他的穴道,道:“这个凳子你待会儿烧了处理了。”着便把凳子轻轻一拍,便碎成木片。老人看得几乎傻眼。眼珠子都已瞪的老大。
“你是不是叫老刘?”
老刘点点头。
“你今早上在哪?”
“在菜园除草。”
“菜园在哪?”
“钱府西南。”
“早上一直在那?”
老刘点点头。
“今早上,你没有给一个年轻人带路?”
老刘点点头。
“钱府千金叫什么?”
“钱佳佳。”
“据她疯了?”
“是是的。”
“你撒谎!”任不在双眼如刀。老人满面汗泪。
“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柱子上刻的是什么?”
老人犹豫片刻,却被任不在锋利的眼神逼住。衣襟早已湿透。
满脸恐惧的看着任不在,一字一字道:“是吃人肉。”
“钱佳佳住在哪里?”
“这的不知。”
任不在闭上双眼,缓缓道:“今我来这里的事要全部忘记,否则方才那个凳子就是你的榜样。”
任不在轻松一句便将老人吓得几乎跪下。心中也有些愧疚,但是为自己和身边的饶安全着想,实在不能不防。其实任不在很想杀人灭口,最终还是放弃。能不杀人自然尽量不再去杀人。
钱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