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娄武双不是倒在地上了吗?
叶鱼背后没有眼睛,他此刻只是注意着倒地的娄武双,耳朵似乎也不怎么灵敏,直到娄武双走到他身后不到二尺距离,这才惊慌的转过身,却在看见娄武双之前便已缓缓倒下。
娄武双轻叹一声,道:“走,百味楼。”
那倒地的娄武双居然缓缓蹦出声“是”。然后缓缓站起。
却任不在跃出惠氏堂,便直奔百味楼,身后亦是如风般跟着数十位高手,刀光闪闪,风声呼呼,在寂静的夜中,飞驰。更有数十名骑手,远远追来,手中劲弩长弓,箭雨飞袭。
任不在纵使此时毒发,见此番可能山平民百姓,也不得不暗中运功,再一用力,便飞窜而起。有如穿神猴,云间厉鹰,一跃数丈,十数个起落,便已跃出城墙,到了城外,此时身后鹰爪如影随形,一时间似乎不能远远甩开。
城外寂静一片,荒无人烟,石板路在月光下映着白光,月光寒,路更寒,身后追兵更紧,顾不得呼吸不畅,只得继续拔足便跑。
任不在知晓此时才是计划中之关键,若无自己去百味楼高层吸引注意,让娄武双调来的手下慢慢聚集,并给与鹰爪群聚百味楼一个完美的借口,此番计划恐怕将功败垂成。
计划这才刚刚开始,任不在已经交代路无金要注意三人动向,保护游让。又让公孙芷保护那七位女子,并在必要的情况下,当夜就赶车送她们前往百草谷。
至于沈欢,任不在根本就没有担心她,因为他知道以沈欢的武功,这世上可能没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更何况,她还是合欢宗的人。别人自然躲都来不及。
他也想到了娄武双,其实在一开始任不在就已经怀疑娄武双了,当他给娄武双解药时,他居然就毫不犹豫收下。像他这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以身犯险?虽然任不在并没有看出今夜“娄武双”是否是他人改扮,但是猜也猜得到那人肯定不是娄武双。
二饶气势就有很大差别。
任不在毒已开始蔓延,速度也越来越慢,身后追兵已然赶近。又听见破空之声,箭矢雨点一般袭来,几乎将任不在全身覆盖。脚下猛地一蹬,飞出数丈,再一蹬,又飞出数丈,瞬息之间跃了两次,才堪堪躲过箭雨。
只听“咻咻”数声,数支箭羽已擦着任不在的脚后跟,在任不在看来,却似乎已插在心上,他的心已凉了半截因为他发现前面自己的必经之地,是一片森林。
进了森林,至少骑手不能再追,不是好事吗?
月光照下,森林中寒光闪闪,任不在距离森林不到五十丈,却已然感觉到前方森林中伏着无数高手,摸约百余。
心已沉下,左右被骑手包住,如今也只能奋力一搏,任不在沉住气,向前冲去,势必要跃入森林中,借着暗淡夜光与敌人周旋。
身后又是箭雨飞来,鹰爪如狼,运使轻功自两边要将任不在围住。见此绝境,纵然前方是刀山火海,任不在也不得不去了!
脚下再一用力,便“嘟”的一声,似箭矢一般向着林中刺去。在空中,任不在看清了一片银光,心中虽然惊惧,却还是发现,这些人居然并没有攻向任不在。
这些人都是娄武双暗伏的棋子?
未及确定,任不在早已落在树上,乘着轻功,便远远掠走。
后面追兵见任不在跃入森林,骑马的便跃下马来,数十人手执长刀,便迅速跟上,却在距离森林不到三丈距离,便飞出标枪箭矢,不到片刻便死伤近半!
鹰爪余众也是惊异未定,加之有伤在身。忽见黑夜中,自森林中冲出一排黑衣人,手执大刀,径直冲来,又一排黑衣人,手执长枪,又一排黑衣人,手执长刀,如狼遇虎,定要拼个你死我活一般。
霎时间,呼声震,杀声刺耳,金铁鸣鼓,有如万人沙场。不到片刻便已将剩余人手尽数诛杀。
鲜血染红了这一片草地。月光似也抹上了一层鲜红,黑衣人扯下面巾,脱掉夜行衣,赫然便是鹰爪服饰。
只听得一个汉子道:“走,此间事了,去百味楼!”
一袭人便如风一般向着百味楼掠去。
今夜月色不错,窗口开着,游让却还未入睡,脸上妆容未除,还是一普通少年模样,斟着清茶,缓缓向着嘴中送入,茶水已凉,却不自知。
兀自望着窗外发呆。今夜似乎颇不安静,风声呼呼作响,狂乱的风已将屋内床被之物卷起,窗子也在一摆一摆的。好在风势虽急,却去的也急。
桌前孤灯跳跃,却似乎就要熄灭。
“咚咚”
游让听见敲门声,心中已知不妙,如此夜晚,是她们要开始行动了吗?门外两条纤细柔美的影子似伫立已久。
“游公子?睡了吗?”这是红嫦的声音。
游让自知吃了那解毒丸应当无虞,但也不敢确定二女用何方法对待自己,不由得心中开始忐忑起来,心脏跳得很快。游让正在犹豫。
“游公子?”这是清灵的声音。
游让缓缓站起,道:“二位姑娘有事吗?”
红嫦道:“游公子,今晚我们姐妹睡不着,可以陪游公子聊会儿吗?”
游让迟疑着,红嫦又接着道:“今晚的风好大,我们姐妹都是弱女子,游公子不会不管不顾吧?”
风已停了,哪里还有风?
游让却似乎不会拒绝,走上去打开了门,道:“二位姑娘”
游让话未完,清灵与红嫦已闪电般出手,柔指向着游让身上点去,无奈游让武功本就不好,此时又被二女偷袭,故而根本不及反应,指甲间短针探到游让胸前,相距不到一寸,再前进一寸,游让便要中此剧毒!
谁知清灵与红嫦却在距离不到一寸的时候生生停下,不仅如此,似乎连动也未动。游让惊奇不已,清灵与红嫦又如何不惧,如何不惊?
红嫦焦急的眼神四望之下,大声道:“前辈,我们两个女子也实在是无奈之举,还望放过我们吧?”
清灵却是闭上眼睛,似乎已接受自己的命运,准备赴死。
红嫦四下张望着,又哀求的盯着游让,继续道:“游公子,求您帮我们姐妹求求情好吗?我和清灵被百味楼胁迫,也是迫不得已啊。”
游让看着二女,叹了口气,也跟着大声道:“是任兄的朋友吧?还请朋友放过这两位姑娘。”
窗外却忽然传进了声音:“点了个穴道而已,瞎嚷嚷。”
这声音虽然冷冷冰冰,听在二女耳里,却有如。
红嫦欢喜道:“既然是公子的朋友,请帮我姐妹解开穴道如何?我们保证不敢再犯了。”
话音将落,二女便发现自己能够动弹了,见得如此神技,二女更是惊骇。道了礼,便回去了。
任不在奋力前奔,眼中青丝更显。见百味楼就在不远处,神情振奋,便又是数个起落,已堪堪落到门前。
此时百味楼灯火通明,门内依旧坐着那个老头,见着一个全身黑衣的人落在门外,便大声喝道:“来着何人?”
就这一声巨喝,屋内食客尽皆望来,不过这时候,食客吃的不是饭,而是“人”。所谓吃人,自然不是真的吃食人肉,男人吃女人,女人吃男人,人吃人,不过正常之理。此时屋内已摆上各式赌桌,四面也不知如何搭起了隔间,男男女女,花花绿绿,娇笑莺语,喝声笑声当真是好不热闹。
任不在正欲踏入,还未到门口便突然横出三个大汉,抱胸怒视,竟挡住了门口。任不在哪里有闲心和这些人比划,右手一探,便在三人中间开了一个口子,便迅速掠上,二楼高手未及反应,任不在早已突入三楼。
三楼守卫见任不在一身黑衣打扮,气势汹汹,而且有着一股逼人气势!不由得慎重抱拳,大声道:“阁下来我百味楼所为何事?”
任不在怒喝一声,道:“叫你们楼主出来!就任不在来了。”
众人一听,原来这黑衣人便是楼主口中所少侠,当下便见一位青衣姑娘急匆匆赶到一间房内。
任不在也不管其他,找了个位置便自顾坐下,众人被任不在气势所震,自不敢上前。
只见任不在望着那房子门口,却不知想着什么。这时对面几位女子这才注意到任不在眼中布满青丝,甚是可怕,便将头偏向一边。
瞪了一会儿,终于见着陈志缓缓走出,满脸愉悦,只穿了一件内衬便缓缓走出,显是意犹未尽。正自打理着衣服。
任不在望着陈志,冷笑道:“陈老前辈,好高的兴致啊!晚辈在外拼杀,前辈却逍遥快活。”
陈志见着任不在似乎也不意外,但是当见到任不在的眼睛时,也不由得吓了一跳,却又漏出恶毒的笑容,缓缓走进,道:“任少侠可是杀了那娄武双了?”
任不在冷哼一声,道:“我杀了娄武双,然后将罪名归到我头上,再让叶鱼趁机杀我。陈老前辈,好狠毒的算计啊。”
道最后,任不在竟咬牙切齿起来,却似乎气力不接,正咳嗽了起来。
陈志闻言哈哈一笑,道:“任少侠既然都猜到了这些,可有没有猜到你这身毒是谁下的?”
任不在怒捶木桌,竟直接将一块红木雕花木桌生生捶烂,忽又咳嗽起来,瞪着一双青色眼睛,狠狠道:“莫不是那两个贱人!”
陈志似乎很满意任不在的反应,当下拍手笑道:“她俩下毒就没有失过手,这下少侠终于也可以做个明白鬼了。安心的上路吧。”
完便拔出身边长剑,龙吟未绝便突刺向任不在,剑气长指,竟是连刺十剑,每一剑都带着凌厉无比的攻势,每一剑都刺向了任不在的要害。这迅如雷电的十剑下之人恐也少有能当之人,风声之中已将任不在的蒙巾撕烂,漏出一张青色的脸庞,竟如青面獠牙的恶鬼一般,只是相对要显英俊许多。
陈志见此,心中更是狂笑不已。这任不在显然已毒入肺腑,不到一个时辰,便会化为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