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戴安娜博士,记录时间2077年2月5日。
今天上午见到了避难所另一位监管人,盖伯先生。他是一个性格爽朗的男士,我们相谈甚欢。
他主要负责避难所的警卫工作。随着居民越来越多,外部人想要强行进入,避难所的治安开始变差了。
有趣的是,我发现居民们都在各自祈祷。有的口念佛号,有的祈祷上帝,数百人分别信奉着不同的派别,足有五六种。
作为一名无神论的博士,这种社会现象可以研究一下。
当然了,如果神明能够阻止这场战争的话,我也不介意变成信徒(轻笑)”
“我是戴安娜博士,记录时间2077年10月10日。
距离上次的记录足有八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外部的战争越发激烈,可能随时会有核弹袭来。
地表上一片恐慌,几乎每天都有人冲击避难所,还有很多人在门口示威,要求获得一个名额。
盖伯先生和他的下属们也变得越发暴力,据说有很多人被当成击杀(叹气)。
我去询问盖伯,他说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避难所的名额是有限的,没有他们镇压示威者,避难所的秩序将会一片混乱。
而我则负责安抚已经住进来的居民。万幸的是,他们作为各个宗派的教徒,对于这种事情心态趋于平和。
他们普遍认为是神明的惩罚,虽然他们信奉的根本不是同一个。
将一切归结于神明,确实很方便。”
“戴安娜博士,记录时间2077年10月30日。
(声音沙哑)一周前,核爆发生了。我以为自己做足了准备,唉。
那天避难所发生了剧烈震颤,地表现在怎么样了我不知道,和上级的信号出现过短暂中断。
之前我本以为这个避难所不会被真正使用,现在想想真是太傻了。
安抚居民,分配工作,准备床位,太多的事情要做,整整一周的时间我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三千名居民,这是避难所的收容人数。希望不要出什么乱子,希望吧。”
“戴安娜博士,记录时间2077年10月31日。
昨天晚上和上级的通讯恢复了,新的任务已经下达。我和另外两名监管人开会,盖伯先生和汉斯博士。
118号避难所的名额筛选,正是汉斯博士执行的。
不出我所料,所有的居民都是信徒,来自不同的教派。
我们避难所的研究方向正是如此,【在封闭的环境中,不同宗派的教徒理念是否会发生冲突。】
相比于其他避难所,我们的课题要好多了,无论在道德和生存上都有可行之处。
我听说有的避难所研究【把999个男人和1个女人或999个女人和1个男人关在一起数十年会发生什么。】,想想真是恶心。
至少在118号,我们能够保证大家安慰的活下去,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戴安娜博士,记录时间2078年10月31日。
我是戴安娜博士,时隔一年再次进行试验记录。
距离核爆事件也已经过去一整年的时间,大部分居民已经适应了在地下生活,毕竟这里什么都不缺,除了自由。
通过一年的观察,我发现大部分居民根据自身的信仰分成了几个团体,并且极力与其他团体划分界限。
等再磨合一段时间,希望居民们能够和谐相处吧,毕竟这里只有我们了。
对了,盖伯那家伙和我表白了,真是有意思的男人。
毕竟没人知道我们要在这里生活多久,组建个家庭也是不错的选择(笑声)”
“戴安娜博士,记录时间2079年3月5日。
事情朝着我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了。
几个团体间终究还是发生了暴力冲突,起因是在祈祷的时候一方声音太大,被其他团体看做示威和亵渎。
虽然最终被盖伯的护卫们压制下去,但整个避难所的氛围已经到了冰点。
食物和水资源我们并不缺乏,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学会和平相处呢?
我们已经封闭了两年,想到还要呆上最少20年,我就快要发疯,必须做点什么。”
“戴安娜博士,记录时间2081年1月13日
我是戴安娜,好久没有进行试验记录了。
我可爱的儿子就要出生了,很遗憾他将降临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堡垒。
最近几个团体的冲突逐渐缓和了下来,大抵是因为盖伯的起到作用了吧。
如果是之前我还会管一管,劝解一番。不过现在我的全部心思都在宝宝身上。”
“戴安娜,记录时间2081年4月6日
今天是我可爱儿子刚满一个月的纪念日,现在他就是我的全部。
所有居民都来向我祝贺,在新生的希望面前,他们放下了仇恨和隔阂。
几个团体头领抢着来做我孩子的教父,被我婉拒了。
许久不见的汉斯博士也出现了,送了我一个改良式的照相机,据说是在开发中的项目。
希望避难所能够永远保持这种和谐。”
“监管人戴安娜,记录时间2088年9月15日
距离上次记录已经过去了七年的时间,之所以不再记录,是因为我们的上级已经无法取得联系。
我们蜷缩在这个地下堡垒中,就像是远古时期的穴居人一样。没人知道地表上的情况,是否适合人类居住。
各教派的同化开始初现端倪,因为人数众多的缘故,团体间不可避免的相互融合。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很可能最终剩余一两个教派。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在记录,明明已经没有可以汇报的上级了。”
“戴安娜,记录时间2100年5月13日
我是监管者戴安娜,目前避难所的情况很不稳定。
距离核爆之日已经过去二十余年,前些时候我们派出一组人到地表去探查。
谁知刚一开门,大量的辐射物质便卷入到避难所中。虽然我们及时把门关上,但还是有部分被直接照射,绝大多数人的身体发生了轻度变异。更有小部分人直接死亡。
地表还不适合我们生存,愿上天保佑我们。”
“监管者戴安娜,记录时间2100年7月2日
居民们的身体更加恶化了,有些变成了皮包骨一样的人,可怕的是他们还活着。
当然我没资格说他们,因为我自己的身体也一样,真是场噩梦。
可恶的汉斯,这家伙做为监管者的一员,只知道埋头在实验室里研究他那些没用的小玩意,毫不关心避难所的情况。
我看他是疯了,死亡正在威胁着我们,他还想当做老实的搞科研,真是奢侈。
盖伯和他发生了争吵,带人把他的仪器砸碎了一部分。汉斯很生气,他威胁我们说要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愿上天保佑我们。”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剩下的是磁盘搅动的声音。手上这盘带子的录制者正是戴安娜女士,录制时间却是200年前!
陆步平呆呆愣在原地,巨量的信息一股脑的冲进了他的脑海。
他现在急需梳理已知的信息,并且加以分析。
首先,这个避难所的建立目的是为了完成社会试验【在封闭的环境中,不同宗派的教徒理念是否会发生冲突】。至于真正的“避难”作用反倒是其次。
第二,戴安娜和盖伯居然是夫妻,并且生了一个儿子。但是从陆步平和他们的接触看来,完全没有夫妻该有的一丝情意。而戴安娜的儿子则变成了“圣徒”。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汉斯博士!这个人在戴安娜的描述里是一名埋头制造的科研人员,对于管理所的事物并不关心。最终与盖伯等人爆发冲突,并扬言要让避难所众人付出代价。
汉斯博士,汉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