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巫维虎正对着河边的一株小树发动着猛烈的攻势,一柄小匕首砍的木屑横飞。
“嘿,小子,把你手里的匕首拿过来瞧瞧”,先前在村头的锦衣贵公子在身后喊道。
巫维虎回头望去,不认识,没见过,估计是外面来的。于是喊道:“看可以,但是要给钱的,你给钱我就让你看。”
郑琏宁一听,心中一喜,转头看向老仆,老仆点点头。郑琏宁便问道:“多少钱才让看。”
巫维虎伸出左手,晃了晃,“五两,只要你给我五两银子,我便让你看,但只能看一小会,多看可是要加钱的。”
郑琏宁不动身色地从芥子物中取出一枚纹银。
“我这有十两,我就多看一会吧”,说着便将纹银扔了过去。
巫维虎仔细检查了一下纹银,不禁大喜,看来是遇见冤大头了。走上前去将匕首递给他。
郑琏宁一入手即明了,心中不禁欣喜,没来之前听宗门里的人将要在这地方寻得一件宝贝是多么艰难,没想到自己一来就遇见了,还是件极品道器。但怕被巫维虎看出不对劲,还是装作仔细端详一下,便开口道:“小兄弟,我看你这匕首不错,不如卖给我吧。”
一听想要买他的匕首,巫维虎顿时不乐意了,想抢回来,却被郑琏宁不动声色一躲。
巫维虎急了,“这是我爹给我的,我不卖,你们快还给我。”
老仆刚想开口。
却被身后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
“难不成想在这小镇强买强卖不成?就你那小胳膊小腿估计不够看。”
巫维虎一听,喊了声爹,便赶紧跑到巫奎身边。
老仆眼神微眯,很快便舒展开来,笑道:“不知是巫奎大师当面,是我们失礼了。”说着还拱了拱手。
郑琏宁本不太在意,当听到老仆喊出他的名字时,心中一紧,没想到这小镇还真是藏龙卧虎,立马弯腰拱手道:“见过巫前辈。”
老爹在身旁,巫维虎便有了底气。伸出手掌,手指屈了屈。郑琏宁极不情愿地将匕首还给他,巫奎见状,“哼”了一声,郑琏宁脸色一白。
老仆想拦也拦不住,再次致了声歉,便拉着郑琏宁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巫维虎十分雀悦,不停地问。
“爹,他们怎么叫你前辈啊,那你辈分是不是很高啊。”
“不怎么高,不然怎么天天被你娘骂呢。”
“那你就名气很大喽。”
“也不怎么大,也就四座大陆的宗门都不敢得罪我。”
“什么是四座大陆啊?”
“你以后会知道的。”
“对了,爹,这把小匕首明明是我自己打造的,为什么偏说这是你啊,你这不是抢我的名气吗?”
“再说一遍,谁打造的?”
“哎,疼,疼,是爹打的,这下可以不提我的耳朵了吧。”
“走吧,今天的事别给你娘说。”
“你看看前边路口是谁……”
而在道路的另一头。
两人走到无人处,郑琏宁再也忍不住,扶住路边的一棵柳树,吐出一大口鲜血,瞬间面如金纸,随即吞下一枚丹药。
郑琏宁阴沉着脸说道:“没想到巫奎竟然不顾身份,直接对我这小辈动手。”
云掠回道:“四大陆一共就三个炼器宗师,一个在墨云舫,一个在无镇楼,就他一个炼器宗师没有加入任何势力。四大陆让他帮忙炼制了法宝和想让他帮忙炼制法宝的,数不胜数。可以说全天下都没人敢得罪他,也没有他怕的人,只是没想到这几十年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原来竟是躲在这穹虚界,估计这次会很热闹了。”
据传人界曾是一个整体,直到有一天,天上下来了两个真正的仙人,以整个大陆当做战场,那一场大战整个人界死了九成九的人,最后那两个仙人因为杀戮的凡人过多,天罚临世,被当场劈死了。不过人界也因此被分为四大陆,中间被打的塌陷,海水倒灌成了新的海洋,被称作无尽海。
四大陆则分别是,东为云昕,西为苍落,南为南溟,北为圭土。
后来儒、道、佛三家各自占据一块大陆,其中道教主要分布在苍落大陆,执牛耳者是道门。
儒家则主要在南溟大陆,那里最大的势力南溟皇朝将儒家奉为国教,儒家也因此在南溟大陆遍地开花,儒家最大的学宫是位于南溟皇朝国都的稷下学宫。
佛教则在北方的圭土大陆,那里常年天寒地冻,人烟稀少,倒也适合佛教那些苦行僧,佛门圣地被称作菩提寺。
至于东方的云昕大陆则是三教并争之地,但也没哪一方占据上风,倒也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因而这里的势力也盘根错杂,有王朝,宗门,帮派林立。
云掠与郑琏宁所在的灵虚山正是云昕大陆的一个顶级势力。
郑琏宁吞下丹药后脸色好了许多,松了口气,巫奎愿意对他出手还好,要是不愿,恶了一个炼器宗师,回去免不了一顿教训,可能还会上祖师堂。
他可是听过早年在苍落大陆有个叫青霄门的势力惹了巫奎,后来巫奎放出话,谁愿意帮忙出个力,就帮他炼制一件法宝。
当时一个在无尽海闭关的渡劫巅峰修士听见这个消息,邀请了三两好友,直接破空前往了青霄门。法术尽出,不到半日,整个宗门便成了一片废墟。
那位渡劫修士也因巫奎帮他炼制的那件法宝度过了天劫,成了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飞升境大能。巫奎也因此声势大涨。
只是想到刚刚吃掉的丹药,郑琏宁依旧有些心疼,“没想到还没进入秘境,就先受伤了。本以为是场机缘,却是无福消受啊,对了,云伯,他比你还强不成?”
老仆沉声道:“我一个人能逃的了。”
郑琏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巫奎炼器厉害就算了,没想到自身实力也如此惊人。
待郑琏宁恢复一些,便和云掠去了别处撞撞机缘。秘境未开,这穹虚界也是一处宝地啊。
……
赵瑝也隐去了龙袍,将其化为普通衣物,但也极为华丽,毕竟对他们来说,这已经很“普通”了,若是在这小镇身穿龙袍也太过张扬,说不定还会平白惹出些事端。赵垦田亦是如此。
两人在泥巴路旁拿着一幅堪舆图仔细对比,赵瑝问道:“按照皇叔所说,那东西可是在一间书铺内?”
赵垦田想了想,“不离十。”
“那趁着秘境设开,现在先去瞧瞧。”
……
日至晌午,徐长生零零散散挖了一些乌匪,艾蒿,龙钱什么的药草。没办法,镇子附近的都被挖的差不多了,只能把一些能卖的都收了来。
虽是初春,正午的太阳已是有些灼人,徐长生在河边找了颗树坐下。拿出家里带的大饼,还偷偷用纸包了两条小鱼干,等下肯定能吃的很香。
忽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
徐长生立马起身望去,什么也没有。却说道:“乐大神,出来吧,腿都露出来了。”
“胡说,我明明在树顶”乐安在树顶笑道。
轻轻一跳,落地无声,“你怎么知道是我,明明什么都没看见。”乐安有些不解。
徐长生指了指肩膀。
“好吧,再过几天就不会这样了。”乐安无奈的摇了摇头。
徐长生掰了块饼子给他,两人靠着树坐下。
乐安委曲道:“今天差点被挨揍了。”
徐长生赶紧冲了口水,咽下嘴里干巴巴的大饼,连忙问道:“你不是在水里好好呆着吗?怎么会挨揍。”
乐安更委曲了,把手一摊,说道:“是啊,我正在镇头你抓鱼的那个小潭游水,突然就听见水底地龙翻身一样,我拼命压都压不住,然后感觉天旋地转,我就到了镇尾,是一个凶巴巴的女人施的仙法把我招去的,一言不和就想打杀我,要不是旁边有那个年轻女子替我说了句话,你今天就见不到我了。”
听乐安一说,徐长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两个白衣女子。
“对了,那两个女的也进山了,好像是去找什么寺庙,你碰见可得小心点。”乐安提醒道。
徐长生挠了挠头,“我倒是没事,他们不至于欺负我一个凡人,反而是你,不好好修炼,这下吃苦头了吧。”
乐安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自己修炼是没用的。”
谈到修炼,徐长生是完全不懂,赶紧叫乐安吃饼,还好乐安不嫌弃,一块饼不大,还是两个人一块吃,没多久便下肚了。
两人靠在大树上休息,乐安轻声道:“其实你要采草药我可以带你去的,都是些上年头的,而且安全,保证不会像你上次那般。”
徐长生摇头道:“不用的,要的话早叫你了。”
乐安给他那晨露他能接受,是因为那晨露只是能提升他的记忆力,而不会给他带来别的实际的东西。
但这采药就不是了,乐安要是带他去了,那可是实打实的钱财,一个个的都是真金白银。
乐安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他却知道徐长生决定的事情就是决定了,便没再劝。
只是叮嘱道:“最近镇里头来了好多外乡人,你小心着点。”
“他们是来做什么的你知道吗?”徐长生问道。
乐空想了想,才开口道:“来的都是修士,基本上都是一大一小,现在只有两个是单独的,是一男一女,加起来有批人了,好像都在等待着什么,不过现在都在镇子里晃悠,也一边在寻找什么,反正你遇见他们都绕着点就是了,不过,我有种预感,不久之后小镇会发生件大事,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徐长生听了一点担心都没有,反正他不是修士,唯一一个修士朋友便是乐安了,而且乐安还偷偷地告诉过他,在这个小镇里他是死不了的,他就更不担心了。
两人再随意聊了会,徐长生便再次进山了。还一下午的时间,他可不能浪费了。
乐安起身往后退两步,往后一倒,便落入水中融为一体,连水花也没溅起。
乐安说的那个寺庙徐长生去过几次,庙里只有个老和尚,像是个哑巴,反正徐长生每次去讨水喝。他都没说过话。连“阿弥陀佛”也没有,只是伸手一指,叫徐长生自己去取。
于是他特意挑了条与寺庙相反的路。
路很小。
徐长生只能钻着前进,不过很快便消失在丛林中。
此时在山林更深处,只有两条小水沟,没人知道更没人来过的地方,一个人影掬了把水,慢悠悠地擦了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