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城南门外两里的庙山山脚下,登莱总兵官张可大的军营便临时驻扎在此处。《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
总兵官张可大世袭南京羽林左卫千户,因为多次击败入犯浙江舟山的倭贼而升任总兵,崇祯元年驻防登莱。崇祯四年十一月因救援京城有功,升为南京右都督(正一品)。
张可大原来准备过完年之后便离开登州前去南京赴任,可是突然的变故却打乱了他的行程安排,接到登莱参将孔有德率领手下辽兵发生叛乱,沿途烧杀抢掠的消息,前往南京赴任之事便只有往后推延。
孔有德乱兵属于登州援兵营,严格的说也归他这个登莱总兵官管辖,此次叛乱平息自己也会受到牵连,弄不好南京右都督就要不翼而飞!
根据孔有德乱兵经过之处得知,其进兵方向便是登州城。
连日来,巡抚孙元化连续召集张可大与副总兵张焘议事,讨论如何应对孔有德乱兵。
最后议定两位总兵官及麾下官兵提前到城外驻扎,等到乱兵到来立刻发兵抗击,以两路合击之势对乱兵予以剿杀,尽量减小乱兵对自身前途的影响。
辽东副总兵张焘的军营本来就驻扎在登莱城南门外,不用另外调度。
而张可大的营兵驻扎在登州城东校场军营之内,张可大的正兵营官兵很多乡籍是浙江舟山一带,跟随张可大转战山东,经历过防卫京城,剿灭莱阳白莲教造反等许多征战,算是一支善战之师!
此时张可大刚刚沿着军营四周巡查一遍,自己手下的士兵大多数来自南方,这样的大雪天气最容易出现冻伤之事。巡查检视一番自然会赢得麾下士兵认同。
刚刚回到中军大帐中换过便服,中军亲卫进来禀报:“禀报军门,巡抚孙大人派人前来,有急事禀报。”
张可大在大帐内桌案后面坐下,随口道:“今日是除夕日。巡抚大人派人前来能有什么急事,莫不是派人前来犒劳!”
中军亲卫道:“巡抚大人现在自身官司缠身,哪有什么心情劳军,卑职观察那位送信之人坐立不安。定然有棘手之事。”
张可大身为正一品的右都督,对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自然了解的很清楚,对孙元化即将面临的结局也有所预料,孙元化现在处在政治漩涡的中心,一个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的结局,这样的人自然是离得越远越好。
问题是孔有德叛乱倒霉的不光是孙元化,连他这个即将离任的总兵官也难辞其咎!唯一可以补救的就是集合登州精锐之兵剿灭孔有德这股乱兵,尽量将事态危害减小到最小程度。
从某种方面上说,登州体系内的文武官员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因而互相协作共渡难关才是最好的选择!
张可大叹口气道:“不管如何。孙大人还是登莱巡抚,你去将传信之人请进大帐。”
中军亲卫答应着退出大帐,很快将巡抚官署前来送信之人领到大帐中。
这位传讯之人是孙元化的亲随,他向张可大磕头见礼之后,便将孙元化亲手书写的信件奉上。
因为这些洋人工匠乃是孙元化以私人名义招募。当这些人出现问题便不能直接命令军队出手,而只能以商议的口吻请张可大出动军队进行沿途的搜捕。
张可大皱着眉头将信件看完,抬头问站在帐下的送信人:“巡抚大人能确定这些洋人工匠是被人劫走?”
送信之人连忙一躬身道:“此事确凿无疑,经过查证从辰时登州城四门开放,有两队衣甲齐备的骑兵几乎同时从东门和西门出城,每队骑兵约四十余骑,另有五六辆马车跟随。巡抚大人断定就是这些人劫走洋人工匠并且一早分别出城。巡抚大人请张总兵派兵缉拿这些胆大妄为之人。将洋人工匠解救回来!”
张可大知道这些洋人,登州水师战船上的红夷大炮便是他们建造的,建造出来之后还负责为登州水师训练炮手,从这方面讲的确是对登州很重要。
张可大微微皱眉思索,不管这伙儿人劫持这些洋人工匠有何企图,这伙儿人从出城门到现在最少过去两个时辰。对方又全都是骑兵,按照平常这伙人早就驰出登州地界。
今日天降大雪,对方队伍中的车辆在雪地里行走困难,拖累整体行进速度不会太快,派出二百骑兵迎头追赶。试试能否将洋人工匠追回。
有了决定,张可大便直接对巡抚孙元化的亲随道:“请你回禀巡抚大人,本官会即刻派出骑兵追缴从东门方向出城的一股骑兵,从西门出城的另一股骑兵便由张副总兵派兵追缴。”
这位孙元化亲卫赶紧跪倒叩首:“谢总兵大人,小人这便回城禀告巡抚大人。”
张可大手下的骑兵,大都是招募的本地人,训练成军之后还没有经过实战。今日便借此机会进行一番实战,登州军营中还有刚刚购买回来三千匹战马,正好趁此时机交好孙元化,将这三千匹战马拨付给自己麾下!
很快一队二百骑兵踏着积雪离开庙山军营,向着登州城东面官道疾驰。
几乎同时从一里之外副总兵张焘大营中同样驰出一队一百人的骑兵,向着登州城西面官道方向疾驰……
沈小山控制着战马对被捆绑在马车中得陆若汉道:“以上就是我们将你们从登州城请走的原因,你们呆在登州城内,一旦乱兵攻占登州城,你们自然难以独善其身。我们其实是在救你们!”
郭台插言道:“就像你刚才所言,你们是雇佣兵,只要有人雇佣到哪里都没有问题,现在我们东家雇佣你们,原来孙巡抚给你们什么待遇,我们东家照样给付,甚至还要高过孙巡抚给你们的待遇。”
陆若汉道:“你不了解我们雇佣兵,从签订契约开始,中间不能出现违背契约的情况,否则便会遭到唾弃,从此便不会有人和我们签订雇佣合同。呆在登州城很可能落入乱兵之手,但是绝不违背契约精神,而现在因为你们却让我们无法履行合同,这是绝对无法允许的,请你们快快将我们放走!”
沈小山皱着眉头正想再次劝说几句,就见自己派遣在队伍后面观察动向的猎敌司士兵老吴疾驰来到沈小山跟前。
一勒马缰绳与沈小山战马并头,低声急促道:“头儿,姜余奉指挥长之命领着震山营一百鸟铳兵急行军前来支援咱们,现在咱们身后两里的官道上。”
沈小山清楚知道这些鸟铳兵的任务配合州汛营将登莱水师战船安全驶离水城,而现在却被指挥长派遣前来支援,不用说劫持洋人工匠出城之事已经为人所知,并且登州军营的军队随时会出现,对自己一行追击。
现在一听这些鸟铳竟然前来支援,立刻感觉出事情可能发生巨大变化。
沈小山顾不上与这位名为陆若汉的洋人工匠磨叽,他对郭台道:“先别管这些洋人工匠,你先领着队伍继续往前走,到前面蝎子山山脚岔路口等候,我到后面迎接姜余和震山营鸟铳兵。”
郭台连忙道:“知道了,你快去吧!这些洋人再要死脑筋老子就将他们拎到马背上跑路。”
时刻不大,沈小山与刚才报信的猎敌司士兵掉头驰向来路,奔行了大约有一里路,就见到远处白茫茫的官道上一队百人左右的队伍正在快速向前移动,他们分成两队沿着地上车辙奔跑,速度似乎不比雪地中奔驰的战马慢!
队伍中的姜余远远看到沈小山二人,便向鸟铳兵领队杨八十招呼一声,杨八十大喝一声:“慢!”
正在快速行进的鸟铳兵跑步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很快变成平常行军速度。
姜余杨八十二人随着缓行的队列准迎上对面疾驰而来的沈小山与老吴。
几个人碰面之后,姜余大大松口气道:“真是谢天谢地,我们及时赶到了!”
沈小山先向杨八十点头致意,然后问姜余道:“如此兴师动众,难道发生什么变故,及时赶到什么意思?是登州军营派兵前来追击我们?”
姜余点头道:“沈头儿,根据掌握的情报分析,驻扎在登州在南城门外的官军很可能派兵前来追击,指挥长担心猎敌司和洋人工匠的安危,火速调派震山营鸟铳兵分两路对咱们进行增援,总算是赶在登州营兵到来之前与你们汇合。”
沈小山道:“我们担心的是被登州营哨探发现,从而引来登州营官兵,因而一直没有放松警惕!”
说着转头对杨八十道:“八十兄弟请鸟铳兵兄弟加快速度,咱们与前面猎敌司兄弟汇合再商议对策。”
震山营鸟铳兵不愧是经过专门越野训练的队伍,经过十几里路的高强度行军,士兵们虽然有些疲累,但是队伍依然保持着整齐的队列。
杨八十转身回到队列中,大喝一声:“起!”刚刚停顿的鸟铳兵队列开始缓步加速,很快又恢复先前的跑步速度,随着鸟铳兵大踏步的奔驰,官道地面上积雪被溅起大片,在震山营士兵脚下飞溅。
沈小山对你身旁猎敌司士兵道:“老吴,你还是在后面警惕,遇到紧急情况立刻回报。”
姜余道:“沈头儿,我也留在后面监视,等到有险情发生,两个人互相配合,也可以更有把握传递敌情。”
沈小山很满意姜余的沉着冷静,他道:“你二人在后面监视更好,记住一切以安全为主,咱们猎敌司兄弟可不能轻易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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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末山寨农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