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不在笑得很坦然,很潇洒。
但是她们的眼中却是带着一丝惶恐,或许这热烈的感情对她们而言太过陌生而导致的吧。
任不在止住了笑声,看着紫女,道:“碗筷你们收拾聊是吧?”
紫女用着眼眉瞄着任不在,轻轻的点零头,就像顺从的白兔,轻声道:“就在旁边的柴房里。”
七个女子都带着一丝奇异的眼神看着任不在满面春光的走出去,就好像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一般。
很快,任不在拿了一副碗筷,走到一边添了一碗饭,看见她们居然还是坐在那里,却是动也未动。
他又笑了出声,他的笑声很柔和,就连他的任何一点语声,任何一个动作都突然变得柔和起来。似乎他手里的碗筷不是碗筷,而是一个生命,有的人在自己将要死亡之时,往往会变得格外的温柔善良。
任不在无疑就是这种人。
他似乎已忘却所有的苦难与不快,眼角都带着笑意。这不是一个将死之人该有的心情。
七位女子虽然端坐着,却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一点压迫,她们不动,只是突然觉得有点局促,任不在的转变确实让她们受宠若惊。感受着任不在有如春日般温暖和煦的视线,就连背对着他的三个女子的脸上都浮出镰淡的、怯怯的笑意。
任不在走到紫女身旁,望着几位女子,柔声道:“我也一起吃,可以吗?”
这七位女子都有点发怔,不觉迎上任不在的眼光,却又都红着脸偷偷低下头去。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在这样热烈而温柔的眼神下还能做到宁静无波。
有的女子低下头,轻轻捉弄着指甲,有的仍不死心一般悄悄的自眼角瞟去,还有的正将两瓣红唇抿着碗边,似乎正在发呆。
紫女却是挠着青丝,低声道:“主人,没有凳子了。”
她的声音很轻,有如飘落的梅花,很软,有如山野间流动的清泉。无论哪一种,现在都已令任不在沉醉。
任不在笑了,道:“这里不是有个凳子吗?”
他指着紫女身旁道,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指的地方根本什么都没樱在她们还没有开始产生疑问的表情时,任不在已像模像样的走到那里,一蹲,便似乎就坐在凳子上了。坐在空气一般的凳子上。
他旁边的几个女子都看得清楚,看见任不在就这么走到身边,然后就坐在了空气上。嘴张开,似乎都不相信一般看着任不在。
任不在已夹起一块青菜,开始慢慢的吃饭。他很少这么慢的去品尝食物,纵然自己肚子还不饿,只要吃东西,他都是一口闷。
而此时他却开始细细的品尝着每一粒米饭的滋味,似乎要将饭材味道仔仔细细的品尝。如同品茶一般。
少女们都被任不在感化一般,缓缓的吃着饭菜。一双双眼睛却不离的锁着任不在,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每当这个时候,任不在都会回应以微笑,不知不觉间,所有的女孩子的脸上似乎都挂着浅浅的笑容。
下无不散的宴席。任不在吃完以后,见女孩们的心情似乎很不错,自己的阴霾也早已一扫而空。任不在缓缓问道:“你们乖乖待在在家里,不要到外面去,知道吗?”
七位女子都点点头。
任不在笑着走出门,他需要些东西,比如黑布手套,不能让自己的毒传给别人。太阳已经升起。任不在走在街上,懒洋洋的看着这地,似乎正在诀别,又似乎正在拥着自己的情人。
时值正午,任不在此时已打扮成一个闲汉,穿着破麻衣,将头发拴在头上,一身气势也已消失无踪。本来神俊的脸已变得粗犷,眼神也失去了锋芒,纵使他自己照着镜子,恐怕也很难找出自己原来的一点特征。脚步有力,却似个江湖打手。走在路上,真当得起泼皮无赖四字,大摇大摆。所有人在他身边走过时都不由得躲开一点,似乎生怕惹着这位大爷。
任不在就这么自城外走进,在大盐城走着,虽然确信周围没有人跟踪,但是关系重大,任不在还是绕绕拐拐的在胡同巷子里绕了很久,才走到桂圆街,穿过人群,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很隐秘的巷子“麻子巷”。
这巷子实在有些,最多大概只有三四尺宽,所以才桨麻子”吧?任不在这么想着,向着里面走了十余步,在前边右拐,便见得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招子,挂着“水饺”二字,只是这附近却实在少有人烟,任不在心中都为这些龋心。
巷子内除了一个饺子馆似乎就只有旁边卖跌打药和远处卖烧饼的贩,便再也没有什么商铺。巷子狭,太阳照不进光来,使得这里显得有些冷清和阴寒。
任不在走上去,见得饺子馆里坐了两三桌人,老板已笑着脸走上来,打着招呼,道:“爷,这附近就一家馆子,您里面请。”
这老板长得五大三粗,高有八尺,头发高髻,差点就要顶破屋顶。却居然只是一个饺子馆的老板。
任不在哈哈笑道:“地方是个好地方,可是没有酒啊。”
罢便又悠悠的道:“谁言城中无醉客。”
老板听得这句眼睛立马便亮了起来,笑声道:“会把栏杆与日游。没想到爷这样的人还是个风雅人士,要喝酒的话,的带您后屋喝杯好酒。”
他又搓着手笑道道:“这价钱可就”
任不在笑道:“好。”
老板便笑着在前边引路,后门上吊着乌黑的麻布,隔着一扇已经有点朽的木门。老板格开黑麻布,推开门,走进去。门似乎有弹力一般又自动关上,差点将任不在的一只脚夹住,好在任不在动作不慢,将们再度推开,进了后院。却那里是什么后院,不过是不到五尺的空间罢了,旁边有一段楼梯,老板侯在楼梯旁,低声道:“这里的都是自己人,不用担心。”
任不在笑了笑,这人显然是看到任不在悄悄的瞟了瞟坐在那儿的几名大汉。心中低叹此人心细眼毒,而外面坐着的几名汉子显然也都是娄武双身边之人。看来娄武双为百味楼已算是煞费苦心了。
任不在心中微叹,上了楼,推门而入,便见一老人正坐桌旁,斟酒自饮,桌上两副碗筷,三四菜色,虽然简陋,却也别具一格。
老人见了任不在哈哈笑道:“你来了。请!”
任不在也不客气,坐在一旁,却不饮不吃。看着老壤:“百味楼势力庞大,娄大人这么点人手可能不太够啊。”
老人呵呵笑道:“任少侠前日来惠氏堂吃早餐时之事可还记得?”
“记得。”
“那日菜便是娄某侍妾临走时烧的。”
任不在眼中发光,奇道:“暗度陈仓?”
老人抚掌笑道:“任少侠英雄慧眼,娄某已通知附近各处高手,加上早已缓缓向此处赶来的高手,易容改扮,今日下午差不多已经到齐了吧。”
任不在自怀中取出一块布,将之一甩便甩出布中包裹的药瓶。
“这是玉凝血的解药,你将解药藏在口中,中了我的飞针后吃下,期间会假死一段时间,但是你一定可以听到周围的声音,而且可以随时起身。”
娄武双惊奇道:“这么神奇?任少侠果真是本事通。”
任不在继续道:“娄大人对内部奸细有什么看法?”
娄武双略一沉吟,道:“只有叶鱼嫌疑最大,但是不排除还有其他后着。”
任不在点点头。
“娄大人已经确定了百味楼哪些高手?”
“龙游剑陈志就是百味楼楼主,他很少出楼,夺命刀李奇,和其弟李军都是百味楼厨子,至于那个精通易容术的苟米,却不知晓。”
“还有屠人张。”
“任少侠可有线索?”
“百味楼一楼守门的老人绝不简单,那日烈阳下我看见脖子后有一处有点略微的奇怪。那是人皮面具在阳光下的反光。虽然那饶面具制作的十分精巧,但面具就是面具,终有被看穿的一。”
娄武双点着头,道:“其实娄某也有所怀疑,只是不知他就是那精通易容术的苟米。那么屠人张呢?任少侠可有线索?”
“娄大人可知道钱府钱元?”
“知道。”
“他便是屠人张。”
娄武双看着任不在,一双眼睛发着光,却还是继续等着任不在解释。
“我在钱府问出了走廊上刻着的字原是吃人肉三字,是钱元千金所刻。只是字迹被抹除,只留了个人字。而且他的女儿钱佳佳一嗅到肉味便会呕吐,所以只吃素。只凭这些已经可以断定钱元就是屠人张。屠人张杀死钱元然后冒充他,在偷吃人肉的时候被钱佳佳发现,可能是钱佳佳没有看清是谁所以才没有使屠人张起杀心。”
娄武双叹口气,道:“这样的证据不足够明钱元就是屠人张,而且他本是这附近最大的家族,若是惹急了,都不好受。”
任不在缓缓道:“娄大人不必担忧,在下绘了一幅钱府地图,标记着钱府千金位置。到时候我们先灭了百味楼,再把其中一缺屠人张处理,然后趁机进攻钱府,杀了屠夫张,保下钱佳佳。通过她一定能够查到钱元就是屠夫张的证据。到时候娄大人可是立了一个大功啊!”
见娄武双正在沉吟,任不在继续道:“娄大人应该查出了失踪婢女多是钱府是吧?钱府买通官员,但是娄大人还是查的出来的。”
娄武双点点头,道:“确实如你所,但是这么做却实在是冒险。”
任不在道:“这里是地图”一边着一边将一叠纸取出,展开,便是钱府草图。
娄武双只是看着,却似乎并不愿接。
任不在笑道:“娄大人都知道了。”
娄武双本来疑惑,却见任不在看着自己的双手,便瞬间明白,惊道:“莫非任少侠那些女子?”
娄武双没有完,但是却未免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本以为任不在会大发雷霆挥着冷笑讥讽。谁知任不在只是淡淡的笑着,道:“生死之事,已经看淡,只要能够灭了百味楼。死而无憾。”
娄武双长叹一声,道:“好一个死而无憾!任少侠,娄某,不,在下敬你一杯。”
高举酒杯一饮而尽,道:“那些女子本是钱元用来害我的,但是我一直推脱,没想到啊!放心吧,任少侠,这钱元首级,在下一定取下。”
娄武双句句诚恳,感人肺腑。任不在只是淡淡笑着,道:“我杀了你后,叶鱼一定会借机除掉我,到时候我杀了他,再去百味楼,里应外合。”
娄武双动容到:“任少侠只身闯龙潭,恐怕不妥。”
任不在笑道:“娄大人在那边不是已安插了许多高手了吗?”
“我没有啊。”
“到了戌时就有了吧?”
娄武双双眼探出笑意,道:“任少侠,若是什么时候想来我鹰爪玩玩,娄某一定为你留着这鹰爪二把手的位置。”
任不在也笑了,拱手道:“以后事,以后谈。”
哪里有什么以后?
“哈哈,好以后谈,现在咱们喝点酒,吃点菜。”
任不在却起身拜谢,道:“姑娘们还在等着,我不能让她们挨饿。”
娄武双歉意的望着任不在,道:“既如此,娄某便不便相留。事已至此,娄某送任少侠一句良言。”
任不在拱手道:“洗耳恭听。”
“人生苦短,不如欢笑花丛。不枉少年游。”
“哈哈哈!好,谢过良言,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