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杰听到晏老爷这番厚脸皮的话,差点就要笑出声了。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晏老爷会说出这样一番不要脸的话。
带他去西北?这怎么可能呢,晏温当年离开晏家的时候,可是没有拿晏家的一针一线,他带走的东西,那都是他们自己赚取的。
晏老爷那时候为了让他的便宜儿子继承家业,恨不得让晏温赶紧离开,二话不说就写了断绝关系的文书。
现在晏家倒台了,再也没有机会起来了,晏老爷跟他的真爱经过了一年的相爱相杀,也全都沦为了乞丐。
大家都说晏老爷和柳氏是罪有应得。
好在这一年来,晏温和佟玥不在这里,晏老爷想要找晏温和佟玥又找不到,这才没有赖上去。
晏老爷当然也想找潘玉杰帮忙,只不过潘玉杰很少出现在州府,晏温和佟玥他们都不在家里,东屏村的一切运转那都是靠潘玉杰和郁焕两人撑着。
还有暗城在这里的产业,潘玉杰也得打理,他是恨不得把一天变成三天来用,每天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又哪里会有心情去见晏老爷?
或者说,他早就把晏老爷抛之脑后了!
潘玉杰打量着晏老爷,似乎是想要看看晏老爷的脸皮究竟有多厚啊,居然还敢有胆子跑来找他说这些话。
晏老爷见潘玉杰不吭声,只是不停地打量着他,晏老爷心里也有点没底,不过他已经沦落到乞丐都当了,脸皮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以前他会觉得不好意思跟潘玉杰提出这些要求,可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晏老爷觉得只要能够让自己过得舒心、过得惬意,脸皮又算什么呢?
现在能帮助他的人只有晏温了。
他们父子之间确实是签了断绝文书,但他后悔了,他想要认回这个儿子!
“玉杰,你和喻之是好兄弟,伯父以前对你也很好,看在我们两家的交情上,你也应该帮帮我啊!”晏老爷舔着脸说道,一点儿都不为自己说出的话脸红。
潘玉杰被晏老爷这副理所当然的语气给气到了,他没有想到晏老爷这人能这么无赖!
“晏老爷,喻之跟您早就断绝关系了,他现在是入赘了佟家,你要去投靠他,你觉得佟家人会同意吗?”潘玉杰冷声道:“我那位二姨姐是什么性子,你应该比我清楚,毕竟晏家可是被她一步步蚕食殆尽的,需要我再给你普及一遍么?”
听到潘玉杰这话,晏老爷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佟玥那张脸,浑身都不自觉地抖了抖!
佟玥对于晏老爷来说,给他的心理压力极大,毕竟佟玥的手段,没有领会过的人是不了解的。
当初晏家如日中天,她都能用三个月不到的时间直接撕开了一条口子,把晏家最赚钱的产业给抢走,后来晏家对上佟玥的时候,全都是以失败告终。
他一直都在心里催眠自己,告诉自己,晏家会这么快垮掉,不是因为他能力不足,也不是因为佟玥能力强,而是因为有了晏温那个叛徒!
晏温是晏家人,晏家的人脉,晏温哪里会不知道呢?
就是因为有晏温从旁协助,晏家这才一败涂地!
以前他还想着要重整旗鼓,要把失去的一切全都给抢回来,可是在经历了人生最低谷的事情以后,晏老爷现在已经咸鱼了,他想靠着晏温养老了。
“我是她公爹!”晏老爷没什么底气地说道:“再说了,我现在的下场已经这么惨了,他们养我也是应该的,不然我就去跟别人说你们没良心,连父母都不赡养!”
说到后面,晏老爷已经开始威胁潘玉杰了!
潘玉杰听到这话,直接气笑了,他勾了勾唇,散漫地表示道:“随便,你喜欢跟人说,那就去说吧!”
至于吃瓜群众会不会相信,这关他什么事儿?
当年晏家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晏温入赘佟家的事情也沸沸扬扬,晏老爷要是想着利用抹黑晏温和佟玥,毁他们的名声,那这个打算就是大错特错了,因为晏温和佟玥的名声还挺好的。
除了不少人都眼红晏温吃软饭。
潘玉杰不欲跟晏老爷多交谈,直接让人把晏老爷拉扯开了,一马当先骑着马走了。
晏老爷望着潘玉杰那潇洒离开的背影,气得是在地上打滚,他嘴里也骂骂咧咧个没完没了。
周围不少百姓要进城赶早市,听到路边乞丐的咒骂声,认真打量后,认出了此人是晏老爷后,大家全都开始嘲讽他!
“你们看,那不是晏家的晏老爷吗?哎,当初晏家多风光啊,城里的首富呢,那财富听说用双手都数不过来,没想到他现在也沦落到街边要饭了。”
“古人言,娶妻不贤祸害三代,我以前以为这话是说说罢了,现在看来是真有其事,那柳氏虽然不是他的妻子,但是她进了晏家门以后,晏家就不太行了,要不是那时候有晏老太太撑着,怕是晏家早就完了!”
“可不是么?那柳氏真的没有旺夫运!”
“我刚才看他跑来这里堵潘玉杰,看来他是想要去找晏温求助了,当年他们父子断绝关系的时候,他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得去求助那个入赘别人家的儿子。”
“咱们还是先赶路吧,同情心给他那是浪费了,人家现在日子是过得穷困潦倒,都成乞丐了,但是他以前可是享受过的,别忘了他以前做的那些恶心人的事情。”
大家说着,议论着,开始讨论起了晏老爷以前春风得意时的事情。
倒在路边的晏老爷,听着他们的议论,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不远处来了几个年轻的乞丐,见到他时,立刻就围了上来。
“呦,这不是晏老爷么?你不在乞丐庙待着,这么早跑来这里干什么?乞讨啊?可乞讨到了多少银钱?”
晏老爷抬头看到他们时,老脸直接变得惨白,他颤抖这嘴唇,颤颤巍巍地说道:“我就是从这里路过,我现在就走,就走,求求你们别打我!”
“看你说的,我们都是文明人,怎么会打你呢?”其中一个乞丐笑着说道,他的脸很黑,这一笑露出了有些发黄的牙齿,晏老爷看着他的笑容,心里不安的感觉更甚。
“我错了,我以前不该羞辱你们,我这就去乞讨,乞讨来的银钱全都孝敬你们。”晏老爷一看到这个笑容,他更是害怕得不行,连忙跪下磕头,很快额头上就出现了一片血印子。
乞丐们看着他的表现,都没有说话,看够了以后,其中一个人出手直接拖着晏老爷离开了城门口。
围观的百姓见了以后,都没有吭声,对于这样的场面,大家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能说平日里的时候还得多多行善,毕竟谁也不知道以后自己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就跟晏老爷一样,他以前嚣张跋扈,得罪了不少人,现在他虎落平阳了,以前被他欺负过的人,一个个全都跑来找他算账!
晏老爷的事情如同一个小石子落在了水面上,除了在城门口荡起了一点点的涟漪外,再也没有人会去关注他了。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潘玉杰也已经到了西北地区,刚刚进入到西北这边,潘玉杰不慎就感冒了。
潘玉杰一直都以为自己的身体很好,可这次跑来这里送东西,他才发现是自己高估自己了,他身体哪里好了?
不就是吹了点风,自己就发热和感冒了。
此时的他披着一件厚厚的大氅,坐在马车里,看着西北山丘上那白茫茫的雪花,他握紧了手里的手炉。
天气太冷了,潘玉杰呼出的热气很快就消散在了空气中,哪怕抱着手炉,潘玉杰还是觉得冷得不行,寒冷似乎已经穿透了他身上厚厚的大氅,深入骨髓了!
“裴桑,这里离天宁还有多远?”潘玉杰百无聊赖地看了外面的风景一会儿,最后觉得那白茫茫的一片太刺眼了,他还是自觉地坐回马车里。
裴桑坐在潘玉杰对面,他手里拿着一本书,正认真地翻看着,听到潘玉杰的话,他从怀中摸出了地图,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后说道:“三姑爷,还有差不多三天的路程!”
闻言,潘玉杰的脸立刻就变成了苦瓜脸,他忍不住摸了摸那已经失去了知觉的屁股,委委屈屈道:“这么久啊,我怕是都撑不住了,这里太冷了。”
听到潘玉杰的哭诉,裴桑立刻也认同地说道:“可不是,这里的风太厉害了,跟刀子一样,把皮肤全都割裂开了。”
裴桑一边说,一边伸手看着自己手上多出的好几条口子。
都说男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更别说流血流泪了,裴桑以前也是这么觉得的,只不过现在他才发现,这话忒假了!
他怕!
怕极了!
流血流泪算什么,这种干巴巴的疼才是最难受的。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皮肤裂开一条口子,还没法愈合,每次碰到的时候就疼得不行,要不是不想在人前丢了面子,裴桑他都会哭出来了!
潘玉杰搂着手炉,顺着裴桑的目光看向了他的手掌,见到裴桑手背上那裂开的口子,他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的手比裴桑的好一点点,不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潘玉杰见裴桑又开始看书了,觉得很是无趣,他便八卦问道:“裴桑,我没记错的话,二姐她的信里是喊苏卫是西北吧?你身为他们的老大,晏家还有一摊子的事情要你处理呢,你怎么也跟着我去西北?”
“这不是西北的市场刚刚开始吗?我得来这里帮姑娘和姑爷啊!”裴桑大气鼎然道。
“少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呢!”潘玉杰笑得贼兮兮,他低声道:“我听说你前几个月去跟郁紫薇表白了,谁知道人家拒绝了你!”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裴桑下意识地喊道,刚说完这话,他就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立刻又住了口!
潘玉杰啧啧地看着他:“裴桑啊,你说说你跟在我和喻之身边多年,你又是混混出身,怎么就没有学会一点讨女孩子欢心的法子呢!该说你蠢,还是说你蠢?”
被人这么说,裴桑有些气闷,可是他又不能跟潘玉杰顶嘴,毕竟这位是他们家的三姑爷啊!
忍住,打人是不对的!
路途无聊,潘玉杰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件有点兴趣的事情,他自然是高兴地开始给裴桑支招。
“这追姑娘啊,就得投其所好,她喜欢什么,你就送什么,总有一天能够打动她的心!”潘玉杰很是有经验心得地说道。
要知道他当年为了追妻,那可是逼迫自己去看话本子啊,不仅看,还写了不知道多少观后感!
凭借着他的坚持和努力,这才抱得美人归!
碰壁算什么?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成功!
潘玉杰碎碎念个不停,从他的经验之谈聊到了晏温的追妻之路,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得对症下药!
裴桑一边听,一边思索,过了好一会儿,他有些没底气地说道:“紫薇她常年吃斋念佛,每个月都要去寺庙上香,我要追她的话,是不是得弄个寺庙?”
潘玉杰听到裴桑这话,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忙问道:“那什么,郁紫薇她是不是已经看破红尘出家了?”
“还没有。”裴桑摇头道:“不过我见她有这个打算,她上次跟我说,等姑娘的店铺开遍了整个大楚,她就能功成身退,到时候她就找个清静的地方清修。”
潘玉杰听到这里,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裴桑的肩膀,很是感慨道:“兄弟,你这条路太难走了,不如我给你指一条好走点的路,如何?”
“什么路?”裴桑好奇问道。
“别喜欢郁紫薇了,喜欢她,是没有结果的,不如我给你介绍其他的好妹妹?那个莫绿竹今年都二十岁了,也还没有嫁人,长得也好看,我给你牵线搭桥如何?”
“谢谢啊!”裴桑面无表情地拒绝道:“莫姑娘有心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