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是死命！不要牵扯太多因果！”
掷地有声，浑厚无比，说出的话让李洵战意显著，就要动手。
碧瑶则神情剧变，忙拉住李洵，摇了摇头。
少女的阻挡，不得不让男子停了下来，心里悱恻：“这老家伙什么意思，不就活的多些，嘴这么毒？”
印象中上官策云易岚都早已有三百年修真岁月了，但今云易岚重拾青春，现在春秋鼎盛，想来寿命也大大增加了，可记忆里活的最久的除了天地异种，就是一千三百年以前的青叶道人，寿命达七百五十，没想到今日遇见一个八百多的化石？
李洵起初还有些不相信，不过想着对方没必要计较这点小事也慢慢释然了。。
“前辈这话我不明白。”
“洵哥哥……”
碧瑶又扯了扯，才对着老人开口：“凌爷爷，他无意冒犯的，可，可是有什么不妥？”
凌邙在眼前，少女规矩了许多，不似以前那么古灵精怪，话语也没有反驳。
李洵心中一凛，少女的做派，犹自感受到一丝危机。
“他的事不是你我能管的，现在重要的是你！丫头，跟我回去，青龙那小子嘴不牢靠，你胡乱地瞎跑什么。”
老者说完，就没给碧瑶开口机会。
虚手一招，一道实质微光就从手中聚集而出，李洵二人还未应对，碧瑶已经像没有重量的羽毛，飘到了老人身侧。
“凌爷爷，你这是干嘛呀！快放开我啊！”
少女挣扎了数下，却没有挣开，语气焦急。
“乖乖听话，碧瑶。”
凌邙说完，一指就点中碧瑶眉心。
“凌爷爷，别对他……”
少女的话就这样回荡在这霞光之中，那些移动地雾就那么拖住了碧瑶，缓缓地挪移，放在了出现地长椅上。
“虚空纳物？还是幻术？”
老者这一手，比刚才带走碧瑶还要震撼。
李洵的低语被其听见，他赞赏地看了一眼男子。
平心而论，他的确是个优秀的后辈。
“小子，看在碧瑶和朱雀的份上，今日我随了你，你想做什么我不会阻拦，但我还奉劝你一句，事不可为也不可违。”
对方俨然一副长辈态度，促使李洵也不好造次，恭敬行礼。
“这，前辈……可否明示。”
老人深深看了一眼男子，没有再给机会，留给李洵的是一个背影。
雾起，
遮挡住了所有，包裹住了一老一少，也堵住了李洵前进的方向。
片刻，消失的方向传来一句调笑。
“小子，你很有缘法，我觉得你可以出家！哈哈哈……”
老者的声音突变粗犷豪迈，而他的话瞬间就冲散了雾气。
入眼迷雾逐渐往地下消退，可有一丝却盘踞到了李洵指尖，慢慢缠绕，让其惊讶。
还未探究，
李洵目光一凝，刚才仿佛困锁世间的雾气渐渐在地上会聚成九个字。
“南七里，满月夜井，答案！”
…………
…………
“凌爷爷，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你就和我爹说，伤心花给你的方位错了，你并没有找到我。”
一纤细身影，放下纸张，心虚地看了一眼隔壁，小心地走出了房门。
刚要施展法术。
“你年岁尚浅，不知世间险恶，这次要不是我这老家伙还能活动。”
少女“哎呀”一声，才捂住了嘴，身子都僵硬了起来，心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
回身尴尬地开口：“凌，凌爷爷。”
可却没有老人身影。
“碧瑶，安心跟我回宗吧。”
声音再在耳边响起。
少女定了定心神：“不行，我这次出来是为了幽姨，我必须要去看一眼。”
这次的她不再胆怯。
“爷爷，你也说过，碧瑶有自己的责任。”
“你的责任不在此，在于以后得鬼王宗。”
老者很在意少女，也愿意解开她的心结。
“可幽姨自小就照顾我，我怎么能让她涉险？”少女很是执着。
“朱雀丫头的事，她命该如此，以前就看不破，所以现在才犯了难。”
“又是命！”
少女忽然大喊，却喊开了那房门。
“吱～呀”一声，
门开了，
老者无恙地出现，让晚上下了一整袋针对修真者泻药的碧瑶脸色红了红。
心里把当初讨好她的那位万毒门弟子骂了个好几遍。
“凌，凌爷爷”少女避开了目光。
“回去歇息，明日回宗好好与你爹认错，你是宗门的希望，不许再胡闹了”
凌邙的话，却仿佛刺激到了少女。
“我不，永远都这些话，我算看明白了，您和爹爹都没有把幽姨的安危放在心上，什么都说是为了鬼王宗，鬼王宗……永远不会变，当年如此，现在又如此，是不是只要为了宗门谁死了都可以？”
“…………”
老人沉默，他很想说是！
可因为面对的是少女，他却迟疑了。
“凌爷爷，你说啊！”
少女的质问，连带着自己也陷入了某种回忆，身子轻颤。
泪珠仿佛不经意地滑落，掉落在地，如滴在了老者的身上。
一种恐怖气势就遍布四周，风都吹起丝丝压抑，难言的苦楚使其心静出现了波动。
“当年的事，碧瑶……你误会了！”
“我误不误会已经不重要了”
少女深吸口气，面容才镇定下来。
“以前的事，碧瑶年岁尚小，无法随自己的心意，这次，我要自己做决定！”
碧瑶的眼神，在黑夜里灿烂夺目，前所未有的坚定。
对视……
仿佛一场交战，谁都没有退缩，
“……和那小子无关？”
凌邙认真地看着少女。
“和……他无关！”
碧瑶迟疑了一瞬，这一瞬让老者有点不安。
语带双关，意有所指。
“你……会后悔的。”
“我为什么要后悔？”少女心中一慌。
“你年纪大小，不知道世间之事，作为你长辈，我有必要告诉你。”
“什么事？碧瑶感觉要堪破一些秘闻。
“怎知诛仙，岂会如意？”
凌邙严峻地脸上，褶皱仿佛都聚在了一起，眉毛皱的连在了一起。
有些滑稽，可说出的八个字却异常沉重，衬托的气氛很是诡异。
少女仍在展示自己的决然。
直到老人转过了身，似不愿让少女发现他暴露的心事，少女才问出心中疑问。
“诛仙？凌爷爷，你到底要说什么？”
老人一声长叹，没有马上回答，
目送着凌爷爷往回走的身影，碧瑶生生克制住了跟随过去的想法。
“嘭——”
门关上了，仿佛从没有过变化。
一道门隔绝住了老人与少女，却没有隔绝这段对话。
“千年来，世人皆晓诛仙，又有几人记得绝仙？……
少女静静地听着。
已经不在眼前的老人，像是陷入了回忆。
“青云地那把剑，丫头你怎会不知？要知晓诛仙对于使用者都限制重重，何况那把丝毫不弱于它的绝仙？
其中艰辛我年级大了，无心思与你细说，但你只需要知道一条。”
“一条？”
老人的话充满唏嘘，似来自天地四处，却又只在碧瑶耳畔如温玉。
“绝仙，自古就会主动找寻主人，成为它的应劫之人，可自从有它现世至今，满足条件地也紧紧只有三人，就这区区三人，前二人也从它被选上之时就已是必死之人，事实也就是如此，那二人都没有好下场，你觉得他这个第三人……？”
凌邙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意思不言而明。
“言尽于此，丫头，爷爷明日就会离开，至于是自己回去还是你我回去，我希望你考虑明白。”
听着老人语重心长地话，碧瑶心神巨震，身心都无法淡定。
下一刻，
脑海的所有念头都是木头会死，她必须去让他扔掉那把剑。
其余的所有都被抛之脑后。
想到此就再也按捺不住，对着凌邙屋子就是一礼：“凌爷爷，我…不会后悔的，请和爹爹说，找到幽姨我就会回去！”
看着就要动身的少女，老者眼底波动剧烈。
“碧瑶！”
一声厉喝，昭示老者并不像表面那么好说话。
碧瑶倔强地咬唇，深深地给老者的方向行礼。
“罢了，罢了！简直和你母亲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哎，算了！”
“满月井，你会看到他的。”
少女面色一喜：“谢谢凌爷爷！”
转身的一瞬间，
少女的脸上豁然布满追忆，一抹不属于她年纪地伤感划过，低声细语如呢喃：“您也与母亲所说的一样，那么宠她！”
…………
随风而逝，雾气尽散！
…………