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城外。
袁耀看着这熟悉的城门,眼中不由得热泪盈眶——这位首次体会了人间疾苦的纨绔子弟终于全须全尾地站在了自己熟悉的土地上。
“大公子回来了,大公子回来了!”
袁术麾下大将纪灵早已护送着袁耀的生母冯夫人在此等候多时,见袁耀归来,赶忙迎了上去,便见那冯夫人一把将袁耀揽在怀里。
“耀儿,我的耀儿,可把为娘吓死了。”
袁耀这几天担惊受怕,眼下总算是到了安全的地方,眼泪再也止不住,便抱住自己母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母子俩抱头痛哭许久,袁耀总算是止住了眼泪。
“娘亲,此次多亏了孙将军仗义相救,孩儿方才能脱险而出。”
袁耀对孙策感官极好,一来两人年纪相差不大(杜撰,老夫实在查不到袁耀年纪),而来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眼下终于到了安全的地方,便忙不迭为这个新交的小伙伴说好话。
冯夫人乃是朝廷司隶之女,见识广博,并没有因为孙策年幼就轻视于他,只见她突然对着孙策盈盈一拜。
“孙将军,此次多亏你仗义相救,妾身感激不尽。”
“夫人客气,策之先父与太守乃是故交,此番也是恰逢其会,此分内,分内之事也。”
孙策声音有些磕磕绊绊——主要还是因为尴尬。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所谓的仗义相救,不过是自己和那王一元演的一出好戏而已,他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虽然武艺高强战法娴熟,但脸皮还没锻炼的刀枪不入。
好在在众人眼中,这不过是一个少年的青涩腼腆罢了。
冯夫人早些年便是出名的美人,即使生了孩子仍是风韵不减,对于这种十五岁的少年郎来说便是一个无法抵挡的大杀器。
有些反应,再正常不过了。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虎父无犬子,以后多与我家耀儿往来……”
看着孙策手足无措的样子,便只见冯夫人却是咯咯娇笑起来,只见她却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孙策的手掌,眉眼含笑,再没有刚刚与儿子相见时的那份端庄。
就在这时,便只见那一旁的纪灵轻轻咳嗽了一声。
“咳,夫人,大少爷,主公吩咐,请二位即刻返回府中,有要事相商。”
“哼,扫兴。”
只见冯夫人翻身上了车撵,有扭过头,对着那孙策回眸一笑。
“小将军,常来府上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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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本质上来说,这次袁耀失踪,问题还是出在他平日飞扬跋扈身上,袁术原本也想借机敲打敲打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孩子。
“哼!你还知道回来!跪下!”
今天,必须要让自己这倒霉儿子涨涨记性!
“来人,请家法……”
话音未落,却只见那跪倒在地的袁耀突然化作了残影,以比张燕驾云时还快的速度飞速靠近,一把便抱住了袁术的大腿!
“父亲!嘤嘤嘤!孩儿,孩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作为一个纨绔,哭是一种基本艺能。
这不止是普通的哭,这是兵法,叫先下手为强。
袁术正在气头上,此时必须转移他的注意力,比如强调一下自己在被绑架的时候有多么懊悔,多么想念父亲强壮的臂膀之类的。
当然,先下手为强只是第一步。
“老爷,耀儿此番吃了这么多苦,他下次一定会改的!”
第二步,找一个合适的僚机,两面夹击。
“你要打他,不如,不如先把妾身打死,免得妾身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嘤嘤嘤!”
冯夫人是袁术最喜欢的妻子,长期以来,便是冯夫人配合着袁耀一次次逃脱处罚,最终变成这般模样。
一个是自己的嫡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另一个是自己最喜欢的美人。
袁术又哪里真的狠得下这个心?
“你……你!慈母多败儿!算了,下不为例!”
袁术教育儿子的计划还没开始,便已经彻底失败了。
一切都在计划之内。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处罚,免了也就免了,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袁术却是必须弄清楚。
这一次,袁术算是损失惨重——儿子被抓了这么久,原本自己派去救人的黑山军首领张燕直接死在了路上。
袁术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哪里能咽的下这口气?
“父亲,当时情况是这样的……”
在消息传播的过程中,为了增加其戏剧效果,传播者往往会对其进行“艺术加工”。
俗称吹水。
“……说时迟,那时快,那孙策与那贼人战在一处,却是不分胜负,一时间,飞沙走石,风云变幻,就只听轰的一身,两人各自退了数步,结果那贼人不敌,竟是用长刀抵了孩儿的脖子,当时孩儿临危不惧……”
袁耀显然有一颗艺术创作者的心灵,只见他将自己一路上所听所见所闻便如说书一般添油加醋地加工了一番,整个个故事高潮迭起,跌宕起伏。
“所以,孙策用玉玺将你换回来的?”
“孩儿亲眼所见。”
众所周知,语文里有一种说法叫通感,亲耳听到=亲眼看到。
没毛病。
“此番孙将军救了孩儿性命,又不惜为孩儿舍了重宝,您可千万要重赏于他!”
“是鸭是鸭,耀儿说得对,夫君您可一定要重赏于他。”
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绑匪是黄巾残党?绑架袁耀为了救出自己的同党?
可对于黄巾贼来说,他们要玉玺有什么用呢?
“你们先退下,待我好好思量一番。”
袁术挥了挥手,示意冯夫人和袁耀退出房间,却是扭过头,看向身后的一个黑衣文士。
“德弘,你怎么看。”
黑衣文士名曰杨弘,乃是袁术麾下首席幕僚。
“大人,依我之见,玉玺只怕并没有落入黄巾贼众之手。”
“你的意思是,孙策……”
“不,既然是大公子亲眼所见,孙策应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之前褚燕前去追敌时,曾留一封密信,言那绑架者,乃是司空王守义而非什么黄巾贼众。”
只见杨弘打开地图,却是将手放在了地图最北。
“玉玺,只怕是落到了幽州刘虞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