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好几年了吧?怎就拖了那么久!”田慧这人最是心软,看着宝儿这副模样,心里再就难受地不知道啥样儿了,所以她爷爷就经常说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夫。《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
田慧心里不满,话语中就不自觉流露了些许。
卫大奶奶苦笑,并不辩解,这些都是压在她身上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温嬷嬷开口道:“田夫人有所不知,这两年来,温府和夫人也算是寻了好些名医,就是其他的府城里,也重金请了来,不过俱是药石无效。
卫府的老夫人,为此还怪上夫人疑神疑鬼,说是好好的一个曾孙,给养成了这样……
不成想想,小少爷一向都是好好的,还是小少爷的祖母一直将小少爷养在跟前。没想,一旦有了啥事儿,就啥事儿都是我家夫人的错了!”
温嬷嬷义愤难平。
“只要宝儿能后,就好了,只是卫府的,都不信我!好好地一个宝儿,不吃肉食,只吃素的,这半大的娃儿哪儿受得住。偏偏老夫人还说,宝儿是得了佛缘,往后说不准就跟那济公活佛一个样儿!
田夫人,我这心里怨呐,我好好的一个儿,跟那济公活佛一样作甚,出家人清苦,难不成卫家还想将我儿送到寺庙里去?”
一旦开口了,卫大奶奶的怨恨顿时泄了闸。
田慧只知道大乾国信佛信道的都是有的。只是还从没有听说大户人家的,还崇尚将孙儿送去寺庙的,那这寺庙定然是不小的,跟着的师傅,也是大师傅的吧?
不管如何,对于一个母亲还说。都太残忍了些。
何况,宝儿离不得他娘。
“宝儿不是嫡子吗?怎么还有嫡子送出去的?”田慧一直听说嫡子嫡孙向来是宝贝的紧,是家族的期望。
卫大奶奶大口呼着气儿。好似要将这些年受得委屈,所有的担心受怕都给呼出来。
田慧。就是她这根救命稻草。
跟所有的大户人家一样,卫大奶奶初进门的时候,娘家得势,她在卫府也能站得住脚跟。不过,近俩年,卫府爬得很快,而温府停步不前,卫大奶奶是温府的长房长女。兄弟姐妹都比她小,一时间也没有帮衬。
停步不前。
再说,宝儿突然间只食素了,常被老夫人要求在佛堂念经。念书的时间,居然没有念经的时间多!
卫大爷却看不到这个,直到是宝儿不思进取,还是庶子聪慧。日子久了,也不多问,甚至在一次考校学问后,“我看你确是不适合念书。语儿比你小一年,这些早就会了。你若是再不思进取,就跟着老夫人念经吧。也算是为卫府出点儿力!”
卫大奶奶听闻了,恨不得去寻卫大爷拼命,这到底是不是他的亲骨肉!
卫府想繁荣昌盛,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将注意打到一个五岁的娃子身上,卫大奶奶早就打定了主意,若是将宝儿送到京城的护国寺,她就撞死在护国寺的柱子上,让世人瞧瞧卫府的惺惺作态!
看卫府如何昌盛!如何福泽子孙!
卫大奶奶双眼通红,恨不得化身厉鬼!
做娘的。大抵都会这样舍命护着的吧。
田慧不由地叹了口气,这大户人家的腌臜事儿。
“田夫人。我家宝儿那么乖巧懂事,夜间多汗。床褥都湿了,那定是病了的。我从没听说过,谁家的小娃儿能流那么多的汗的。
田夫人,我家宝儿是病了吧?这是得了病了吧?”
“宝儿是病了,你跟我说说,这为何就只吃素食了?还有你说的这俩年到底如何,你倒是跟我说说。”田慧换了个姿势,打算听卫大奶奶好好地说说。
“夫人,还是我来说吧。”温嬷嬷抢道,对于她家小姐来说,说这些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
卫大奶奶似是已经发泄了怨气,拢了拢掉落的碎发。“嬷嬷,还是我来吧。宝儿这几年是我亲手带着的,我这个做娘的最是清楚了。”
“宝儿在俩岁的时候并不跟着我,是跟着夫人的。宝儿是我们这一房的嫡孙,母亲对宝儿也是宠溺有加。我记得宝儿在俩三岁的时候,素来是最喜肉食了,无肉不欢,有时候一顿饭就能吃下两碗肥肉,都是不成问题的。
温嬷嬷跟我说,宝儿才两岁,并不能多吃肉食,我也都委婉地跟母亲说了,只是母亲却是不爱听,说是卫府还怕养不起个孙子!母亲家道中落,是早年跟卫府订的亲。
后来不知怎的,宝儿就突然就不爱吃肉食了,而是专吃素食。母亲一开始也都是藏着掖着,不肯告诉我,等我知道的时候,也是半年后了。
我头一回冲着母亲发脾气,大爷怪我忤逆不孝!亲祖母还能害了嫡亲的孙儿不成?
不过到底也是心里没底,宝儿是大爷的嫡子,不管怎的,那会儿还是上心的。也是请了好些个大夫,只是丝毫不见效果,有大夫还说,府上啥样精贵的东西没见过,小少爷怕是想换换个口味儿。
我硬是要请大夫,卫府的也拿我无法,一直到了后来。
不知怎的,府里就开是有传言,老人长寿克着子孙的福报!简直就是荒谬,我的亲祖母也还健在,温府三房,一直没有分家,也都是和和美美。
不过老夫人就是信了!勒令我不许再找大夫,若是再疑神疑鬼的,宝儿就让她带!
只是宝儿一日比一日消瘦,我都是趁着回娘家的功夫,娘家帮着偷偷寻了不少了大夫,一直都没找到病根。
我不信老夫人的说辞!
他们已经商量着想把宝儿送到寺庙去,也幸亏我管了几年的家,早早地就得了消息。这才出来三日,就生怕我把人给藏起来,急巴巴地想让我回去!”
一气儿地说了这许多,卫大奶奶握着拳头,不知道看向何处。
田慧也并不催促,卫大奶奶歇了歇,端起早起凉透的茶盏,润了润唇,才继续说道。
卫大奶奶好似在回忆很可怕的事儿,身体抑制不住地抖动。
直到连喝了几茶盏的热茶,才算是镇定下来。
“宝儿,若是,若是只是吃素的,我倒也不会这般急着寻大夫。连老太太这种上了年纪的,日日食素,也能过得精神,宝儿最多也只是挑食。
宝儿如今饭量越来越少,以前喜欢用开水泡着饭吃。最近半年来,宝儿反常极了,要在饭里拌着米醋,酱油才能勉强吃下一小碗饭。
若不是我逼着他吃饭,宝儿是一整日都不想着要吃东西,宝儿总说他不饿。
我都不敢让别人知道,卫府的主子若是知道了宝儿如此行径,怕是会当怪物一样,早早地就把宝儿丢在别院了,我每日担心受怕的,生怕被人看到!”
“宝儿大抵得的就是厌食症,我开个方子试一试,若是有效的话,说明脾胃之气有转枢之机。”田慧确定宝儿得的就是厌食症。
卫大奶奶喜极,“真的吗?能治好,宝儿真的有的救了?”
“若是五日后,宝儿食欲有所增加,这个方子就是对宝儿有效的。只是,五日后,还能还复诊?”
卫大奶奶出行不便,这才出来,怕是七日后更加不方便了。
“不知,田夫人看在宝儿这可怜的孩子的份儿上,帮着想一个完全之策吧。也算是全了我这个做娘的这份心,我和宝儿永远都会记得田夫人的恩情的!”卫大奶奶乞求道。
这是她暗中寻访了两年,田慧可以说是唯一会说方子可能有效的,哪怕是可能,她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她看得出来,田慧是真心可怜宝儿的。
“我先看了方子吧,若是方子有效,大抵几日就能有效的。若是有了起色,就七日后带信给陈夫人吧,我会回信写个方子的。再定好下回来信的时间。
再有,宝儿的饮食习惯若是有渐渐地改变了,不用再加醋加酱油,但是不能一次性地大量进食,以免脾胃受损。”
黄芪二钱,炒白术二钱,黄柏二钱,地骨皮二钱……
田慧伸手接过方子,吹了吹,这是卫大奶奶亲手写的,一溜儿地小楷,田慧看着也只能羡慕的份儿。
“田夫人的字,可写得真的好呢!”
卫大奶奶心里头有了盼头,也是极欢喜的。“我这字也是练了十几年了,不过我祖母总说我的字太过刚硬,没有女孩儿的柔软,往后容易吃亏,这不,就被说准了。
不过,为母则刚,我若是不强硬些,我的宝儿怕是都活不到今日,能等到田夫人!”
卫大奶奶话里的坚定,就是田慧也听得动容。
“去抓药吧,先抓个五剂!一日五次,一日一剂。一次半小杯子,就差不多了。”田慧不放心,还是让拿了酒杯子,估摸着八十毫升。
等田慧交代完了,又跟宝儿道了别。
“记住三日一封信,宝儿有啥情况,都细细交代了。若是五日后无效,也带封信,我亲自跑一趟康定城。
不过,若是不出意外,宝儿只肖月余,就能跟别的孩子一样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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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寡妇难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